見鍾離澤離開,家丁們也跟著都走了,拂曉掙扎著爬起來撲到娉婷跟前,看她頭髮凌亂地躺在地上,著急地喊她:「大小姐大小姐,你沒事兒吧?」
擺擺手叫拂曉冷靜下來,娉婷慢慢坐起身,上下打量了打量拂曉,這才鬆口氣:「拂曉,對不起,才到皎月閣裡沒多少日子就被我連累至此。」
「大小姐您哪裡的話,我扶您回臥房去上點藥吧。」拂曉上前攙扶起娉婷,兩人互相支撐著往臥房裡去。
閨房之中也只有普通的止血傷藥,娉婷和拂曉都是大約搽了些。身子上有傷,又都忙了一整日,拂曉先回房歇息了。娉婷合眼在床上瞇了一會兒,待到夜深人靜又偷偷從花徑潛進小佛堂。
她有事需要詢問無名,希望自己不會打擾到無名的歇息。
推開前廳的門走進靜園的書房,無名果然還點著燈在專心致志地看書,她進來也沒有一句話。
娉婷在書房一處椅子上落了座,安靜地等無名察覺她的存在。夜越來越深,身子上的傷即使搽了藥還隱隱作痛,娉婷靠著靠著就昏昏然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覺得好像有人撫摸她,娉婷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朝著面前的黑影就是一記粉拳。
「別動!」無名輕輕呵斥了她一聲,清涼的手心熨帖在娉婷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沒什麼。」懨懨地不想說話,娉婷緩緩地又合上了眼簾。
感覺雙肩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握住,睜眼看到無名神色嚴肅的臉:「發生什麼事情了?」
娉婷拗不過無名的一再追問,只好大略將事情講了一遍,說完了又輕輕歪靠在椅子上:「沒什麼,已經上過藥了,歇歇就沒事了。」
臉上毫無血色,就連唇色都泛著青白,一副懶懶不願說話的虛弱模樣。無名微微歎口氣,將娉婷從椅子上打橫抱起來。
「無名,你做什麼?」娉婷感到自己忽然騰空而起,嚇了一跳,睜眼就跌進無名溫厚的胸膛裡,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快,快放我下來!」
將人放在臥房的床上,無名不知從哪裡翻出些細緻的瓷瓶,拿在手裡對娉婷道:「將衣衫解了。」
這怎麼可以!
娉婷臉上還未消褪乾淨的紅暈因為無名的一句話再度燒了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
「將衣衫解了,我給你上藥。」
「拂曉已經給我上過藥了。」娉婷爭辯。
無名一下子靠著娉婷在床邊坐下,嚴肅道:「聽話!」
那股初初相識的時候,無名身上散發的威嚴氣息再次出現了,娉婷一面覺得不可抗拒,一面又在這短短的兩個字中捕捉到一絲溫情。於是,便將衣衫半褪了,背對著無名。
也不知是對於男女之事太過單純,還是其他什麼別的緣故,無名倒沒有覺得不自在,將瓷瓶裡的藥粉倒在手心,朝著娉婷血跡斑斑的傷處塗去。
娉婷頗感困窘,低著頭默默坐著,忽然背上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那是無名的手,帶著他特有的清寒氣息。
她微微側回頭看去,無名正專心地為她上藥,眉眼中俱是認真仔細,不摻雜一絲雜念的專注模樣。
然後就是藥粉觸及肌膚的熾熱感,娉婷先是覺得一陣刺痛,漸漸便是麻木……
「娉婷。」無名為娉婷上好藥,正準備提醒她整理衣衫,就見娉婷整個人朝他靠過來,軟軟地貼在他的懷裡。
輕輕搖晃一下懷裡的人,無名柔聲喚她:「娉婷?」
回應他的只有娉婷清淺的呼吸。
無聲地笑笑,無名將懷裡的人輕輕放下,替她整理好衣衫,拉起錦被:娉婷,願你今夜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