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不高,只有五層而已,但是因為身處半山腰,所以在頂樓能夠看到山下的萬家燈火。童話覺得party索然無味,不自覺的走上露台欣賞山下風景。從這裡往下看,整個南平市都能收於眼底,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配上天上的繁星爍爍,美麗絢爛如同夢幻一般。
此情此景,童話卻生出一股悵然之感,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個世界。記憶回到她跳下大樓的那一刻,她向下墜落時,心中有的只是無限的怨恨。恨那個人的趕盡殺絕狠辣絕情。她明明都已經嫁人,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為什麼他卻還是不肯放過她?為什麼還要那樣對待她?是為了讓她也感受一下被愛人背叛的痛苦和被人強暴時的絕望嗎?
沉浸在回憶裡的童話沒有發現有人走了過來,來人站在露台欄杆前眺望遠方,他幾乎剛站定,便立刻敏銳的察覺到這裡還有其他人,他目光銳利的盯著角落裡背後貼著冰冷牆壁的童話,發現她低垂著頭,並沒有發現自己,便不悅的瞇起眼睛,冷冰冰的說:「童小姐。」
童話眼神幽怨的抬起頭,週身瀰漫著濃的化不開的恨意,目光中還有些許茫然。
段則爵被她這樣的目光弄的微怔了一下,童話看清眼前之人是誰時,不禁渾身一個激靈,馬上收斂思緒,一板一眼的向他問好,「爵爺,你好。」
段則爵收回目光,輕啜杯中美酒,語氣淡淡的說:「走開!」
「好!」童話的微笑依然得體,仿似他也只是在問好一般,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露台。她一轉身,臉上的笑容便迅速收斂回去,木著一張臉回到屋內。這樣惡劣的態度,是不準備為李念瑤報仇了?所以都懶得理睬她了嗎?童話心中冷笑,段則爵,我怎麼會讓你想不玩就不玩。這一世,規則要由我來定!
童話一走出來,就看到正在跳舞的阮嫣瞟過來的輕蔑眼神,且唇角掛著一抹譏笑。童話微一愣便明白過來,阮嫣一定是以為她去勾引段則爵而未成功,所以才這般態度。童話失笑,乾脆站定,好笑的看著阮嫣和某一個青年才俊大跳探戈。
作為三棲發展女星,舞蹈必然要過關。阮嫣舞姿婀娜,和青年配合默契,吸引了一票目光。許多人都被帶起了興致,各自尋找舞伴一起跳舞。
不一會兒音樂停了,換上了恰恰舞曲,阮嫣和青年下場。童話向對面的卡地亞挑眉,有了美人尖的下巴輕輕揚起,帶著點挑釁和挑逗。
卡地亞兩手一攤,完全不明白童話的意思。童話笑著向場中央努努嘴,眼神祇有一個意思:「趕上去不?
卡地亞哈哈一樂,穿過場中央來到童話面前,微微彎腰行紳士禮,「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這位美麗的小姐一起跳舞?!」
「樂意之至。」童話身上的連衣裙不適合跳恰恰,所以她彎身毫不猶豫的撕開了裙擺一角,露出一截白皙渾圓的大腿,驚得旁人均是一愣。
卡地亞眼中滿是興味,目光灼灼的看著童話。兩人攜手上場,隨著激昂的樂曲開始舞動。
段則爵慢慢走出露台,冷眼注視舞池中跳的十分投入的童話。
童話颱風頗佳,節奏抓的極準,整個人都融入到舞蹈當中,眼睛晶亮璀璨,雙頰紅撲撲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的淺笑,隨著節拍扭胯、旋轉、擺臂……
一曲結束,兩人獲得熱烈的掌聲,童話一下場,立刻有人邀請她跳舞,童話欣然而往,不忘衝著卡地亞擺手。
等童話又跳完一曲結束,身上已是香汗淋漓,累得輕喘。卡地亞貼心的給她送上一杯果汁,童話道謝後一口喝掉半杯。
卡地亞衝著她翹起大拇指,「話,你的舞跳的真棒。」
童話咯咯嬌笑,羞澀的說:「哪裡,只學過幾天而已。」
「難怪……」旁邊的段則爵意味深長的吐出兩個字。
童話輕咬下唇,委屈而無措的瞥他一眼,低下頭對手指。
卡地亞聽不懂中文,眼神詢問段則爵是什麼意思。
段則爵嘖一聲,終於正面給了童話一個眼神,目光從童話撕扯開的裙擺上掃過,語氣平淡如水,「雖然舞跳得不怎麼樣,倒是清楚怎麼勾搭男人。」
童話羞惱的抬頭瞪他一眼,握拳氣憤的反擊:「正經人看的自然是舞,人猥瑣注意的自然也是其他地方。哼!就像某些人的舞伴,屁股都露出來了!」
阮嫣那沒有多少布料的裙子往上點下面會露點,往下點上面會露點,簡直就不能稱之為衣服。
段則爵玩味的挑了下眉頭,而卡地亞只是不滿的說:「你們能不能說法語,我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童話能猜出段則爵對她態度這麼惡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遷怒,不過是因為她是童澤的妹妹。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氣量狹小的男人,這一世李念瑤不過是失戀罷了,段則爵都這麼看她不順眼,也難怪前世會採取那麼極端和激烈的報復方式。
童話挑釁的斜睨段則爵一眼,轉頭用法語對卡地亞說:「這位先生絕對不是一名紳士。」
卡地亞贊同的直點頭,「那是當然,他跟紳士沒有半點關係。對了,還未向你介紹,他叫段則爵,一個生意人。」
童話撇嘴,明白的表現出自己完全不想知道他是誰。
段則爵則完全把她當透明,跟卡地亞聊天時故意加快語速,這樣一來童話聽的十分辛苦,便乾脆不聽了。誰知她跑神之際,兩人突然停下,轉頭一致面向她。童話收回思緒,滿腦袋問號的看著卡地亞,卡地亞眼中帶著好奇,問道:「話,剛剛爵爺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呃……」童話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剛剛根本木有聽啊,怎麼知道是什麼意思,只好小聲問:「他剛剛說了什麼?」
段則爵連嗤笑都不屑,只是眼神輕蔑無比,又用中文重複了一遍,「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童話傻眼了,愣愣的看看段則爵,又看看卡地亞,蠕動兩下嘴唇,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天吶,這個段則爵絕對絕對是故意的,這話要怎麼翻譯,怎麼翻譯?童話一個頭兩個大,最終頹敗的胯下雙肩,弱弱的說:「我不會翻譯。」
卡地亞善解人意的拍拍她肩膀,「你還是個學生,翻譯不出來也沒關係。」
童話氣鼓鼓的去瞪段則爵,「我倒要看看,您怎麼翻譯!」
段則爵看白癡一樣看她一眼,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淡定的說:「我只需要說出意思即可,何必原話翻譯。」
童話氣惱的冷哼一聲,卡地亞聽段則爵說了什麼,不禁哈哈大笑。這時阮嫣端著餐盤走過來,一邊吃著上面美味的蛋糕,一邊用叉子挑起一塊餵給段則爵,「爵爺,你嘗嘗,味道不錯。」
段則爵不悅的蹙眉躲過,「我不喜歡吃甜食。」
阮嫣微怔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笑容依然優雅從容,「我還以為你會喜歡。」
段則爵沒有回答這沒有意義的話語,卡地亞則面帶驚喜的說:「爵爺,不為我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嗎?」
顯然阮嫣不懂法語,童話盡職盡責的把這句話翻譯出來。阮嫣聞言嫣然一笑,笑容艷光四射,她風情萬種的撩了下長髮,電眼向卡地亞滋滋放電,「我叫阮嫣,很高興認識你。」
童話翻譯,卡地亞高興的握住阮嫣的小手,在手背上輕吻一下,「我也很好認識高興你,美麗的小姐。」顯然阮嫣這種優雅熟女是卡地亞的菜,他眼中的光彩不純是欣賞,而是一種愛慕。童話忽然想到她剛從露台過來時,卡地亞站在人群中,似乎正在癡迷的欣賞阮嫣的舞姿。
段則爵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順勢對卡地亞提出明天一起遊園的邀請,卡地亞樂不得的答應了,雙方約好時間,party也差不多散場了。
翌日四人退房後遊園,今天卡地亞明顯不在狀態,頻頻向阮嫣獻慇勤,早把風景拋到後腦勺去了。童話去趟衛生間回來,卡地亞和阮嫣就不見了人影,只剩下段則爵淡定的站在原地,她剛想問話,段則爵卻抬腿就走,酷酷的丟下一句:「跟上來。」
原來卡地亞為了和美人兒單獨相處,拉著阮嫣坐纜車上山去了。他們兩人語言不通,段則爵和童話不能一走了之,只好跟在後面坐上另一輛纜車。
童話深吸口氣才坐上纜車,她原本打算勾引段則爵的想法,也在兩人幾次不愉快的交談中有些氣餒退縮,她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天真了。就段則爵這種人,從來不把女人當人,從來跟紳士搭不上邊,就他那臭屁拽兮兮的性格,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人。既然不能像以前那麼打算,那麼應該怎麼辦好呢!童話摸著下巴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