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很快想明白之後,也不遮掩自己的情緒,面色冷冷地站在那裡。
三姑娘幾個人有心想問一下清歡方纔的事情,好明白為何那假山後面的人不是她二十這勇毅侯府裡別的人。
只是清歡這麼一副拒眾人千里之外的態度,讓幾個本就有些心虛的人忍不住止住腳步,不敢上前。
清歡把她們幾個人的行為瞧在眼裡,心中更恨上幾分。
從重生到現在,在顏府清歡一直沒有下定了決心,做很多事情的時候依然優柔寡斷,想著事情還沒有發生,就沒有放手去報復。
自己心軟了,奈何別人恨不得你去死。
清歡恨自己軟弱,若是今兒被算計的不是自己二十珺兒。那時候,清歡不敢想像自己會有多瘋狂。
如此想著,清歡迫不及待地覺得是時候讓顏府的人知道什麼是恐懼。
不是誰都由得她們耍弄,算計。
「七妹妹,屋子裡有水,你跟著我去洗漱一番吧,你這都是淤泥呢。」柳頎秀柔聲說道。
清歡微微一笑,乖巧地點點頭,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讓柳頎秀拉著進了屋。
偏是這樣的模樣,讓旁人覺得不寒而慄。
「你注意到了嗎?七妹妹頭上的簪子不見了?」三姑娘低聲說道。
四姑娘早從看到清歡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聽到三姑娘的話瞥了一眼,望著遠方眺望。
五姑娘靠在門邊,咬著唇將今天的事情在心裡想了一遍。
顏念歡則握著拳頭,低垂著頭。
幾個人都注意到簪子不見了,但是責問?詢問?不管是哪一種語氣,偏偏她們都問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清歡跟著柳頎秀進了屋,而她們幾個人連邁進屋子的勇氣也沒有。
「之前做過一件衣衫,給我來說小了一些。給你穿的話」柳頎秀拉著清歡細細打量了一番後,滿意地說道:「不知不覺你也高了一些,我瞧著也許正合適呢。」
笑兒從箱籠裡面取出一件衣衫。
清歡看了一眼,朝柳頎秀道謝。
柳頎秀苦笑道:「若不是我請了你過來?」柳頎秀覺得有幾分對不起清歡。
清歡並不這麼認為,就算沒有柳頎秀的邀請,只怕也有別的地方。這樣一想,反而今日的自己甚是幸運,你看自己認識了那趙小侯爺。不巧那趙小侯爺是個貪玩的人,今天突然異想天開想要從後頭爬牆進來。
若不是這麼多的巧合和運氣,今天指不定真的載了。
儘管從出門開始,從莫名其妙帶上和其他姐妹不一樣的簪子開始。
也可以說從顏念歡出現開始,自己就開始小心防備著。可是人力是有心的。
今日只能是太過於運氣。
但是下次呢?
下次運氣還會站在自己面前嘛。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香濃沉默地伺候清歡換衣。
「這不關你的事情?就算是蔓草來了結果也未必比如今的好。」
香濃點點頭,默默不語。
清歡歎了一口氣,沒有餘力再去安慰她。
眼下的情況,這事情勇毅侯夫人那裡必然知道了。
清歡可以選擇請求勇毅侯夫人瞞下這私情,只和顏府私下解決。
但是清歡不介意如今讓勇毅侯府的人怒氣更盛一些。
既然要鬧,乾脆把事情鬧大了。
等清歡換好了衣衫,笑兒拉著她坐到銅鏡前幫著重新挽了一個髮髻。
「你那白玉清淡了一些,就當送我給下人玩吧。這紅珊瑚簪子,我很是喜歡。」柳頎秀從妝匣子裡取出一支簪子。
清歡又一聲道謝,她那白玉簪子如今應該還在趙陽的那個下人身上。
怕是不好拿回來,當然就算能拿,清歡也是不願意。
「柳姐姐,你身子不穩,還是在院子裡呆著吧。等一下去了那邊人多吵雜的,沒得讓你過去受罪。」
「只是……」柳頎秀還是覺得自己請了清歡過來,偏還讓她受了罪,自己不過去不好。
清歡明白她的想法:「那趙姐姐的性子肯定不會不管這事情,姐姐說呢?」
「好。」
笑兒鬆了一口氣,生怕主子倔脾氣上來,硬是要過去。
多虧了七姑娘。
笑兒沖清歡笑了笑。
清歡回以微笑後,又重新回到院子裡。
「三奶奶,夫人那邊有請。」有婆子過來說道。
柳頎秀頷首笑道:「這是我七表妹,有勞媽媽了。」
幾位姑娘中單提了眼前的這麼一個人。那婆子不由得多看了清歡一眼。
清歡仍然微笑,臉上沒有過多表情。
勇毅侯夫人等了一會兒,不見人過來。
正覺得不虞的時候,趙婷過來了。
「那顏家的七姑娘不小心沾了東西,如今該是在三嫂那裡換衣呢。」趙婷意有所指地說道。
可不就是髒東西。
還是自家姐妹陷害的。
勇毅侯夫人自然不把這些小伎倆看在眼裡。她在府裡風雨數十年靠得就是智慧和手腕,就顏府的這些小手段真心看不在眼裡。
這事情若是換了她來做。
必然是讓人看不出破綻且顯得極為自然。
這顏府也是笨的,為了擺脫被人懷疑的可能性,愚蠢的選了別人的府上。
要自導這勇毅侯府,清歡不熟悉。
顏府其他人自然也是不熟悉的。
大家都是瞎貓子,誰能比得過誰。
只是勇毅侯夫人是個護短的,這事情摻合上自家的兩位孫女不說,竟然和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子也扯上關係了。
儘管趙陽的出現,追根到底的緣由並不好聽。
但這不妨礙勇毅侯夫人偏心眼。
「香濃呢?」眾人一起往勇毅侯夫人的院子走去,四姑娘看看清歡又看了看她的身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三姑娘問了出來。
清歡聽到這個話,輕笑一聲,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笑兒見氣氛僵硬,想著到底是自己主子請來的幾位姑娘。笑兒心裡對其他惹事的姑娘們再不滿,還是忍著氣掛著笑容打著圓場。
「三奶奶走不開,又擔心各位姑娘,就讓我一起跟著。只是三奶奶那邊我也走不開,只能請了香濃幫忙伺候著,等我回去了再替換回來。」
笑兒明顯地在睜眼說瞎話。這伺候柳頎秀的下人,偌大一個侯府總不能找不出別人吧。可笑兒這樣說,她們幾個竟然找不出話去反駁。
反駁什麼,反駁自己有丫鬟可以替代。
反駁她們其實有別的下人?
她們還不至於愚蠢到如此。
眾位姑娘在踏進略帶肅穆同剛才氣氛截然不同的院門的時候,心裡都在期盼顏府的人能找點上門。
清歡也期盼著。
香濃被自己派去程家了,還是柳頎秀幫地忙。
本來這種事情若是只在顏府內不解決,興許清歡更受制一些。
但如今……真該感謝她們呢。
勇毅侯夫人還是同之前一樣靠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後腰放了一隻纏絲引枕。除了屋子裡多了一個翹著腿斜靠在椅子上的趙陽,竟然彷彿同她們剛過來給勇毅侯夫人請安時一模一樣。勇毅侯夫人嘴角掛著淡淡地笑意,只看著她們幾個人進來。
三姑娘幾個人對看了一眼。
清歡上前屈膝福了福身子:「打擾夫人了。」
雖沒有說打擾地什麼,當在場的人都露出一幅瞭然的表情。
趙陽嗤笑一聲:「臭丫頭,你放心。在咱們勇毅侯府裡竟然有人欺負你。真是膽肥了,小瞧我趙小侯爺不是?」
清歡聽到後面一句,覺得好笑。想想趙陽其實幫了自己幾次,若是自己笑話他,以他的性子必然惱羞成怒,這才辛苦的忍住。
其他人聽到之後面色很是難看。
特別是四姑娘和顏念歡注意的是趙陽對清歡的稱呼,竟然有些親暱。
清歡餘光飛快地瞄了一眼身後,在趙陽說話的時候,屋子裡的下人們都悄悄退了出去。笑兒看了清歡一眼,清歡點點頭。笑兒才跟著人一起退到旁邊的屋子裡去。
「不得無禮,舉止怎麼可以沒有規矩呢,還不坐正。我看著顏府的七丫頭,比你可懂規矩多了。」勇毅侯夫人輕聲呵斥了一句,面上的笑容卻很是寵溺。
而趙陽聽到祖母的話後,到底收斂了一些坐正了身子。
如此可見勇毅侯夫人對這最小的孫子的寵愛竟然不假。
三姑娘等人感覺臉在燒,沒規矩不就是說得她們幾個人嘛。剛才進屋的時候清歡行禮,下人之如笑兒這些也是規矩的請安。只有她們幾個人想著怎麼解決事情,而忘記要向長輩請安。
幾個人對視一眼,正打算一起……
外頭傳來通報聲。
「顏府的人來了?都有誰啊?」趙陽問。
進來通報的丫鬟看了一眼勇毅侯夫人,這才道:「顏府的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來了。」
「沒有男眷?」
丫鬟搖頭。
趙陽聽了撇撇嘴,看著三姑娘她們又是一聲冷哼。
「陽兒……」勇毅侯夫人喊道。
趙陽神色一正,微低著頭低聲道:「是,祖母。」
世人都說勇毅侯夫人無條件寵溺趙小侯爺,把他寵成一霸,清歡卻覺得夫人把趙陽這個孫子教導得很好。
而趙陽不管外頭的名聲如何,但人只是愛玩不是什麼真得「壞人」。由他剛才的行為來看,更是個極孝順的人。
可見外頭傳的話並不一定是真的,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