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四姑娘起身笑著說道：「聽母親說，四弟弟去程府了。不知道程家舅媽可是有說起什麼事情沒有？我聽說」說著說著，四姑娘那唇角忍不住又上揚了幾分。
到底還是不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老太太雖有些不滿意，但只是開口說道：「急什麼，你張媽媽可是去端燕窩呢，吃了再回去吧。」
恰巧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等張媽媽進了屋，四姑娘迫不及待的端了燕窩喝完。
老太太這才說道：「讓你母親給你置辦一些新衣和首飾，記得不要買一些商戶穿的。咱們大族姑娘還是不同的。」
話裡，有著淡淡地嫌棄。
只是猛地聽到消息確認了，四姑娘一個高興以至於沒有注意到。
四姑娘想著去告訴二太太，沒多待一會兒就告辭離了榮壽堂。
望著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房門，老太太蹙著眉頭。
張媽媽笑著端了另一盅燕窩，「四姑娘雖然還不夠穩重，但是按出身卻是要比三姑娘要來得好一些。又是從小在府裡長大，其實七姑娘也是好的，老太太心裡不放心，也可以放一放，七姑娘還小著呢。」
老太太低頭沉默不語，前段時間二丫頭偷偷讓人傳了消息回來。自從那天之後，老太太並明白汝陽伯府不能成為長期的助力，若是真為眼府的以後打算，就要重新選一個助力。顧而老太太在府裡幾個人中挑選，老實說其實七丫頭最合適，但一來就想張媽媽說的那樣年紀小，短期來說沒有幫助，二來一想到她身上的血緣。老太太就揪心的難受。如此一比較，這才最後選定了四丫頭。
只可惜三丫頭的性子實在是不能適應大家族裡的生活，不然她的身份也是可以的。之餘五姑娘？老太太是想也沒有想過。
「這燕窩不錯，你讓人送兩盞給大太太，再送一盞給七丫頭吧。」
「可這燕窩老太太，你也只得了幾盞。」老太太一到了夏日，這身體就會有些氣虛，故而每天需要用上一盅。這幾日用的是宮裡賞賜的，統共也不過幾盞，如今聽老太太的意思是一下子拿了三盞出來。
老太太不語，張媽媽只好去了老太太私庫取了燕窩讓人送去。
送給大太太自然是想讓她明白，不管自己現在如何寵愛二房，但在她心中只有她是自己的媳婦。
至於清歡
「老太太讓人送過來的？」柳姨娘望著眼前的人問道。
「是啊，老太太說了，姑娘身子不好，又苦夏，這並讓人送了一盞宮裡賞賜的燕窩，說是最為滋補的。」春枝笑著讓接過身邊小丫鬟捧著的燕窩。
香濃忙上前接過：「姐姐辛苦了。」
「咱們幾個人都是不會說話的，不過一直聽夏草姐姐說過春枝姐姐的事情。明白春枝姐姐最是照顧旁人了。」蔓草邊說邊遞上了一隻荷包。
見春枝笑著接過，揣進懷裡，柳姨娘也笑著說道：「春枝姑娘要不要再坐一坐，我們姑娘午睡也該是醒了的。」
「柳姨娘客氣了，老太太那裡還有不少事情要做，我也是不能長久離開的。等過幾日有了空，定然會過來坐一坐。」春枝並不擔心這事讓老太太知道，府裡可不是就自己幾個丫鬟，況且加上夏草的緣故，夏草心裡也是願意給清歡姐弟賣個好的。
「那行，反正這幾個丫鬟平日就是閒著沒事，若是你有空了，讓她們找你去吃酒也好。」柳姨娘抿嘴笑笑。
春枝又陪著說了幾句話。
「春枝姐姐去了大姑娘那，同奴婢分開的時候說是在榮壽堂外面匯合的。如今看著時候不早了，奴婢也該後退了。」
「這樣啊，也罷，你便先去吧。」
春枝走後，柳姨娘對著那盞燕窩想了想。
「香濃，去看看姑娘醒了沒有。」
「是。」香濃點點頭
清歡其實早就聽到春枝的聲音了，只是全身發軟，不想動盪。等春枝進來的時候，才不得不起身。
「姨娘。」清歡走到桌子邊坐下。
柳姨娘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
「這是…。？」清歡走近看了一眼：「果然是上好的燕窩，老太太也真是捨得。」
「不過卻是不夠吃，倒是可惜。」一盞燕窩最多分了三人份，那也算是少了的，平日一般是按兩人份算的。
「這是老太太讓人送來的，聽說是宮裡的東西，覺得用著好，並給我們送了一盞過來嘗嘗。」柳姨娘把春枝的話又說了一邊。
「這樣的好東西，我還真是吃不下去。」清歡冷哼一聲，自己生病的那些日子，珺兒不舒服的時候，從來沒有見老太太送什麼好東西過來。
別說這什麼上好的燕窩了，就是一般的都沒有。
如今是對程府有所求，才把這點東西過來。也不想想初開始，是哪個人死活瞞下顏府的消息。
若不是零露發現了，清歡說不定還會繼續恨著這個舅舅家的人呢
府裡的大老爺是早早就由老太爺疏通關係尋了官職，而三老爺是經科舉進了官。只是這二老爺不及三老爺的才學，科舉上沒有寸進，又沒有得了老太爺疏通關係，最後是管了府外的庶務。銀錢進進出出，雖說因了老太爺盡在，不敢做太多手腳，但還是得了不少油水。這燕窩自然也是不少，二太太又是個生得福氣的人，隔三差五就會用上一些燕窩。
只是同樣是燕窩。
「打聽清楚了？」二太太覺得以往吃著不錯的燕窩，今天卻是萬萬嚥不了口。
「是，老太太送了大太太和七姑娘那邊去了。」
茶盅放回桌几上的聲音重重地迴盪在屋裡。
看出自己主子不悅，回話的丫鬟是二太太身邊的貼身心腹知道府裡的一些情況，遂小心賠笑道：「太太，老太太素來不喜歡三房………這事怕有蹊蹺才對。而且四姑娘………瓊花宴」
聽到這話，二太太才臉色微霽。
「二老爺還沒有回來？」
見丫鬟不敢回話，二太太心裡更是憤怒。
………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窗外月明風清，偶有聲音響起確是那園子裡的蟲鳴聲。
如今正值初夏，因著貪涼，央求過姐姐之後顏珺搬到了這院子的西廂。西廂這頭比原先的住處也只多了一個花園子。雖說是花園子，也不過是植了幾棵樹，移了幾盆花卉過來。繞是如此卻比院子裡別處要涼快上幾分。其實也就是從院子的一頭放到了另一頭去，沒有花園子的另一頭是因為做了小廚房。
原先安排珺兒住在那邊，是照顧他晚上容易餓，或者用水的問題。
窗戶只是半開，因著時辰不算很晚，柳姨娘正坐在一旁給珺兒打著扇子，驅著暑熱也為了趕走蚊蟲。
矮桌上放了一盞蠟燭，隨著窗戶飄進來的風忽明忽滅。
夏草正蹲坐在一旁的小杌上，打著絡子。顏珺在程府住了一個月拿了不少好東西回來，最值錢的就是程老太爺給的一塊墨玉。顏珺心裡喜歡，就讓夏草打一條絡子，準備掛到腰上。
零露進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隻小匣子。
「這是……？」柳姨娘怕吵醒了塌上的人，輕輕走開幾步，又壓低了聲音問道。
「姑娘說如今少爺漸漸長大了，這著裝上也是要開始打扮了，平日在屋子裡帶著倒是無妨些。但以後說不定就要雖是出去見客人，該拾起來的東西還是要拾起來。「零露笑著說道。，
柳姨娘聽了，掀了匣子看了看，心裡鬆了一口氣。匣子裡只是一些小碎銀和幾隻銀腚也。柳姨娘方才就怕姑娘把那些藏好的東西拿出來。
「以後這匣子就讓夏草管起來，少爺身邊也要放些銀錢傍身，以後每個月的月銀也交到夏草手裡。至於方才說的打扮那些事情。」零露輕笑到：「那些東西，姑娘會另外準備的。不過姑娘說了，還要柳姨娘幫著一起參考才是。
柳姨娘一聽，忙笑了笑。
夏草趕著速度打完了兩根絡子，零露接了過去看了看笑著說道：「這式樣不錯，若不是給少爺的，倒是可做一些拿出去賣。」
「這是你能說的話嗎？」柳姨娘瞪了一眼。
零露吐了圖舌頭，笑了笑。
屋內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後光線頓時又更暗了一些，好一會兒屋裡才又靜了下來。
夏草起身道：「該是少爺睡醒了，我去看看。」
柳姨娘點點頭，彎腰放好針線籃子。
顏珺的屋子是重新稍微佈置過的。
屋內桌子不遠處有一座屏風，不甚精貴，是用竹子做的十二屏風，屏上畫著得卻不是尋常可見的仕女圖，而是幼童玩耍的圖景，有逗蟋蟀的，也有賞花的。看著都添了不少生趣，這也是因著顏珺喜歡從程府一併帶了回來的，可見這這程老太爺是非常疼愛顏珺。要知道據送珺兒回來的下人說，那是老太爺最喜歡的一座屏風了。
只是顏珺少爺說了喜歡，就讓人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