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四姑娘就帶著順巧到了清歡這裡。
「四姑娘,請坐,姑娘還未好?」蔓草開了門迎了四姑娘。
四姑娘微微一笑:「是我起早了?」
怕是一整晚都沒有睡吧,蔓草暗自嘀咕著。
「不忙,我不喝茶。」眼看蔓草準備上茶,四姑娘喊道。
聞言,蔓草手上一頓,隨即自然地收回手,又站在一旁。
沒有等多久,清歡就走了出來。
「妹妹臉色不錯,昨晚睡得可好?」四姑娘看到清歡出來起身笑著說道。
「有些累了就睡得沉了。」清歡淡淡地說道。
四姑娘知道這七妹定然是還為昨天的事情生氣,不過自己才該更生氣,盡然讓人給耍了。不過這些話,四姑娘卻是不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了出來。
見四姑娘對自己使眼色,清歡看了一眼蔓草兩人。
蔓草笑著說道:「姑娘,早膳就在少爺屋子裡用吧,我和零露去拿。」
清歡點頭。
「七妹身邊的這兩個丫鬟怪伶俐的。」四姑娘望著兩人的背影說道。
清歡抿嘴一笑,沒有接她的話。
四姑娘覺得怪沒有什麼意思的,只好直接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七妹妹。具體的原因實在是不能說。這一匣子就當是我這個姐姐的賠罪禮。只是那些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四姑娘恨恨地說道。
清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收了匣子,只是臉色卻很是勉強,顯然對四姑娘的決定很是不滿,但又沒有辦法只得接受。
清歡的這一番表現完全看在四姑娘的眼裡,如此這才完全放下對七妹妹的懷疑。
四姑娘讓順巧放下匣子之後,就匆匆離開。
「四姑娘真大方。」返回來的蔓草看到打開的匣子說了一句。
清歡冷笑:「二房多得是錢。」一抬手關上匣子,對於裡面放著的十錠銀子,絲毫沒有興趣,至少目前暫時沒有。
「打聽清楚了?」清歡問。
「嗯,一個僕婦被關了起來,聽說是二爺身邊的小廝在看管。」
「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清歡忽的一笑
打醮的事情辦得很簡單,清歡一行人離開的時候,隔壁的程府一家人早就人去樓空。清歡聽到零露的稟告後,只是心裡鬆了一口氣。
留下兩名僕婦兩個家丁繼續盯著打醮的事情,這打醮也是挑日子的,雖說是簡單,但也是要連著三天。四姑娘卻是等不及,明日就是二姑娘出閣的日子,今晚她是必須回去的。索性清歡原本要辦的事情都已經好了,況且既然答應了珺兒要帶著那柳容的男子回去。這少呆一日,就是少一分危險。
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有人搜查到紫陽觀裡
還是早點進了城,把他放了下去才是。
人手少了四個人,清歡這一院子的兩輛馬車就有些空了。零露見狀就和蔓草她們一起去了後面的馬車上。
原本柳姨娘也是打算去坐後面,只是被清歡拒絕了。不算上柳容自己這一馬車也就是姐弟二人加一個柳姨娘,不算人多。反而已個頭來算,比蔓草她們那一輛馬車是空了一些。當然實際情況,依然還是擠在一起。
柳容同那日的情形並不一樣,今天看著是要好一些,人一直是清醒著的,身上穿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衣衫,正一言不發地靠在車廂上。
馬車咯吱咯吱地響。
顏珺因為發困,已經迷迷糊糊靠倒在柳姨娘懷裡。
清歡抿著嘴,心裡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馬車行了多久,忽地停了下來。
「姑娘,這城門口有士兵把手好像是在搜查?」家丁隔著簾子說道。
你要幹什麼?清歡抓住柳容的手,眼睛凶狠地瞪了過去,隨即對簾子門外的人道:「你看看今日回城的馬車是否都檢查了,包括女眷?」
「姑娘,這幾日甚少有女眷出入城門。」
清歡明白了,也就是說目前的隊伍裡面若說是身份尊貴的也就只有自己這一行人了。
「你別亂動?就算你武功再厲害?以你現在的身子,前面又有車伕在,你覺得能不讓人注意到嗎?」
不,反而更會引起騷亂,最後導致的影響更大。
此刻,清歡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馬車慢慢地行駛著,清歡心中暗暗計算著,前面的馬車就是四姐姐的馬車,若是要檢查的話,旁的時候四姐姐定然是表現地非常體諒大方,但是今日情況不一樣。在馬上顏家有姑娘要出閣,且嫁給的是一個世子的情況下。四姑娘會推搪一番,不會輕易讓人得逞,雖說可以遮擋了臉,但被人搜查了就是搜查了,而且還是在大族子弟中人物只是底下人的小士兵。最後的結果不好猜,也許還是沒有辦法,但大抵會有一個阻攔。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聽到前面的爭吵聲音。
「這是我妹妹的馬車,怎麼能讓你們隨便搜查呢。我們是顏府的人。」二爺的聲音高亢激昂,可見他是真的很生氣官兵要搜查他妹妹的行徑。
真是個好哥哥呢,真是好生讓人羨慕。
清歡指甲用力刮到馬車的上,十指連心更別說是指甲好似生生要被剝出去的痛楚。忽而一隻手不經意地拂過手背。
清歡回過頭去,只見那柳容正撇頭神情專注地盯著珺兒,好似他那張臉能看出花來。忽得清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柳容板著臉,不解地回過頭來。
清歡這時早已經低垂下頭來,心裡卻是忍不住想笑。方纔他撇過頭去,正好露出那雙耳朵。這人卻是個好玩的,臉上表情讓人看不出來,那耳朵卻是通紅通紅的。
這一個小插曲快速有效地讓清歡忘記剛才的事情。
前面又是一陣騷亂,但隱約聽到四姑娘略顯無奈的聲音。清歡正思量的時候,馬車外傳來蔓草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姑娘,四姑娘下了馬車了。」
蔓草這時再提醒自己早做準備,顯然是她也知道情況了不放心,才特地下了馬車。
馬車又動了動,但是沒一會兒就立刻停了下來。
「我們姑娘年幼,照顧的姨娘被蛇咬傷了。這位兵大哥,你看這事……?」蔓草的聲音清脆而又通透。
「我們也是任務在身。」外面站著的士兵卻是不肯,若是今日之自己哥們幾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同那些官家少爺小姐相比,自己這些人還不夠人家一個小指重要,但是身後可是有重要人物在看著。
蔓草臉帶為難之色,想了想靠近馬車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娘,四爺可是起了?」
「嗯,起了。」
蔓草聽罷,這才無奈地對著那幾個士兵說道:「麻煩你們動作快一點,我們主子和姨娘有些發熱呢?」
「你們的主子是病了?」
「世子大人?」
「世子……」
本來不願意走出來的何季同聽到蔓草的話,腳步一轉就出現在眾人面前。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了,何季同索性走到馬車邊道:「這幾日你們怎麼是初來了?」
眼神凌厲地看向蔓草。
蔓草不慌不忙,福了福身子,乾淨利索地講明原因:「。府裡老太太不放心,擔心姑娘和少爺年幼,還特地讓府裡的二爺和四姑娘一起出來。」
「世子。」原本已經進了城門且坐回馬車的四姑娘聽到下人的稟告,這時候又匆匆走了過來。
「嗯……」何季同應了一聲,絲毫沒有想要和四姑娘多說的意思。
「七妹妹,是汝陽伯世子。你可以出來了?」四姑娘大聲喊道。
馬車裡的人和馬車外站著的蔓草聽到四姑娘的喊聲,臉上均閃過一絲厭煩。若四姑娘不高喊著,別人最多只是認為顏府的姑娘出現在城門口,且跟著一起讓士兵檢查了。如今這大聲嚷嚷地,豈不是誰都聽了去。
這種情況下,清歡怎麼可能下車。
何季同也是想到了這點:「在顏府見過幾次面,一直覺得若是有姑娘這般大的妹妹該有多好。」
「是。」清歡不知道說什麼只低低地應了一聲。
「這搜查之事卻是不能漏了七妹妹,不如若是方便的話,能不能掀開簾子一角,好讓我們看一看。」
馬車裡有片刻的安靜。
好一會兒,才聽到另一個女聲:「蔓草,可以了。」
蔓草對著何季同福了福身子,小心地把最下面的簾子掀開半角,不大不小的角度,卻是正好讓人一眼就看到裡面人的身量。
柳姨娘的臉是清晰可見,再加上一個懵懵懂懂正昏睡的珺兒,另外一個頭上戴了帷帽,身量明顯是十一二歲少女的人。
總人看到帷帽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方才馬車裡面為什麼突然會安靜了一下子,想來就是準備這件事情。只是在場有心的人不由地想著同樣是顏府姑娘,怎麼那四姑娘卻是直接下了馬車,且臉上好不遮擋。
四姑娘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雖然知道這事情實在不能怪到七妹妹頭上去,完全是自己做主的,七妹妹根本不知道,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