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少年一聽心裡高興了一點，對清歡的態度也好了些。「我等一下就走，不會讓人撞見的。」
「謝謝。」清歡面上感激地笑笑，引來少年得意的笑臉。
心裡卻是忍不住咒罵，只是看他那能隨意出入忠樂侯府內宅的樣子，這身份怕是惹不起。至於他不想讓人撞見的態度，對清歡來說只不過是個貪玩的孩子。
少年連著喝了幾杯水，見清歡一直不動，就推了推杯子道：「快喝，不然就沒了。」
清歡聽了，這才覺得有些渴了。
少年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無趣地撇撇嘴，可真夠簡陋的。
清歡捧著杯子，見少年還不離開，心裡有些急了，若是可以她真想自己離開了。可是一怕回來後的五姐姐撞見了，若是口語間提到自己一樣也是麻煩。只是算了算時間，五姐姐和笑兒也應該回來了。亭子裡假山那邊並不遠。
清歡想了想，比起被撞個正著還是自己離開好一些，起碼日後被問起也好解釋。這樣一樣，清歡放下杯子道：「我要先回去了，這壺水就給你了。」
清歡對著少年點點頭，就要起身離開。
「別啊，我等一下就走。小爺又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不過想多坐一會兒，你就想趕人嗎？」少年不滿地說道。
「不是的。」清歡擺手想解釋。
門外已經響起笑兒的聲音了：「五姑娘，是不是凍壞了。咱們叫了七姑娘後，就回院子裡去吧。」
糟糕。
清歡急了。
「咦，門怎麼推不開。」笑兒奇怪地說道。
少年對上清歡的視線聳聳脖子，沒有解釋。他能說自己這是從小偷溜的經驗嘛。
「七姑娘，你在裡面嗎？」門被拍響了。
清歡正想著要不要裝不在，就聽到五姑娘說：「怕不是七妹妹太冷，暈倒了吧。」
「不會吧。」
「我……我也就這麼一說，七妹妹身子弱，來幾個月已經病了好幾場了。」
笑兒一聽，慌了。這可不行。
又想起這亭子向來冬天的時候是不會有人過來的，如果被反鎖了的話，肯定是裡面有人了。
「要不要去叫人來？」
「不用，我們撞開試試。」
隨即，門口響起撞擊的聲音。
「有窗戶嗎？」少爺對於這些無所謂，可是看到那少女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低頭放下了茶杯，就當謝禮吧。
清歡楞了一下，很快指了指屏風後面，就在櫃子上頭有一扇窗戶的。
少年一挑眉，走到屏風旁邊，指了指門口，隨即鑽到屏風後面去。
清歡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動靜了，且乾淨屋子裡又冷了一下，有風吹進來了，想那少年應該是開了窗戶的。
笑兒撞得太用力，門突然打開。
「哎呦喂。」
清歡被笑兒壓在了身下。
「啊，七姑娘。」
「七妹妹。」
笑兒趕忙爬起來同五姑娘一起把清歡扶了起來。
清歡那一下被撞得不輕，被笑兒扶著坐到了凳子上。
「七妹妹，你剛才在啊。怎麼都不回答，害我好擔心。」五姑娘關心地問道：「對了怎麼有點冷呢。」
「這不是水燒好了，去後面那邊拿茶杯，可能沒有聽到吧。「清歡笑著解釋道，對於五姑娘明明剛才外面進來，卻說裡面冷的話沒有理會。
「哎呀，是我忘記和七姑娘講了。」笑兒不好意思的說。
清歡抿嘴笑道：「不礙事的，這裡也不大，找一下就找到了。對了我把後面的窗戶打開了，本來想看看後面是什麼的，聽到你們敲得急，就忘記關上了，也難怪五姐姐會冷。」
「我去關上，那後面是灌木叢。還是我們少爺要讓人栽種的。」
清歡用帕子擦拭杯子的手在笑兒說道灌木叢的時候，不自然地頓了頓。心裡想著那少年可不要有事啊，手上卻是繼續倒了一杯水給五姑娘遞去。
「姐姐，喝點吧，還暖著的，喝完我們就回去吧。」五姑娘低頭微微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只是視線在另一隻半滿的茶杯上停了停。
一隻手突然伸到那茶杯上，端了開。
清歡自然地把杯子放到手邊，又倒了一杯給笑兒：「辛苦你了，也喝上一杯吧。大家都暖一下。」
「姑娘不喝嗎？」笑兒問。
清歡笑：「我在你們來之前喝過好幾杯了，水壺裡面都沒多少水了。如今現在可真是一肚子水呢，這杯子是找給你們的。」
「多謝七姑娘。」笑兒聽了，一點點都沒有懷疑。
「五姐姐還要嗎？」請歡坦然地迎上五姑娘探索的眼神。
五姑娘一怔，隨後低垂下頭，聲音頗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想早點回去看看四姐姐，還有二姐姐和三姐姐。」
「那笑兒帶兩位姑娘回去吧。」笑兒聞言放下茶杯，起身說道。
這裡沒有地火龍，的確是冷了些。
笑兒先去關了窗戶。
清歡偷偷看了看她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想來那少年是走了吧。
三人離開亭子，又順著來時的路回到院子裡。
院子裡，冬末端著解酒茶碰見了要進屋子的清歡三人。
冬末先是福利，但在看清人數之後，奇怪地問道：「四姑娘呢，怎麼沒有和五姑娘、七姑娘一塊回來。」
笑兒本來笑著的臉立馬韁住了。
來時的路到這院子裡面沒有任何拐彎和容易讓人迷路的地方，這四姑娘是去哪裡了。
清歡和五姑娘對視一眼，五姑娘神色憂慮，正要說話。清歡笑著打斷道：「四姐姐也許是在路上被二太太叫過去了。」
「可是」五姑娘張口。
「應該就是如此了。」冬末笑著對笑兒說道：「我們四姑娘性格溫婉，在府裡對下人們一等一的好，老太太還誇過四姑娘在府裡的姐妹中人緣是最好的一個呢。就我們五姑娘還是合四姑娘關係最好的呢。」
五姑娘張了張嘴：「是呢。」
也不知道笑兒看出意思沒有，只見她笑著指了指冬末手中端著的茶盅：「這是解酒茶？」
冬末點頭：「方纔讓小廚房的婆子熬得，打算讓二姑娘和三姑娘解酒。」
「給我看看。」笑兒掀開茶盅後笑道：「這個不好，我去給兩位姑娘重新熬一下。」
「那就麻煩你了。」
笑兒搖搖頭，端著茶盅就往一旁的屋子走去，應該就是冬末口中的小廚房。
等笑兒一離開，冬末就收起笑意，臉色嚴肅地說道：「七姑娘你和五姑娘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老太太那邊看看，可有需要。」
清歡點頭，挽住五姑娘的手道：「我和五姐姐去照顧二姐姐和三姐姐她們。冬末記得早點回來。」
冬末點頭。
一進屋子裡，清歡就脫去了披風。
炕上二姑娘和三姑娘正一人躺了一頭。
清歡想了想脫了鞋子上了炕，坐到兩人的中間，又對還站著的五姑娘招手說道：「五姐姐，你也上來吧，這裡暖著呢。」
五姑娘看了看兩邊躺著的二姑娘和三姑娘，有些不安。
「二姐姐她們會不會生氣。」
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清歡看了也覺得有些心疼。
「沒事，上來吧。等一下笑兒端瞭解酒茶過來，我們幫著照顧姐姐。」
聞言，五姑娘這才上了坑。
沒一會兒，笑兒就走了進來。
「這是用梨子熬得解酒茶，甜滋滋的能解渴，潤肺，又能解酒。還是我們姑娘鼓腦出來的，兩位姑娘也嘗嘗我的手藝。」
「那可好。」清歡笑著接了過來，轉手放到五姑娘的手裡，又從笑兒那端了一碗。碗裡面飄著幾塊切的很小的梨子肉，清歡低頭舉著勺子吃了幾口，不得不說的確味道不錯。轉頭看的時候，五姑娘也在吃。
五姑娘笑笑：「我們快點吃完，幫笑兒忙。」
笑兒正把剩下的兩碗放到茶几上，聞言笑道：「那可就多謝兩位姑娘了。」
二姑娘和三姑娘睡了一覺，再加上本來那酒沒有其他酒那般容易醉人。等冬末回來之後，兩人也已經起身穿戴完畢了。
「四妹妹，跑哪去了？」三姑娘問道。
在她們醒來問起四姑娘去向的時候，清歡已經按照之前的說法又同她們說了一遍。不過看兩個人的神情卻是一點也不相信的額樣子。
「二姑娘和三姑娘醒了啊。」冬末驚喜地說道。
「笑兒的解酒茶不錯。」清歡道。
冬末含笑對笑兒致謝，隨即才說道：「果然是二太太叫了四姑娘過去。我過去的時候，四姑娘正跟在二太太身邊說話呢。」
「老太太的意思是請四位姑娘也到前頭去，等一下就要走了，走之前也要送一下其他夫人小姐。」
這是要給那些夫人對顏府姑娘留一些印象了。
清歡暗想，除了二姑娘，三姑娘也是差不多要準備了，只是看大太太的意思必然不會好心幫忙，還是要看今天的機會了，畢竟老太太在。
果不其然，三姑娘一聽，忙下了坑說道：「那我們就走吧，可不能讓老太太等急了。四妹妹也真是的，既然去前頭，也不叫上我們一叫。」話裡隱隱帶著些埋怨。
怕是去遲了那些夫人和小姐已經走了吧。
清歡垂下眼眸，跟著其他人身後。
自己還小，且一來如今只是個孤女，又沒有錢銀做嫁妝，今天出現也不過時做那綠葉的。這樣一想，清歡想著等一下還是躲在一旁比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