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好了，喜歡的不是梅花就是蘭花，偏我們這裡還有一個人喜歡的是霞草。」清歡意有所指地道。
霞草在大齊是隨處可見的，走在路邊上都能看到。同梅蘭竹菊想必，前者算得上花中貴族，後者就只能是花中的平民了。
清歡的話很快引得大家的注意，四姑娘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方才柳姐姐的那兩個字著實讓她不知道怎麼辦。
四姑娘放鬆的時候，柳頎秀已經較有興趣的問：「是誰啊？我們當中的嗎？」說完還煞有其事地打量起其他人，想從中看出點眉目。
清歡抿嘴笑：「可不就是我嘛。」
「有意思。」柳頎秀也是莞爾一笑。
「按我說，七妹妹頗有一股霞草的氣質。」
「可不是嘛，原本還不覺得，柳姐姐一說還真有那麼幾分味道。」只不過二姑娘的卻是沒有猜中柳頎秀的心思，以為她是在笑話清歡的品味。
清歡捧著杯子嘴角含笑，聽著她們打趣，也不說話。
漸漸地，二姑娘她們就覺得沒意思了。
正好，下人來報。
柳頎秀道：「暖閣裡面開闊些，就在那裡置一桌酒席吧。記得讓人把火龍燒上。」
丫鬟笑兒應是，領著下人去了暖閣那。
大家又坐了一會兒，柳頎秀還拿出了給二姑娘的添妝，聽說是宮裡內造的，算是難得。把二姑娘喜歡的，若不是大家攔著就想直接簪在發上。
清歡心裡失笑，儘管二姑娘練了一個多月了，但是和柳姐姐一邊，還真是馬上見光死。若是以後還這樣，怕是要讓老太太她們失望，希望夏媽媽接下來的教導能有些效果。清歡雖心裡有所打算，但也沒想過這麼快讓二姑娘出了漏子。
怎麼也要嫁出去後，撐上兩年，不然這仇要找誰去報。
暖閣那邊安排好後，笑兒這才返回來。
「姑娘，表小姐。席面安排好了，需不需過去？」
清歡姐妹自然是看向主人家，柳頎秀點頭，笑著說：「我讓人去那了桂花蜜過來，這可是難得之物，到時候我們每人喝上一點。」
桂花蜜？
清歡知道此物，是用了桂花和一些水果釀製的濃度很低的甜酒水。不醉人，滋味香甜，但是往往如此容易在不知不覺中使人喝多。
而前世，那汝陽伯府夫人可是在裡面下了不少藥。
此物珍貴，往往只有幾小壺，偏汝陽伯府的人全數給了姐姐，不知情的都道汝陽伯府的人心疼媳婦和妻子呢。
是個極難得的婆家呢。
眾人進了暖閣分了主賓圍坐一圈。
清歡左手邊坐著的是柳頎秀，右手邊依次過去的是五姑娘、四姑娘、三姑娘和二姑娘。二姑娘的右手邊自然就是柳頎秀。
笑兒同冬末兩人一道布菜。
柳頎秀起身從一旁的錦盒裡面取出一隻小酒壺，打開壺嘴，一陣清香在室內散開。
清歡皺了皺鼻子，一旁的五姑娘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兩人相視捂著嘴笑了。
酒杯是小小的一隻，倒入的桂花蜜能看到淡淡的黃色液體。
清歡端著酒杯置於鼻端，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甜絲絲的，再一吸氣，鼻子中滿是好聞的清香。難怪那些小姐富人們會這麼喜歡桂花蜜。
清歡小口小口地抿著，沒怎麼注意的時候很快就喝完了。難怪說這桂花蜜喝多了的話，容易讓人不由自主的醉了。
「柳姐姐，真好喝。」三姑娘捧著酒杯嬌嗔道。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跟著點頭。
柳頎秀笑：「今天難得，這麼多姐妹一起。索性就把這壺桂花蜜都分了。」
其他人一聽，均是一喜。
桂花蜜，在顏府可是只有老太太才有機會喝到，大太太出閣前還能喝到，出閣後幾乎就沒有怎麼嘗過了。二姑娘可是聽母親好幾次提過這桂花蜜的，她今天也是第一次喝。
置於四姑娘那就更不要想了，商賈之家出身的二太太根本就只是聽過而已。
今日，大家都是借了柳頎秀的光能喝上幾杯。
說笑間，一壺桂花蜜很快就見底了。
酒席上自然也是準備了酒水的，也是適合小姐夫人們喝的。大齊對於女子飲酒並不禁止，相反還專門釀造了適合女子的酒水。
聽說這還是元後的緣故。
笑兒很快又端了幾壺酒水，雖然不及那桂花蜜十分之一，但是大家都喝了一些。連不喜歡喝酒的清歡都被勸了幾杯。
要不是看著身量還小，年歲也才十歲。
想必會和其他人一樣，清歡抬眼看了看，二姑娘和三姑娘已然喝得幾分醉了。唯一醒著的四個人，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面色緋紅，若不是看她們眼神清明，都要懷疑和二姑娘她們一樣了。
酒席被撤了下去，看著躺著橫七豎八的兩個人。
柳頎秀喊來冬末和笑兒：「把兩位表小姐安置到炕上去。」
兩個丫鬟力氣不夠，清歡和四姑娘都上前搭了一把手。
「我們出去逛逛吧，順便醒醒酒。」柳頎秀嘴角含笑，若不是站得近聞到酒氣，幾乎看不出喝過酒的模樣。
逛園子這些，大家自然是願意的。
特別是侯府，可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去玩的。
柳頎秀的提議立馬得到大家的同意，把冬末留下來照看兩位姑娘。又讓丫鬟們伺候著穿上披風，以免吹風。等全部穿戴完畢後，柳頎秀就帶著眾人準備往園子裡逛去。
雖是臘月，樹上積了不少雪。
不過地上卻已經被打掃過了，積雪都掃到道路的兩旁，中間的就方便府裡走路。
只是這出了院子沒有多久，就有婆子追了上來。
「姑娘，老太太讓你去一下前頭，勇毅侯府的二夫人和右將軍夫人過來拜壽了。老太太讓你去見見。」
柳頎秀聽柳老太太說過這兩家，一聽婆子的話，就明白柳老太太的打算了。想來是讓兩位夫人看看她，也順便讓自己看一下情況。
只是。柳頎秀為難地看了看顏家姐妹，按祖母的意思肯定是不願意她們也跟過去的。雖然柳頎秀自信，若是她們在了，也沒有問題。不過祖母的心思，是不求一萬隻求萬一的。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就要扔下她們幾個人了。
然而這不符合柳頎秀的原則。
三人中四姑娘最大了，清歡和五姑娘都看向她，四姑娘點頭朝柳頎秀道：「柳姐姐只管去吧，讓人等急了不好。我們姐妹三人自己逛一下就行，也不過是初來醒醒酒的，等一下就回你那。」
看柳頎秀有些動搖了，清歡說：「柳姐姐，若是不放心的話把笑兒給我們留下來。就怕姐姐捨不得把笑兒借我們使喚呢。」
笑兒特意看了柳頎秀一眼，這才笑著說：「我還怕表小姐嫌棄我呢。」
這樣一來，柳頎秀只得笑著說：「那就讓笑兒帶著你們逛逛，這後園子說大嘛，這樣的天氣，也就這西面的可以逛。若是有什麼需要，就找笑兒吧。我就先去前頭了。」
柳頎秀說完就跟著婆子走了，剛才猶豫的時候已經是耽誤了時間的。再遲了，就怕留下不好的印象。
笑兒走在前面，帶著眾人慢慢逛起園子來。
沿路的草木都覆蓋上白雪，清歡看著發冷，攏了攏袖子，把整個人縮帶披風裡面。清掃出來的道路不寬，前面並行走著的是四姑娘和五姑娘。
兩人時不時轉頭說著話，像似要照顧清歡的心情。
只是每次看到五姑娘的目光，清歡總覺得裡面有一些別的意思在裡面。但是扎眼望去，又似乎是看錯了，五姐姐還是那個害羞靦腆的姑娘。
「這景色還真不錯。」四姑娘一邊看一邊讚道。
清歡不知可否的點點頭，也不不在乎前方的人有沒有看到。反正目前看到的，都是白雪覆蓋著的，清歡並不覺得有奇特之處。以前陪著姐姐從日出的時候看到月上柳梢頭的時候可是不少。
不過在她們看來，自己只是一個才從南方過來的人，若不表示點驚喜，反而可疑了。顧而在四姑娘轉頭的時候，清歡也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雪景，前段時間下雪的時候，院子裡也是有雪，不過姨娘和蔓草她們不讓我出去。」
四姑娘說：「其實我們府裡也是能看到的，不過咱們的園子沒有柳姐姐這裡的大，都是分成一座座院子了。一眼望過去沒這裡那般震撼。」
清歡點頭。
五姑娘手拉了拉四姑娘道：「四姐姐，這路上滑。還是注意一些吧。」
偏這時候，四姑娘腳步一滑，整個人朝後摔去。
清歡忙伸手想扶住前面倒下來的身影，四姑娘卻是一個轉身往旁邊的雪堆上摔去。
「表小姐。」
「四姐姐。」
「天吶。」
三人快步把四姑娘圍了起來。
「表小姐，你有沒有事情。」笑兒問的時候還看了看方才走過的地方，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不等她想的時候，被四姑娘輕聲呼痛給吸走了注意。
「四姐姐，我可以接著你的。」清歡道。
「若是把七妹妹一塊摔了，可不好。」四姑娘扯著笑，臉上卻是帶著痛楚。
「哪裡疼。」五姑娘伸著手就想往四姑娘的腳踝去。
「別，只是有點疼。不礙事。」四姑娘連忙攔道。
清歡看了看周圍，因為柳老太太的壽宴，大部分人都在前頭，而這大冷天的園子裡面也只有她們幾個人。
「要不我們扶姐姐回去吧。」清歡提議。
五姑娘贊同地說：「四姐姐，我們就先回去吧。」
笑兒見狀，準備扶著四姑娘起身。
四姑娘躲過笑兒的手，急聲喊：「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