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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章 病癒 文 / 桃酌

    身體被深不見底的水流包圍住,雙腳被水底不知道什麼東西束縛住,清歡越是掙扎越是被緊緊纏住。頭頂上方似乎聽到有人說笑的聲音,清歡仰著頭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看到的只是兩個身影,容貌完全看不清。清歡不解,明明是和姐姐在去上香的路上,現在怎麼會出現在水底。呼吸越來越苦難,全身冰涼,雙腿僵硬已經沒有知覺了。清歡想要呼救,張了張嘴,覺得自己彷彿嘗到了血腥味。為什麼會有血,這是誰的血。清歡覺得有些不明白,若是姐姐在就好了。姐姐,對了姐姐在哪裡。清歡腦袋昏沉沉得,覺得自己不好了…。模糊中好像看到姐姐了,誰又推了自己一把。姐姐的樣子為什麼看不清楚了,清歡想要驚叫,卻被死死的摀住。

    汗水濕透了裡衣,嘴唇死死得緊咬在一起,清歡突然驚醒過來。屋內漆黑,只有那落花罩外的燈燭泛著黃光。屋裡安靜得只聽見兩道呼吸聲,清歡想要翻動身體,全身乏力。

    比往日多花了一半的時間,清歡吃力得攀著床簷起身。嘴唇乾渴,熱氣直衝著腦袋,清歡藉著微弱的燭光打量週遭。

    一張高腳小花幾立在床邊,几上放了一套茶壺,看著有些陳舊,但不妨礙清歡心中看到的歡喜。伸手探了探,沒有勾到,傾了傾身體,指尖碰翻了茶碗。

    清脆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花罩外傳來簌簌得起床聲。

    「姑娘。」藉著燭光,柳姨娘看到清歡倚靠在床邊。

    清歡抿了抿嘴,看著柳姨娘的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激動。

    柳姨娘沒有得到反應,以為姑娘是渴了,把手中的油燈放在花几上。摸了摸茶壺,有些冷了,想了想,柳姨娘還是倒了一小杯。

    「有些涼了,姑娘潤潤唇吧。等一會兒我再去提一壺熱水過來。」柳姨娘舉著茶碗遞到清歡唇邊。

    已入秋,過了夜的茶水,清歡原本是不敢多喝,只是心裡的那份想要宣洩的衝動讓自己忍不住喝了一大碗。冰涼的茶水進了腸胃,涼意勉強壓下了心悸。清歡面色蒼白,拿著茶碗的手也在不停顫抖著。

    柳姨娘見狀,伸手摸了摸清歡的額頭。柳姨娘蹙著眉心,雖不燒了,但是這額頭怎麼這般冰涼。柳姨娘不放心,伸手摸了摸清歡的頸後,入手是處全是汗水。柳姨娘低呼:「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去了燒,就要著涼吧。」柳姨娘轉身就想出去。

    清歡攔了下來:「姨娘,給我換身乾淨的衣衫吧。」

    柳姨娘看了看清歡,清歡神色不變。

    柳姨娘歎口氣拿了乾淨的帕子伴著清歡擦了擦身子,又從櫃子裡拿了新的裡衣換上。

    看了看地上的清歡摔了的茶碗。柳姨娘彎腰拾起,這茶碗結實得很,沒有摔壞。

    「姑娘還是喝些熱水好。」清歡知道再反對的話,柳姨娘要傷心了。

    等清歡披上外袍,柳姨娘提著茶壺出了屋子。

    清歡等得倦了,正想著要不要把那還放著的小杯茶碗喝了。柳姨娘提著茶壺走了進來,臉上隱隱帶著怒氣。

    「碰到熟人聊了聊,姑娘等急了吧。」柳姨娘垂著頭沒有看向清歡,重新倒了茶水,讓清歡捧著。

    茶碗裡面傳來的陣陣暖意並沒有讓清歡舒服些,視線在柳姨娘的頭上停了停。柳姨娘不自在的轉了轉頭。清歡垂下眼瞼,暗歎果然是這樣嘛,和姐姐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清歡喝完茶水,柳姨娘服侍躺下,掖了掖被角,覺得不會漏風,才滿意得直起身子。

    「姑娘,再睡一會兒。現在才寅時。」

    「姨娘,珺兒呢?」

    柳姨娘沒有說話,看向清歡的眼神帶著憐惜。

    「姨娘,睡吧。」清歡沒有等柳姨娘的回答,說完就閉上眼睛。她需要好好想想,但是在這之前要先好好睡上一覺。太累了…。

    柳姨娘靜靜得坐了一會兒,等確定姑娘睡著了才重新回到落花罩外。

    清歡是在鳥叫中再一次醒來的。

    柳姨娘不在房裡,只餘兩個丫鬟坐在小杌上低聲說著話。

    「蔓草,我早上起來經過外屋的時候,看到那燒水的嬤嬤頭上戴著的銀釵,覺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很是眼熟啊。」聲音有些亮的人說道。

    「噓………小點聲。沒看到柳姨娘早上只用木釵挽髮嘛。」那叫蔓草的低聲說道。

    「啊…。這些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若是老爺和夫人……」

    蔓草伸手摀住了零露的嘴巴,側頭望了眼輕紗籠罩著的床上。

    「可不許亂說話了。以後這裡可就是姑娘的家了。」蔓草有些擔心得看了看零露,她也是個好的,不然姑娘同柳姨娘回京也不會在發賣了其他下人之後只留下了她們兩個人。只是這性子還不夠沉穩,有些跳脫。

    「唔………」零露示意蔓草鬆手。

    「我知道,只是氣不過嘛。」一等嘴巴恢復自由,零露忍不住嘟囔道:「姑娘回府這幾天,那些人每一個過來看看。大夫也只給請了一回,這幾天全都是柳姨娘晚上陪夜熬下來的。不說那些人了,院子裡的其他下人更是使喚不動,姑娘不也是她們主子嘛。」

    蔓草歎口氣,低頭又重新打起手中的絡子,自己的女紅並不是很好,但是這些簡單的還是會的。姑娘回府這些天也沒有月銀送過來,抓藥看病都要錢,只能攢些繡活拿出去賣了。

    零露的手巧了些,又最愛琢磨,絡子的配色全是她選的。不說也正是有天賦,經這麼一配色,打出來的絡子好看許多。

    聽到這,清歡單手支著身體想要起來,掀開被褥,昨晚是又睡了一身汗出來全身粘糊糊得,不過身子倒是暖了些。

    蔓草聽到動靜,放下打了一半的絡子,快步走到床邊,掀開紗簾,正好對上清歡的眼睛,就輕聲說道:「昨天去抓藥的時候,見到路邊的的母雞肥得很。柳姨娘買了回來,現在正在大廚房給姑娘熬雞粥呢,姑娘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窗戶半開著,清歡抬頭看了看日頭,問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過半了。」

    「起了吧。」清歡說著就要起身,昨晚是太晚了,但是現在實在是想洗漱一番。蔓草忙拿起早備好的衣衫,柳姨娘洗好曬得透透的,就近聞著還有陽光的味道。零露帶著僕婦也提著熱水走了進來,臨走前塞了幾個銅錢給幫忙的僕婦。

    沐浴更衣後,清歡坐到銅鏡前,鏡子裡的少女年約十歲,眉清目秀,只是因著年齡尚小,容貌沒有完全長開。許是大病初癒,顧而看著氣色不足,臉色蒼白。

    零露端著牙粉盒,沐盆走了進來,別看人小走得很是穩當,盆裡的熱水絲毫沒有傾灑出來。

    清歡打開牙粉盒,用小勺子淺淺得舀了一勺,倒進嘴裡。接過蔓草遞來的茶水,喝上一口咕嘟嘟幾聲,吐到漱盂裡。

    零露擰乾帕子,幫著擦拭臉蛋。蔓草打開銅鏡下方的小抽屜,端出一隻白瓷罐,小心翼翼地掀開蓋子。

    清歡伸手舀出一點淡黃色的膏體在手心化開,擦在臉上,桂花香氣入鼻。看了看已經只剩下一點點的桂花香膏,清歡放下手。

    柳姨娘端著食盒進來,就看到清歡的動作,笑著說道:「倒是姨娘忘了給姑娘重新備上了,等這幾日給姑娘補滿,姑娘多用點,這天氣不像我們在餘杭那會,這風容易吹得皮膚乾裂。」

    清歡笑笑讓蔓草收了起來。

    天氣還沒有冷到那個程度,柳姨娘也不勉強,打開食盒,從裡面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粥,接著又是一碟白斬雞。

    「足足燉了一個時辰,軟軟糯糯的正合適吃。」柳姨娘笑著說道。

    雞粥上撒了小蔥,聞著清香,讓人食慾打開,清歡的肚子早已唱起空城計,忙舉箸夾了一塊雞肉。白斬雞用得是三黃雞做的,柳姨娘細細得切成塊狀,整整齊齊得碼在碗裡,不大不小正好一口吃下。

    「大夫說姑娘的脾胃還要養著,可不敢給姑娘道上醋。」柳姨娘看出心思,忙哄著說道:「等姑娘好了,姨娘給你做你愛吃的。」

    雞粥全部吃光,那碟白斬雞也吃了小半碟。

    柳姨娘看得欣喜,這時蔓草捧著瓷碗走了過來。

    清歡這幾日雖不太清醒,但卻是聞得出來,正是一直喝著的中藥,也不知道柳姨娘抓了幾貼。

    清歡眼睛一閉,抓了藥碗一口飲下。

    柳姨娘,捏了一隻蜜餞扔到清歡嘴裡。蜜餞的酸甜味總算是壓下點中藥的苦澀。

    清歡放下碗,接了帕子按了按嘴角。

    「要不要再睡會。」看到清歡臉上淡淡的倦意,柳姨娘問道。

    清歡搖搖頭,這身體睡久了才有些虛弱。

    「既然不想睡,那去躺著吧,正好今日的陽光充足。」柳姨娘提議道。

    既然要曬太陽,清歡轉移到落花罩外另一邊的羅漢床上。大門敞開,陽光正好斜斜得照到床上。

    蔓草零露又坐到一旁打起絡子,柳姨娘則拿起繡了一半的荷包。

    「小少爺這幾天有來看過姑娘,只是姑娘病著。老太太身邊的王媽媽說怕過了病氣,只讓小少爺在外屋看了看。」柳姨娘看著清歡說道。

    「珺兒的身子重要,過了病氣不好。」清歡淡淡地說道,她知道柳姨娘的意思。珺兒怕是被留在老太太那了,只是清歡不信他們能真心護著他。自己一到了京城,就忽然發起高燒,老太太那邊就派了人把珺兒帶走。只怕就算自己不生病也是會有這麼一遭吧,不過珺兒絕對不能放在老太太那。

    「等姑娘好了,我們就把小少爺接回來。」

    清歡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姨娘,我身子好些了,晚上去給老太太請安吧。回京這麼多天,一直沒有去,總是過不去。」

    「可是姑娘你還病著啊……」零露小聲說道。

    清歡沒有說話,柳姨娘點點頭:「是這個道理,姑娘是晚輩,合該去給長輩請安的。只是晚上是不是急了些,明日再去也好。」柳姨娘雖然贊同,但到底心疼清歡多些。

    「姨娘,我醒了,老太太那邊會不知道嗎?這不是我們餘杭的家裡。」清歡淡淡提醒道。

    柳姨娘恍然,明白清歡擔心得,遂點了點頭,一邊加快手裡的荷包,一邊想著等一下請安的時候姑娘穿什麼衣衫,配飾怎麼搭配。

    零露不解,還要說些什麼,感覺袖子被人拉住,轉頭就見蔓草對著自己搖搖頭,又低頭打起絡子。

    她們的動作清歡看在眼裡,心裡滿意了幾分。蔓草沉穩想得遠些,零露有些直腸子,但也不是莽莽撞撞得人,更難得可貴的是不知道的時候絕不亂來,聽話。丫鬟最重要的不就是聽話嘛。這兩個丫鬟是母親程氏讓人調教好送到清歡身邊的,忠心自是不用擔心。只是年紀小了些,和清歡年紀相仿,怕是府裡有人是要有動作了。

    被褥是新換的,零露特地熏了香。身下柔軟馨香,清歡想著晚上請安的事情,伴隨著清甜的桃花味,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屋子裡的其他三人不約而同地放輕了手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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