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雲抬起頭,目光閃爍,看了看楚風,又看了看父親,又深深的埋下頭去,沒有說話。
雄霸舉起杯子對著眾人示意,更是狠狠的瞪了李元一眼,哈哈一笑道:「想要主人的秘寶,那也要有命來拿。別管他什麼東西,還不是敗給了我家主人!來,喝酒。」他被李元冰凍了那麼久,自然心有怒意。
李飛雲大怒,卻還是不敢說什麼,冰風寨寨主和巨蠍寨寨主臉色微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們心中心中惴惴不安,李元今天丟臉丟大了,脫身以後,不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可在場這麼多人,想來他殺也殺不完,不過自己可能要吃些苦頭了。還有這姓朱的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兩人心中懊惱到了極點,這可是聖階強者間的爭鬥,他們可不敢摻和。
李元也不生氣,衝著雄霸舉起酒杯道:「雖然我冰凍了那麼久,但是我並沒有傷你,而且你應該感覺的到,你的境界有了鬆動,不久就可以突破到聖階,雄霸,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嗎?」
雄霸一時語塞,神情複雜,楚風暗道不能讓李元再說下去了,這老傢伙太會蠱惑人心了,短短幾句話,就反客為主,這樣下去就不用談判了。
「李大人,不知道你打算用什麼條件,來贖回你自己?」楚風笑著問道。
李元笑道:「朱寨主你說笑了,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大人還真是健忘,剛剛才發生的事,就忘得乾乾淨淨了?」
「呵呵,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呢?」
楚風明白了,李元打算不認賬了,不過自己又能拿他怎麼辦?殺?那之後整個遺忘之地將無容身之所,更何況李元絕對不可能束手就擒,自己能不能殺得了他還很難說。
心中越發覺得李元的難纏,楚風冷笑道:「李大人堂堂聖階強者,難道就不怕人笑話?敗軍之將,如果想要獲得自由,那當然得付出代價,難道李大人就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嗎?」
李元神情淡然,自顧自的喝了一杯,「朱寨主,不如我們再比試比試,如果你能贏了,那你可以提出任何條件。」
楚風冷笑幾聲,知道多說無益,只是神情鄙夷的看著李元。其他人雖然不敢這麼**裸的鄙視一個聖階強者,但是神情都顯得很不自然。
李元渾然不覺眾人的神情,淡淡說道:「成為聖階最重要的條件,就是要活得久,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而活得久的人,一般都不在乎面子,越是在乎面子的人,死的越快。」
「父親大人!」李飛雲早已經羞得面紅耳赤,終於忍不住說道:「請您不要再說出這樣的話了,隨便他開什麼條件,我們回去吧!」
李元一愣,從開始一直保持著的淡然微笑神情終於變化,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凌厲,沉聲道:「閉嘴!你是老子還是我是老子!明知道不是對手還要挑戰,是為不智!為一己喜惡而讓同僚屬下無端慘死,是為不義!淪落敵手成為對方要挾老子的籌碼而不敢慷慨赴死,是為不孝!你這不智不義不孝之徒,還有何臉面苟活於世?如果不是為了你,你老子我豈會遭遇這等奇恥大辱?再說話老子一掌斃了你!」
李飛雲被李元那想要殺人的眼神嚇得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自出生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父親罵得這麼慘,甚至說出想要出手殺了自己的狠話,李飛雲此時驚恐交加傷心欲絕,精神差點崩潰。
李元搖了搖頭,看看楚風再看看自己的兒子,兩人年紀差不多,自己兒子可能還要大一些,可是做人的差距卻如此巨大。看來以前確實對兒子太寵溺了,不遭受磨難大概長不大吧,希望經過這次的教訓,他以後能反思一下,也不枉自己這次受到的恥辱。
看到李元油鹽不進的態度,楚風有些發愁。不過想想也很正常,所謂老而不死是為賊,能成就聖階的人,那更是其中的出類拔萃者,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對於李元來說,面子已經丟了一次,再丟一次也沒有什麼。而他身為北部大統領,身份顯赫,自然不能任由對方提出條件,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楚風能夠再制住他一次,那他就可以答應提出的任何條件。
可問題是,再來一次,即使是李元受傷不輕,楚風也沒有半點把握。而且自己可沒有手段可以扣留住一個聖階強者。等過幾日,李元的傷勢稍好一些,就是帶著李飛雲突圍,楚風也沒有絲毫把握攔住。
難道說……自己就只能做個順水人情,直接放他離開嗎?楚風正在思量,有沒有其他撈點好處的辦法。李元卻是話鋒一轉,說出一句讓楚風意料之外的話來。
「讓我贖自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你沒有再抓住我一次的本事,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做個交易。」
楚風滿臉疑惑:「什麼交易?」
李元轉過頭看了看神情萎靡驚恐的李飛雲,淡淡道:「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只可惜不成器。我看朱寨主年紀輕輕就是如此英明神武,想來應該能給我這不成器的兒子起到很好的表率作用。所以,我希望朱寨主能夠幫我管教犬子,讓他在你手下效力。」
此話一出,不光是楚風,就是眾人都大吃一驚,李飛雲更是一個哆嗦,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語帶顫慄道:「父親大人,難道你不要孩兒了嗎?孩兒一定收心養性,潛心修煉,不再讓父親大人失望,且父親大人收回成命!」
李元擺了擺手,阻止李飛雲繼續說下去,看著楚風道:「如果你同意,我會將冰風寨還有巨蠍寨併入到你的手下。」
冰風寨寨主還好說,巨蠍寨寨主頓時滿臉苦澀,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看李元的意思,顯然是不打算和他商量,不過李元需要和他商量嗎?大不了換一個聽話的寨主。不過轉念一想,這天狼寨寨主這麼年輕,還能讓李元吃了個不小的虧。現在李元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好像還要要和他聯合,更是將兒子都送到對方手下當差。這跟了他,也不算辱沒了自己的名聲,說不定還能在他手下一統中央山,創下偌大的功業。
巨蠍寨寨主還在衡量得失的時候,卻聽見楚風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李大人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李元有些意外。
楚風看了旁邊一臉憤憤不平的李飛雲,笑道:「我可不想幫人家帶孩子,而且又是你冰雪武聖的獨子,萬一在我這裡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沒辦法和你交代。再說,如果他不聽話,我也不好管教,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李元呵呵一笑道:「如果你是擔心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他出了什麼意外,我都不會找你麻煩。而且,既然他成了你的手下,就要絕對服從你的命令,如果他不聽你的命令,或是對你不敬,那我就將他逐出我們李家,永世不得回來!」
楚風心中暗讚一聲好氣魄,卻還是搖了搖頭,笑道:「武聖大人,我可不相信你的保證,別說我對冰風寨和巨蠍寨沒有興趣,就算是整個中央山甚至是整個遺忘之地,我也沒有半點興趣。」
李元搖了搖頭:「不要急著拒絕,我知道你最近在找那遠古遺跡,是不是?」
楚風瞳孔微縮,看著李元:「你知道那遺跡在哪兒?」
李元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那處遠古遺跡並沒有固定的地方,只有等它自己出現,而每次出現的地方都不一樣。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的是,遠古遺跡曾經出現的地方都是中央山範圍內,絕無例外。」
楚風看著李元心念直轉:「你應該知道,我找到遺跡以後,就會想辦法離開,你讓李飛雲跟著我,沒有任何意義。」
李元搖了搖頭;「那遠古遺跡沒有到時間是絕對不可能被找到的,而據我們推算,快則三月,遲則三年,遺跡一定會出現,就算是最樂觀的估計,你也還要等三個月。」
楚風皺了皺眉:「快則三月,遲則三年?就算是那樣,李飛雲跟著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李元微微一笑道:「不,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不是讓他在這裡跟著你,而是說如果你能夠出去,請帶他一起出去。」
一語驚四座,所有人都滿臉驚訝的看著李元,就連李飛雲都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不再苦苦求饒,而是抬起頭來看著父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元轉身將李飛雲拉起來,語氣溫和道:「雲兒,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真的對你那麼狠心?只是你天賦異稟,又有為父替你遮風擋雨,從小沒有遭受過什麼磨難。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你竟然可以一路順利的修煉到了十級,離聖階只有一步之遙,但是以我的經驗推測,這一步恐怕你很難邁過去。甚至極有可能,終你一生都邁不過去。因為很有可能以一生中的所有瓶頸,都會集中到這最後一步,你懂得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