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麼可以要求一個肩負著血海深仇,承受著失去至愛親人的痛苦,滿懷著一腔悲憤的少年,完全拋卻心中的桎梏,與你來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我哧聲冷嘲,反唇相譏:「當他在痛苦,在掙扎,在絕望,在吶喊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做了什麼?」懶
蕭若水聲音哽咽,目光中隱隱有淚光閃爍:「你認識他時,他已功成名就,衣食無憂。自然有時間與精力與你朝夕相對,與你風花雪月,共度良辰美景。你看到的,是光鮮亮麗的他。你從來沒有見過他落寞的樣子,沒有嘗過奔跑在永無止境的黑暗中,心彷彿找不到出口,被吊在半空中的那種心慌和無措……」
「所以,你就可以無情的拋棄他?因為你那微不足道的寂寞感?為了你該死的虛容心?」我靜靜地看著她,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的笑:「不要跟我說你是為了你們蕭家,犧牲了你的幸福。既使沒有你,蕭家在大周依然可以權傾朝野。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權力顯然還不夠大到讓爹爹滿意。」蕭若水柔美的側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她聲輕如夢:「可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麼,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我挑眉,訝然地看著她:「你別告訴我,是因為君懷玉的溫柔打動了你,誘*惑了你,使你鬼使神差的放棄了懷彥,轉而想從君懷玉身上尋找溫暖?」蟲
蕭若水不語,身子卻微微晃動。
她伸手,扶住桌沿,纖細的背影是那麼的柔弱,在昏黃的燈光下透著一抹哀淒。
難道……我胡亂的猜測,竟然一擊中的?
寂寞的深閨少女,偶遇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少年。
於是,芳心大亂,情愫暗生?
所以,這才是她撇下懷彥,頭也不回投入君懷玉的懷抱的理由和真相?
如果是這樣,老天可真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狠狠地捉弄了她一回!
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那個曾經溫雅體帖的少年,成婚之後,卻與她相敬如冰,永遠地拒她千里之外?
這溫柔的軟刀子,居然比懷彥那冷若冰霜的態度更加傷人!
唉!蕭若水真不知前世欠了君家什麼債?
竟然被這兩兄弟傷得體無完膚!
「真是這樣?所以,你才拒絕了懷彥要帶你遠走高飛的提議?」我搖了搖頭,忍不住為她犯下的錯誤扼腕歎息:「你真傻!幾句甜言蜜語誰不會說?你難道分不出什麼是真心和假意?」
「不是,不是這樣的!當初他只是隨口提議,他是為了報復,他只是心有不甘。」蕭若水霍地掉轉身子,纖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美麗的雙眸裡掀起了波瀾,終於不再平靜如水:「他不是誠心誠意的。否則,為什麼我只拒絕了一次,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你只拒絕了他一次?哈!真偉大!」我怒不可抑,冷笑著將冰冷的視線直直地逼視著她,把她瞧得不敢與我對視,狼狽地轉過頭去:「你以為懷彥是誰?在那種處境下的懷彥,要做出這個決定,是多麼地艱難!他究竟經過了多少的掙扎,有過多少個不眠之夜,為此做了多少的準備,鼓起了多大的勇氣……你大概直到今天也沒有想過吧?」
想到懷彥為了她所做的一切,為了她所受的煎熬。
卻被這個蠢笨的女人,為了可笑的虛榮心,而輕易的拒絕,否定掉!
憤怒與心疼這兩種情緒強烈地衝擊著我,令我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可是,我拒絕了懷玉三次,他都沒有氣餒……」蕭若水美麗的雙眸氳氤著水氣,神情陷入迷惘:「我以為,我做了最明智的選擇。可為什麼,為什麼最後竟是這樣的?」
哼!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了。」我懶得再聽她那些狗屁倒灶的情事,冷冷地打斷了她:「你費盡心思把我請來,總不會是要向我訴說你的情感故事吧?」
她有時間講,本姑娘還懶得聽呢!
在她如此膚淺地看待感情,如此粗暴地對待懷彥的一片真心之後,總得為她當初的錯誤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好,我糊塗,我不如你聰**黠。」蕭若水雪白的雙頰上染上一抹惱怒的紅暈,清冷的眸子裡漾起淡淡的冷笑:「既然你是個聰明人,那就更應該知道怎樣取捨才是對你和懷彥最正確的選擇?」
「這可不一定,」我冷冷一笑,不肯示弱地逼視著她:「聰明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說不定,我現在腦殘了。」
「腦殘?」蕭若水微微一怔,顯然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你別管那麼多,有話直說好了。」我躺得身體發硬,語氣漸漸有些不耐起來——她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
「我希望你能勸懷彥,不要繼續跟我爹爹做對。那樣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蕭若水被我搶白,神色一僵,冷著臉:「只要他肯與我們合作,我保證勸爹爹捐棄前嫌,不追究他以前的種種。而且,還會傾全力助他復仇。」
如果我的手能動,我真想給她鼓掌——真是精彩的鼓動啊!
這麼大的一張餅,也只有她蕭家能畫得出來了!
可惜,我早已不是無知的少女,這種畫餅充飢的故事,永遠都不會相信。
看來,君懷玉借刀殺人的伎倆,蕭昆雖然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他的實力因為他的狂妄自大,在這場大戰中,被消耗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