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澈那傢伙,居然娶了你姐姐?」君懷彥哈哈笑,抱了我飛身上馬,低聲地嘀咕:「那我不是輸給那傢伙?這次好像虧大了?」
我抿唇輕笑——現在就擔心這個,為時還太早。南宮澈娶不娶得到,還得看我姐答不答應呢!懶
晉王府坐落在隘州的東郊,佔地頗廣。兩扇朱漆銅環的大門,一條筆直的青磚路直通向內,隱隱只見花木扶疏,紅牆綠瓦,雕樑畫棟,亭台樓閣相互掩映。門前端坐著兩隻巨大的石獅,張牙舞爪,透著莊嚴氣派。
隘州的王公貴族,富商名流,江湖俠士,可說是傾巢而出,雲集於此。
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府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笑語喧嘩。奴婢僕婦,廚工雜役,穿梭往來,忙得腳不點地。
君懷彥和我趕到時,吉時早過。新人早拜過天地,新娘子已被送入了洞房。
南宮澈身穿大紅的蟒袍,襯得他紅光滿面。他穿梭在賓客之間,接受著眾人的恭維,痛飲著香醇的美酒。如一個任性的孩子,終於得到了一件夢寐以求的玩具般,笑得放肆而張揚。
在明亮的燈光下,在喧囂的人群裡,他是那麼的俊拔出群,卓爾不凡。那由內心散發而出的喜悅,沖淡了他的狂傲,看上去更添了幾分誘惑人心的魅力。
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默默地觀察著他。蟲
不,他不是姐姐。姐姐永遠冷靜自持,淡定從容。絕不會如他那麼狂妄而放肆——他,果然回歸了。
那麼,姐姐呢?
瞧南宮澈恣意的笑,他跟姐姐應該是互換了吧?否則,他不應該表現得這麼愉悅。
「怎麼了?」君懷彥奇怪地瞧了我一眼,輕輕推了我一把:「剛才在路上,是誰不要命地催促我,恨不得能飛來此地的?怎麼,又改主意了?」
「不用了,我想去新房瞧瞧。」意識到姐姐終於不必再為她的性別而煩惱,她終於可以堂堂正正,開開心心地去展開一段感情……一股奇異的暖流漸漸地從心底升起,使我胸腔發燙而眼睛酸澀……
「為什麼哭?」
「嘎?」我茫然,抬頭——撞入一雙黝黑沉默的星眸。
君懷彥薄唇緊抿,燭光跳躍在他的眼中,映出恍惚的心痛。
他默默地俯首凝望著我,伸指輕觸我的頰,指尖冰冷,嗓音沉黯:「看他成親,令你如此痛苦?」
「嘎?」我困惑地眨了眨,懸凝在眼眶的淚水簌簌而落——我,流淚了?
「該死的,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竟讓你對著他流淚?」君懷彥咬著牙,俊顏上滿是陰霾。
「不,不是這樣的。」發現他誤會了,我急急否認,安撫他的情緒,有些啼笑皆非。
「王爺,你可不能走!需得再飲幾十杯。」偏偏此時,從賓客中搖搖晃晃地站起一個魁梧高大的男人。他左手高舉著酒杯,右手拉住南宮澈的衣裳,雙目赤紅,聲音粗豪:「雖說是**一刻值千金,可王爺與永寧公主反正早已雙宿雙棲,何必急在一時?哈哈哈哈!」
「哈哈哈……!」眾人轟堂大笑,鼓噪歡呼之聲不絕於耳。整個怡靜園被他們鬧騰得幾乎翻了個。
哈個屁!
「神經病!」我氣得七竅生煙,跺著腳,不敢正眼看君懷彥:「懷彥,別聽他胡說八道!」
「……走!」君懷彥低咒了一聲,青筋暴起,目光陰沉得嚇人。劈手扣住我的手腕,幾乎是蠻橫地拖著我往回走。
「痛,痛,痛!」我一迭聲地呼痛,又是慌亂又是委屈又有些好笑,奇怪的是,心裡居然還有一絲興奮?
「你還知道痛?」君懷彥腳下不停,咬牙怒聲沉喝,手底下的力道卻不知不覺地放鬆了一些。
「我又不是死人,怎麼會沒有痛覺?」我不怕死地回嘴。
我被他這樣拖著走,引來僕役側目。
一賭氣,索性攀住他的臂,縮起雙腳,吊在他身上了——那麼有力氣又愛現,乾脆讓他現個夠!
「你……!」君懷彥不料我竟耍無賴,哭笑不得地頓住身子,擰眉低喝:「大庭廣眾之下,像個什麼樣子?快放手!」
「不能放,」無視那些掩唇偷笑的僕役,我扁著嘴,偏頭衝他微笑:「你得先保證不生我的氣才行。」
「你做對什麼了?居然有臉跟我談條件?」君懷彥沒好氣地斜睨著我,神色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雖然沒做對,可也沒做錯啊。」我輕吐舌尖,皮皮地舉起右手肅容發誓:「我向你保證,我跟南宮澈是清白的。」
「哼,這麼說,斐將軍是冤枉你了?」君懷彥低哼一聲,冷冷地瞧著我:「素聞斐將軍雖然粗魯,為人卻最是爽直,從來也不會說謊。倒是你,行為乖張,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做不出來?」
「喂!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幹麼把我說得像個魔女?」我有些不高興了,收了笑,嘟著唇,拉長了臉:「愛信不信,本姑娘懶得解釋了!」
「這麼說,你還有理了?」君懷彥氣極反笑:「你已身為人妻,不知男女有別嗎?怎敢毫不忌諱地與陌生男子如此親密共處?」
我懶得理他——他是我的誰?
莫名其妙!憑什麼管東管西,指手劃腳地教訓我?
「喂,你去哪裡?」
「去看我姐去。」我頭也不回,順著那曲廊下一排排透著喜氣的大紅燈籠,埋頭疾走。
「走錯方向了!」
「你管我?我喜歡繞著走,不行嗎?」我抬頭,惱怒地瞪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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