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剛剛閉眼,天就亮了。
吉祥和如意兩個丫頭侍候著惜瑤穿衣,洗漱後,自有宮中的嬤嬤來替她梳頭挽鬢。
攙著鳳冠霞帔的惜瑤拜別了太皇太后,太后,君懷玉。跪拜了祖宗,接受了百官的朝賀……經過一系列的繁文縟節後,公主的鸞架,終於在端木良和五百禁軍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京城。於天黑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鹿城。懶
鹿城緊靠京城,位於南來北往的交通要道之上,雖只是一個小城,卻也是一派繁華熱鬧景象。此時已是申時末,大街上仍然是人頭攢動,熙來攘往的客商絡繹不絕。
縣官早接到消息,大開城門,恭恭敬敬地帶著城中大小官史,名流富紳夾道相迎。
端木良威風凜凜,與君懷彥並駕齊驅,策馬入城,直奔城中最豪華的「福興」客棧。
我悄悄從車中掀起簾角,向外張望,不由暗暗憂心——竟然整條街道兩旁都站滿了兵丁和衙役。
看來,我錯估了形勢。官兵不但要清肅客棧,連這條街都在肅清的範圍之內。說不定,全城都是如臨大敵。()
不知道,雲書雁能不能按預定的計劃,混進福興客棧?
整個環節裡,這一條是最重要的一環——如果她不能按時到位,那整個計劃都要被打亂。
可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我再多想——客棧已經到了,我只得彎腰下了車,伴著惜瑤一路向內而去。蟲
我刻意放緩了腳步,遊目四顧,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眼角瞥到那客棧的掌櫃的躬身垂手立在一旁,身影去瞧著有些熟悉。
忍不住停下來多看了一眼——眼生的很,我確定以前沒有見過他。
奇怪的是,當我從他身邊經過時,他竟然衝我偷偷笑了一下——這一笑,卻讓我打了一個突。
腦海裡忽然掠過一個人——逆天十八騎中那個從來也不開口說話,像個影子般的無相。
無相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我搖了搖頭,搖不掉心中的疑惑,跟在惜瑤的身後拾階而上,不由得回頭又瞧了幾眼——他規規矩矩地垂著頭,我只能看見他那一頭灰白的發。
「瞧什麼呢?快走吧。」君懷彥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瞅著我。
我含糊的低應了一聲,不敢再去看那個老掌櫃。匆匆從他身旁走過。
「怎麼樣,最好的房間留給你們了,」君懷彥忽然傾身過來,附耳低語了一句:「去看看,滿不滿意?」
感覺到君懷彥的視線一直緊追在我的背後,像兩道燒紅的烙鐵,讓我坐臥不安,心神不寧。
如果說剛才還是猜想,現在卻百分之百肯定那個掌櫃一定是無相假扮的了。他既然在這裡,當然是受了君懷彥的指使。
可是,君懷彥到底知道多少?他有沒有發現雲書雁的存在?
我真傻,居然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叫「易容」!
我應該讓雲書雁改裝一下的,就這麼冒冒失失地放她一個毫無生活經驗的千金小姐來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她完全陌生的人群,要她做一件對她來說,不可思議的事。
而我居然還抱著萬無一失的信心?
「小雪姐姐,你怎麼了?」惜瑤的目光追著我從屋子的這頭移到那頭,來來回回,終於熬不住了:「是不是事情發生了變化,那個替身沒有順利進到客棧裡來?」
我吸了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匆忙中下了決定——不管雲書雁有沒有被發現,惜瑤是一定要救走的。
萬一雲書雁被識破,在君懷彥的眼皮底下,我走不掉,那只能臨時換將,從吉祥和如意中隨便挑一個來替她了。
大不了,我乾脆跟君懷彥挑明了,拉他入伙!
反正,看他的樣子,他也不像是想揭發我——要不然,他幹嘛派無相假扮掌櫃?直接警告我一聲不就得了?
「別擔心,一切都很順利。」我打定了主意,衝她微微一笑:「你養足了精神,先睡一覺吧,到時我再叫你。」
睡到床上,我碾轉不能成眠,索性披衣下床——她自小嬌養慣了的,加上昨晚又熬了一夜,這時倒睡得挺熟。
環顧四周,這房子挺寬敞,裡外兩進,佈置得倒格外的乾淨整潔。
一桌一椅一櫃無不擺放整齊,被褥也都換了簇新的,靠窗的案幾上還擺放了一隻精緻的香爐,此時正往外冒著裊裊的輕煙,淡淡的瑞腦香充塞著房間。
正無聊,卻聽到從衣櫃裡傳來了極輕微的響聲。
我心中一動,急忙走到跟前,輕輕打開櫃門,裡面空空如也,聲音卻來得更加清晰——隔壁有人在敲牆壁。
我試著回敲了一下,那櫃門竟突然向一旁滑了開來,一個全身黑衣,身材苗條的陌生女子閃身進了房間——她的長相竟依稀有些與惜瑤相似。
「你是……」我一驚,剛張開口便被她握住了手——是雲書雁!
我大喜,提了一天一晚的那顆心終於落了地——原以為她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原來對這些易容的江湖伎倆也略知一二,害我白擔心了一場!
「小雪姐姐,就是她嗎?」惜瑤不知什麼時候,居然來到了我的身後,又驚又喜地看著雲書雁問我。
「是,你趕快穿上她的衣服。」我回過神來,七手八腳地幫她穿上雲書雁脫下來的外衣,和她一起順著原路回到雲書雁的房間。
果然不出所料,無塵正在那邊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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