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不要在這個時候用你的感情來動搖我——天知道,要做這個離開的決定到底有多難?
為了離開你,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流了多少淚,在暗夜裡傷了多少回心,你知道嗎?
現在,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懶
我,是不可能再為了他的一句話而留下來了。
那麼,多說何益?徒增彼此的煩惱而已!
「你喝了多少酒?怎麼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我按捺住心跳,努力把身子後仰,故意皺緊眉頭岔開話題:「臭死了,快點放手。」
「喝了一點點,可是,我很清醒。」君懷彥低首嗅了嗅衣衫,咧唇一笑:「應該還不至於熏到你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手下卻終於放開了我。
我得回自由,急急跳離他三尺遠,掩住鼻:「你去洗洗吧,我睡去,不跟你鬼扯。」
「小雪,答應我,不管你多生氣,也不要不理我,好嗎?」君懷彥拉住我的手,沉默良久,忽然迸出驚人之語:「我從來也不知道,原來沉默的雪兒是那麼可怕。」
「嘁!你確定你說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你?」我忍不住反唇相譏:「沉默不是你最擅長的嗎?我最多只是學了你一點皮毛,離爐火純青還有很遠的距離。我都沒有抱怨,你怎麼敢……」
忽然觸到他燦若星辰的黑眸,炯炯有神,薄唇微彎,掛著一臉盈盈的笑意,愉悅地瞧著我。那一連串的抱怨忽然卡在了喉嚨裡,消失得無影無蹤。蟲
他有毛病啊?被罵還這麼高興?
「說啊,怎麼不說了?你繼續說下去,我喜歡聽。」他笑吟吟地斜睨著我,表情輕鬆愜意,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這種精神十足,伶牙利齒的樣子,才像是我活力十足的雪兒。」
「懶得理你。」我臉紅,輕推他一把,轉身便往房裡跑——不要臉,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了?
「等一下,」君懷彥叫住我,聲音裡夾著遲疑:「雪兒,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這人雖然沉默少言,可做事卻向來乾脆,從來也不曾拖泥帶水過。
這麼吞吞吐吐,倒是挺少見的。
我一時好奇,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瞧向他——卻見他皺著眉頭,一臉的凝重。
「什麼事這麼為難?」
「告訴你可以,你可不准衝動。」君懷彥沉吟片刻,小心地瞧著我,見我點了點頭,這才慢慢地說:「我得到消息,惜瑤下個月初五要去和親……」
「什麼?」我霍地掉轉身子,衝到他身邊:「和親?這怎麼可能?她怎麼事先一點風聲也沒有得到?君懷玉要把她嫁哪裡?嫁給誰?不行,我得去找惜瑤……」
下個月初五?
現在已經是二十八,只有一周時間,就要把她嫁出去,連問都不問她一聲,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給她!太過份了!
「等一下,就知道你會衝動。」君懷彥伸手扣住我的手腕:「你去哪裡?想找誰?」
「你放開我,我要進宮,找太后,再不行找奶奶!」我氣呼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倔強地不肯掉下來:「君懷玉雖然是皇上,可也不能一手遮天!總有人能制得住他……」
「小雪,惜瑤身為公主,有她的使命。她,遲早要走上這條和親的路。」君懷彥低歎,彎腰拭去我眼角的淚,卻引發了我更多的眼淚,越流越急,越流越多。
「荒謬!什麼叫命中注定?」我負氣推他,用力吼:「難道身為皇室的子女,竟然連選擇跟自己喜歡在一起的人的基本權力都沒有了嗎?那還不如不做那個勞什子的公主!」
「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力?」君懷彥苦笑:「你以為平民百姓就有了?小雪,別天真了。平民中因為貧困被父母賣掉的,不勝枚舉。南宮澈好歹是個王爺,她嫁過去,至少不必受苦。」
衣食無憂就算是幸福了?嫁個王爺就是命好了?難道她還該為此事歡欣鼓舞,喜不自勝?
荒謬!
「南宮澈,大秦的三皇子?」我忽然明白了過來:「這事是蕭昆一手促成的吧?你們在前方戰敗了吧?所以,便想用她換回蕭佑禮那個草包?」
雖然我對天啟王朝的國情還不是很瞭解,不明白一國的公主下嫁,要經過多少繁複的手序。
可是,我至少知道——兩國通婚是一件慎重的大事情!絕不可能在一夕之間達成協議。
那麼,早在蕭佑禮兵敗被俘的時候,蕭昆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了?
他一邊調兵,一邊暗中運作,一顆黑心,兩手準備!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救回他的兒子。
奇怪的是,君懷玉為什麼一定要聽他的?
我只聽說過勝者為王,什麼時候,連戰敗的人說話都可以那麼霸道了?
君懷彥默然不語,只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目光中含著同情。
君懷彥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瞞了我多久?直到惜瑤要出嫁了,眼見再也瞞不住了,這才說了出來,是吧?
好,算他狠!
我忽然憤怒了起來——他有資格同情誰?
這件事,追本溯源,不正是他一手造成的!現在這算什麼,貓哭耗子?
「我承認很早就知道逍遙王有此打算。但具體的日子是前天早上才獲知的。瞞著你,是因為怕你沉不住氣,到時跑去皇奶奶那裡吵,讓她老人家為難。」接觸到我憤怒的目光,君懷彥無奈地瞅著我,苦笑再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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