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左思右想,面對這一團混亂和君懷彥似是而非,若有似無的情感。表面看起來,只有離開才能快刀斬亂麻,遠離是非,是最好最明智的選擇。
可是,在深夜碾轉反側時,我不斷地問自己——離開了就真的解脫了嗎?我會甘心嗎?懶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離開?是,也許暫時的逃避的確可以在短時間內緩解我的煩惱。
但是,問題卻依然存在,不會因為我逃走了,它就消失。因為我的離開,卻使我再也沒有解開迷團的機會,將會帶給我更深的困惑與痛苦。
而且,可以預見---在我今後的人生路上,必然還會遇到更多更大的挫折和困境。難道我每一次,都只能用逃跑來解決問題?
冷靜下來,經過幾天反覆的思考,我反而比較理解和佩服君懷彥了——那麼多常人難以想像的挫折與打擊,他不但在逆境中生存,而且讓自己強大到教對手害怕。
如果他也像我這樣,不肯直面人生,只會一味的逃避,那君懷彥還會是今日我看到的那個君懷彥嗎?
突然有點明白,他為什麼要把大涼山的馬賊叫做「逆天幫」了——想必當年的他也是有恨,有怨,有痛……有不甘的吧?所以,他不服輸,他要逆天而行,與天鬥,與命運抗爭……
我想,他這一生,不管最後是否成功達成他的心願,都應該是無怨無悔的吧?因為至少他努力過了,奮鬥過了……蟲
那麼我呢?我是不是也應該博一博?至少,我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就算走,也要走在明處,怎麼也不能這麼糊里糊塗的一走了之吧?
想到這裡,我翻身坐了起來,披衣下床。在衝動那只魔鬼的慫恿下,一個箭步走到那個秘密機關前,蹲下身子,一咬牙,就打開了那道暗門。
也不管現在已經是半夜三更,我這樣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會不會驚世駭俗,嚇壞人?
黑燈瞎火地摸到男生的宿舍裡,這可是二十五年來頭一遭。鼓足了勇氣踏進了他的秘室,滿以為一定會看到一個睡眼迷濛,驚訝萬分的君懷彥。誰知迎接我的竟是一室的寂靜。
這麼晚了,他不睡覺,跑到哪裡鬼混去了?滿心疑惑,正想四處查看,耳邊卻傳來了隱約的金屬碰撞聲。
神經病!半夜三更不睡覺,竟然跑出去練功?既然已到這裡了,哪有半途而費的道理?
順著暗道又跑了上來,打開通往書房的那道門,剛走出暗道,從書櫥邊探出頭,一道寒光已夾著冷風急掠而至。
「小心!」伴著君懷彥的低喝,我下意識地一縮頭,叮地一聲,一枝飛鏢擦過我的耳際,直插入身後的木板,發出翁翁地低響,勿自顫抖不休。
來不及弄明白發生什麼事,眼前一花,兩條交錯的人影,已一前一後向我撲了過來。我只覺腰間一緊,身子不同自主向前一傾,已生生撞進了一具溫暖熟悉的胸膛。
「抓緊了!」君懷彥低聲輕叱,腳尖輕點,已帶著我連換了三個位置,躲過了對手一連三次的攻擊。
房中一片幽暗,窗外一泓清冷的月光襯著積雪,反射出幽微的銀光。刀光交錯著劍影,伴著偶爾相撞發出的脆響,顯得隔外的詭異。
「有刺客?」我恍然,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心突然就提到了喉嚨口——糟糕,真不該這時候跑出來給他添亂!
君懷彥輕哼一聲,並不答話,目光冷凝,臉上平靜如水。
一手扣住我的纖腰,另一手運劍如風,挑、刺、轉、拔……在滿室的書架間穿梭自如,竟然沒有撞到任何物品。
「懷彥,小心!」我眼尖,從君懷彥的肩膀後已瞄到書櫥後寒芒一閃,一條黑影迅若奔雷般電掠而至。
他全身黑衣,一條黑巾蒙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湛然的雙眸,眼中精光四射。
匯合了另一名蒙面人,一人持劍,一人拿刀,將君懷彥的身形完全籠罩在一片光影之中。
君懷彥帶著我,行動上不能圓轉自如,進退之間,難免失矩。
在他們二人的夾擊之下,有如驚滔駭浪中的一葉輕舟,盤施急舞,險象環生。
我憂心如焚——奇怪,平日裡從不離他左右的冷無香,在這關鍵時刻跑到哪裡去了?
難不成又是無塵當值,睡死了?
可是,現場氣氛凝滯,我縱有滿腹疑竇也只能放在心裡,閉緊嘴巴,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既然已經無意間闖入了戰局,我可不想像白癡一樣大呼小叫,害他分心。
這種打鬥的場面,平日裡在電視電影裡瞧著,總覺得打得不過癮,好像越血腥才越好看。
可是,身臨其境,耳邊不時有暗器破空之聲響起,頰邊不時有冰冷的劍光劃過,那個滋味可絕不是言語可形容的。
我心情緊張,手下不知不覺加大了力氣,死死抱住他的脖子,緊緊地靠在他的身上,好像掉入水中的人,攀住一塊浮木就不肯再放手了。
「沒事,你閉上眼睛。」君懷彥察覺到我的緊張,忽然輕笑著附耳低語。腳下卻絲毫也不停頓,沾地即走,衣袂翩然,像只穿花繞樹的蝴蝶,遊走在兩人之間。
「哼!」持劍的蒙面人狡猾地一笑,忽然出手如風,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不攻君懷彥,卻向我身上遞了過來。
「放肆!」君懷彥厲叱一聲,忽地拔地而起,像只巨大的雄鷹,凌空下擊,伸劍挑開了他的長劍,左腳踹開另一人的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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