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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42、打算 文 / 香胡胡

    342、打算

    皇帝看著三個跪在地上的奴才,又看看那食盒,忍不住笑:「怎麼,那丫頭又給朕送吃的?」

    高嬤嬤跪在地上回道:「稟萬歲爺,今兒福晉在王府裡設宴款待四王爺,十王爺和十三阿哥三位主子及家人,親手做了好些菜,想著皇上在宮裡也沒得閒去,便著奴才送來二十個菜並十樣點心主食。」

    皇帝揮手讓李德全領人把食盒裡的吃食都端出來擺開:「那幾個小子,有口福了,你們福晉給他們做了多少?」

    高嬤嬤道:「府裡宴客的,便是二十個菜和十樣點心,並不曾再做別的。這些,都是福晉親手做的。」

    皇帝看看揭開蓋子後精緻的菜與點心,點了點頭:「這手藝,這香味兒,別人也做不出來,這麼著說,朕今兒也算被宴請了?」

    高嬤嬤回道:「我們福晉說,雖都給皇上送了,但那肉食和甜食,請皇上少用點兒,嘗嘗味兒就成了。」

    皇帝一下樂了,哈哈大笑:「這都送來了,還不讓朕吃?饞著朕!這丫頭,她什麼意思?還讓你專門兒叮囑朕,怎麼著,當朕是幾歲的小孩子?」

    高嬤嬤笑瞇瞇道:「回萬歲爺,我們福晉說,老小孩老小孩,她這是先妨著您小孩子心性發作。前兒回伊拉哩爵爺家,咱們福晉一個沒注意,讓伊拉哩老爵爺吃了一大碗紅燒肉,把我們福晉急得趕緊找消食的藥丸給老爵爺餵下去,因此,今兒,福晉再三叮囑奴才得和萬歲爺您說幾遍。」

    皇帝看著試毒太監恨不能連舌頭也吞下去的模樣笑了笑,回頭對高嬤嬤道:「原來,朕是被阿爾濟給連累了。高嬤嬤,你說,這盤兒紅燒肉,那丫頭准朕吃多少?」

    高嬤嬤回道:「三勺,不能超過三勺。」

    皇帝看一眼那漂亮的紅燒魚:「這魚呢?」

    高嬤嬤道:「魚可以多吃點兒,但也不能超過六勺,不過,疏菜可以多吃。」

    皇帝放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李德全,咱們盛湯用的湯勺呢,用那個。」

    李德全看著皇帝難得起了童心,湊趣地吩咐人去取湯勺,不多久,小太監打御膳房把銀湯勺拿了來,高嬤嬤一看,怔了,這三勺下去,一碗紅燒肉估計就不剩什麼了。這,該怎麼辦?

    皇帝看著為難的高嬤嬤,笑了,「朕可全照著那丫頭的話辦的。」

    高嬤嬤皺巴著老臉,「皇上,您就可憐可憐奴才吧。」

    皇帝樂呵呵道:「你這奴才,你們福晉讓朕只能看不能吃,你助紂為虐也就罷了,朕如今自己找著法子了,你又讓朕可憐你,朕可憐了你,誰來可憐朕?朕難得有這樣好胃口,卻又不讓朕放開了吃,著實惱人。你站在一邊去,不許掃朕的興。」

    高嬤嬤苦著臉,退到了一旁,皇帝看試毒太監都試完了,便讓李德全把主食端上來,看著碗裡一粒粒潔白晶瑩的米飯,聞著二十道葷素搭配的菜發出的陣陣醇香之氣,皇帝的肚子難得地咕咕叫了一聲,開始就著李德全布的菜吃飯,看著李德全用湯勺盛了一勺紅燒肉過來,皇帝看了一眼旁邊欲言又止的高嬤嬤,覺得心情很好。李德全看著皇帝吃得香,笑得見牙不見眼,福晉說得沒錯,這老小老小,越老越小,皇上故意為難高嬤嬤,倒真像個幾歲頑童一般,偏他自己還一點沒察覺。

    吃完飯,皇帝抹乾淨嘴,覺得吃得很痛快,在太監服侍下漱口淨手後,皇帝對一邊的高嬤嬤道:「朕可都聽那丫頭的話了,那紅燒肉,朕才吃了一勺,高嬤嬤,你說是吧。」

    高嬤嬤的五官擠在了一起,偏還說不出話來。

    皇帝得意道:「你回去只照實說朕吃了幾勺就成,別的不許多說。」

    高嬤嬤無奈:「奴才不敢多言。」福晉說皇上平日吃肉太多,上了年紀,這樣的飲食習慣不太好,只是,皇上不聽勸,能怎麼辦?

    想著過一段日子,又可以像今日這樣大飽口福,皇帝心情好極了,只是,當第二次送飯高嬤嬤掏出準備好的小勺子時,皇帝方傻了眼,問責高嬤嬤,高嬤嬤很老實:「奴才不曾多言,奴才只是拿了廚房的勺子給福晉看。」她沒說,她只是做了示範。

    皇帝在宮裡為了多吃點兒合心意的肉食與高嬤嬤鬥法,忠勇郡王府裡一幫人卻無須如此辛勞,只放開了由著性子吃,個個皆吃得肚兒圓圓,便連雅爾哈齊自己,也吃得連動彈也不想動彈了。他倒不是饞,他就是看那幾個人吃得喜笑顏開的模樣看得眼氣,就跟著搶,於是,吃多了。

    一頓飯吃下來,四阿哥十三阿哥開始反省方才與雅爾哈齊討價還價時是否太好說話了,尋摸著再找借口添補一些,十阿哥則堅定了要多來幾次的決心,便是連三人府裡的孩子,也個個圍著弘普幾兄弟轉。幾個在上書房上學的,拉著弘吉弘寶用盡了法子哄著他們以後每日中午飯點時,別忘了叫上他們一起,把弘吉弘寶得意得小胸脯挺得老高,脆脆地應下了下來。這十年來,都是他們兄弟倆去堂兄弟家裡蹭飯,如今,堂兄弟們喜歡吃他們額娘做的飯,他們又高興又得意,高興著可以回報堂兄弟們,得意的則是自家額娘的能耐。

    興許是原料的原因,宮裡吃得肥膩的皇帝沒有跑肚,忠勇郡王府裡,幾個不知飽足的皇孫,也未曾有一點問題,因為所用材料純淨、容易被腸胃吸收,過不多久,那吃撐的,不覺得撐了,沒吃撐,又開始想念那早已撤下去的剩菜了,尋思著中午著實應該再吃一點兒。好在,點心一直在往上端,孩子們玩一陣兒,跑過去吃一盤,再玩一陣兒又吃一盤,只幾個孩子,下午幾個時辰,便每人吃進去至少一斤點心。不過,都是玉兒特製的,吃得越多,只會越發有益。

    幾個阿哥離開時,大包小包裝了不少。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四阿哥打開玉兒給的一個小白玉盒,掏出一粒綠色藥丸,遞給弘暉。

    「這一粒,化成水,回去喝了,再多備熱水洗浴,你小窩克說,你這是又中毒了。」

    烏喇那拉氏的臉一下蒼白得再沒一絲血色,緊緊抓著弘暉的手,驚懼地看著四阿哥。

    四阿哥歉疚地看一眼結髮妻子,歎道:「都怪我,這些年疏忽了。」

    這些年,他寵著年氏,去烏喇那拉氏那兒的時間就很少,沒想到,唯一的嫡子被人無聲無息下了毒都不知道。

    看一眼大兒子,四阿哥暗自慶幸,這孩子,真是命大,上一次,被玉兒打鬼門關拉了回來,這一次,又被救了。只是,兒子第一次中毒是自己沒防範,這第二次,卻著實是自己的錯。只是,他素來自信對府裡掌控得很嚴密,沒想到,居然還是有漏洞嗎?

    上一次弘暉中毒,他下手還不夠狠嗎?

    四阿哥想著,不由自主收緊十指,一手握成拳,一手捏著佛珠,那捏著佛珠的手指因用力過度,泛出一絲白色來。

    弘暉的臉色雖也變了,卻不像烏喇那拉氏那樣可怖,沉默地把那粒綠色藥丸裝到貼身的荷包內,有小窩克給的藥丸,他其實一點也不擔心,唯一可怖的,是他一點兒沒察覺到中毒的徵兆。如果,沒有小窩克,他會怎樣?

    弘暉背上起了一層冷汗,估計,他早在八歲那年,就死了……

    四阿哥問:「弘暉,是誰下的毒你心裡有沒有數?」

    一邊的烏喇那拉氏張了張嘴,弘暉不著痕跡地捏了捏額娘握著自己的手,烏喇那

    拉氏不出聲了,兒子大了,考慮的問題便多了,他不再是那個幼嫩不能自保的孩童,他連兒子都有了。自己應該相信他的判斷與能力。

    弘暉沉聲道:「兒子不知道,阿瑪,咱們回去,著人再查吧。」

    四阿哥不曾注意到母子二人的小動作,閉目冷哼:「阿瑪會好好查查的,咱們的命,不能由著別人拿捏,親王府的世子都敢下毒,這膽子,可謂大極。等爺查出來,一定要把那下毒之人的皮扒了。」

    弘暉想了想:「阿瑪,兒子想讓永璉在堂叔府裡住一兩年,就像兒子當年那樣,或者,也不一定一次住那麼久,每次住個十天半月的也成,小窩克肯定能在這段時間裡把永璉的身子養好。」

    四阿哥看一眼大兒子,點頭道:「當年,你在你堂叔那兒養了一年,便把身子徹底的養好了,永璉早產,身子一直有些不足,放到你小窩克那兒養養也好。」

    弘暉抿唇一笑:「堂叔又該吹鬍子瞪眼了。」

    四阿哥哼一聲,翹起唇角:「這些年,他那幾個小子差不多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我府裡吃住,現在讓我孫兒去他那兒吃回來,該的。」

    弘暉感覺著阿瑪難得的好心情,心裡忍不住歎氣,小窩克這才醒了幾日,可他卻明顯感覺生活有了大變化,阿瑪明顯比這十年來都更親近他們母子了,垂下眼瞼,阿瑪,知道是誰下的毒,你能替兒子討回公道嗎?

    十三阿哥車上,十三阿哥打著和四阿哥同樣的主意,想把最小的嫡子送到玉兒那兒去,這個兒子,打小底子就不太好,平日吃飯也總吃不下,沒想到,今兒卻吃得極香,看著坐在哥哥們身邊,臉上難得泛上紅暈的四兒子,十三阿哥笑道:「弘(日+兄)guang,今兒跟著堂兄們,玩兒得高興嗎?喜歡堂嬸兒嗎?」

    四歲的弘(日+兄)guan□頭:「堂嬸兒還讓兒子以後常去,說給兒子做好吃的。」

    十三阿哥道:「那(日+兄)guang兒便常去堂叔家玩兒吧。」又看看弘暾、弘皎,十三阿哥笑問道:「你倆要去上書房,不能像弟弟一樣,不過,你們是不是今兒拉著弘吉弘寶讓他們多帶好吃的?」

    見兩個兒子點頭,十三阿哥眼中泛起頑皮的笑意:「別和他們客氣,多吃點兒,弘吉弘寶若沒吃飽,回去一說,你們堂嬸就會天天把你們的飯也都備上的。」

    弘暾弘皎相視一笑,狠狠點頭。

    坐在旁邊的兆佳氏本要出言阻止,可看到丈夫這些年難得的輕鬆模樣,終於未發一言,算了,玉兒不是那小氣的,不會計較那點兒吃食的。兆佳氏垂下眼,玉兒說,爺那膝上的病不早點兒治好,將來會成大病,又摸了摸袖裡的瓶子,她的心定了定,以後,她會每日替爺敷藥的。

    又過了幾日,玉兒被皇帝召進宮裡,因為皇帝十年沒收到玉兒制的衣裳了,因此,叫了她去吩咐她做衣裳。

    玉兒看著皇帝走了幾個來回後,點了點頭:「玉兒會替皇上把鞋也做好的。」

    皇帝滿意地點頭,這衣裳還能湊合,玉兒制的鞋他卻著實想念得緊,只是,想著皇太后臨去前,還念著要穿著玉兒制的衣裳與鞋襪,皇帝一時又有些意興闌珊,揮揮手,讓玉兒跪安。

    出宮的路上,玉兒被攔了下來。

    側頭看著九阿哥,玉兒也不出聲,這人,明顯來找碴兒的。

    九阿哥臉帶不忿之色:「你前幾日宴客,為什麼不請我?」

    玉兒瞪大眼:「我為什麼要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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