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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平息 文 / 香胡胡

    四阿哥轉頭一看,果然,弘暉口鼻間噴著白氣快步走了過來,身後侍衛手裡拎著一個二十左右的女人。

    弘暉對著一圈兒長輩行完禮,「這奴才,還敢招了衙役來說我們是歹人,耽擱了我好一陣兒時間。」

    姓方的官員本一直呆怔著呢,此時見著被扔在地上的人,撲過去一把提起那女人:「李三家的,該死的奴才,是你把大小姐扔了的?」

    那李三家的女人先前已知道了弘暉皇孫的身份,此時見弘暉行禮,又聽這個皇孫稱呼阿瑪額娘堂叔什麼的,知道這一群人全是皇子宗室,一時嚇得簌簌直抖,再不敢有一絲隱瞞:「老爺,是主母讓我把大小姐扔了的,奴才是下人,哪敢不聽命呀。」

    方姓官員怒吼道:「大小姐也是你主子,你怎麼敢?」

    李三家的哭道:「老爺素來不待見大小姐,平素見也不大見,府裡的事兒都是主母做主,我們這些奴才,不過聽令行事,若不然,我家的孩兒就要被主母發賣,奴才也無法呀。」

    弘普冷笑道:「什麼無法,必是那狠毒女人許了你好處,若不然,你只把事兒告訴這個無能官員不就成了?」

    李三家的嚎哭道:「老爺素來是主母說什麼便聽什麼的,又一直不喜大小姐,奴才就是告訴老爺,老爺也不會信的,到時奴才還會被主母責打發賣,有什麼法子。」

    弘普冷笑著看著方姓官員:「昏庸,無能。看吧,連一個奴才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料。」

    方姓官員頹然放開李三家的,搭拉著腦袋站在一邊。

    弘普眼睛閃了閃,走到四阿哥身邊:「四堂伯,弘普跟你說句悄悄話。」

    四阿哥挑了挑眉,彎下腰附耳過去。

    「四堂伯,這個姓方的,叫方觀永,雖說是十堂叔的門人,其實是八堂叔九堂叔的人,我在下面人送來的密報裡看到過他的資料,別看他是個漢人,其實很得八堂叔他們看重,好些事兒,他都知道的。侄兒彷彿記得前幾個月他還幫著聯絡過舉薦的事兒呢。不知道汗瑪法用得上用不上?」

    四阿哥的眼睛閃了閃,翹起了唇角,摸了摸弘普的腦門兒,「小猴子,比你阿瑪還精。」

    弘普抬頭很認真道:「四堂伯,普兒什麼也不知道,普兒就是救了個小丫頭,湊巧遇上了。」

    四阿哥看著弘普一本正經的模樣,又摸了摸他腦門兒,語帶笑意:「行了,這事兒,衙門會接手的,咱們接著逛燈會。」

    留了兩個侍衛守在當地,一個侍衛去找衙門的人,一群人匯合在一起接著逛燈會,只是,弘普手裡多了一個如牡丹花一樣的囡囡。

    四十八年的上元佳節就在各式花燈的映照下過去了,皇帝忙完對外藩的賞賜沒兩天,開始發難了。

    皇帝在朝堂上責問百官:「當日是誰領頭舉薦八阿哥為皇太子的?」

    朝上眾臣對於上年阿靈阿、鄂倫岱、揆敘、王鴻緒私議保舉八阿哥的情形雖都清楚,卻不便舉出,只能個個沉默。

    皇帝想著前幾日得著的那個姓方的供詞,怒火滿腔。自己的兒子,聯絡著臣子,連自己也敢算計,孽子!

    皇帝在御座前走了幾個來回,壓下怒火,扶著御案,看著朝堂上的眾臣道:「胤祀獲罪於朕,身攖縲紲,且其母家微賤,豈可使之成為皇太子?況且胤祀乃胤禔之同黨,胤禔曾奏言,請朕立胤祀為皇太子,說他會好好輔佐胤祀。既說出這話來,可見他二人平日必然早已潛謀結黨。百官皆舉胤祀為皇太子,領頭倡議之人必出於私心,以期結恩於胤祀,為日後恣肆專行之定計。伊等平日總欲為朕效死,今日便是時候,說說,到底誰是首倡之人?」

    朝堂眾人跪了下去,卻無人出聲。私議之人皆位高而權重,下面兒人害怕被記恨,卻誰也不敢指出來。

    皇帝氣悶之下,多方嚴厲追問,眾臣無法,群指都統巴琿岱。

    皇帝看了看巴琿岱,想了想,「巴琿岱素來聽信佟國維、馬齊之言,舉薦之事,必是佟國維、馬齊的意思。」

    馬齊奏辯稱不是他的主意。

    巴琿岱出列替馬齊辯解道:「是漢大臣先舉薦的八阿哥。」

    皇帝問漢大臣之首大學士張玉,張玉不願意背黑鍋,遂直舉馬齊語以對:「集議日,馬齊先至,臣後入,問:眾意誰屬?馬齊言,眾有欲舉八阿哥者。」

    皇帝聽罷張玉的揭告,一拍御桌,冷哼道:「馬齊素來謬亂。如此大事,尚懷私意,謀立胤祀,豈非為異日恣肆專行計耶?」

    馬齊復力辯不曾授意眾人舉薦八阿哥。

    皇帝冷笑道:「你當朕無證據不成?莫不成要找人當面與你對質?前兩日朕得著一份證詞,裡面可清清楚楚羅列了相關事宜,李德全,把這份供詞給馬齊看清楚。莫讓他以為朕冤屈了他。」

    李德全自皇帝手裡捧過供詞,下了高台,遞到馬齊手裡,馬齊抖著手接了過去,快速看完,僵在當地。

    皇帝冷冷看著馬齊:「可看清了?」

    僵了半晌的馬齊回過神來,叩下頭去:「奴才有罪。」

    皇帝看馬齊辭窮,已辯無可辯,方道:「朕欲辨明此事,是以究問,今既問明,另候諭。」

    皇帝坐回御坐,又宣了退仕在家的佟國維上朝,罵了他一頓,佟國維初始也不認串聯之事,無奈他素來冷落瞧不起的堂侄兒隆科多投效了皇帝,把他一番計較全抖了出來,最後,也只能低頭認罪。

    皇帝遣退馬齊佟國維,看著滿朝戰悚低頭不敢言的大臣,心裡暢快,真當朕上了年紀,沒精神了?現在,朕讓你們知道知道,朕平日是寬仁,但寬仁並不是沒手段。

    幾日後,皇帝諭令:馬齊、馬武、李榮保、及馬齊之兄馬思喀等之子孫,有職者革職,概行枷責。其妻子並發黑龍江。馬齊之族護軍參領莊圖等,有職者革職。其護軍、披甲及閒散人俱鞭一百。

    馬齊一族,全部落馬。

    過了幾日,皇帝又道:「王鴻緒、李振裕在部院聲名俱劣。朕早欲罷之。因念若等效力年久,是遲至今日,今不可再容矣。蔡升元輕浮無實,楊瑄知交雜濫,其人品亦皆不端,俱著原品休致。」

    許是念及溫僖貴妃、明珠及佟國綱,同樣私議推舉八阿哥的溫僖貴妃之兄阿靈阿、明珠之子揆敘、佟國綱之子鄂倫岱皇帝只狠狠罵了一頓完事兒。

    至此,百官推舉太子一事,徹底平息下來,不過,京裡後續的影響自是不小。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弘普聽完阿瑪的講述,撇了撇嘴。

    雅爾哈齊聽兒子這般高論,不由大樂。

    「大哥,誰造反?」弘英到底年幼,雖也從頭聽到尾,卻只聽懂事件,沒看清本質,覺得很是疑惑:「你說的是八堂叔嗎?」

    弘普點頭:「是呀,你沒聽阿瑪方才說的就是當日推舉太子的事嗎?我說的自然是八堂叔。」

    弘英搖頭:「可是八堂叔沒造反呀。」

    弘普歎口氣:「汗瑪法之前找了很多大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要復立廢太子二堂伯,可是,八堂叔偏要裝做不知道,逆著汗瑪法的心意,想要利用百官的力量迫使汗瑪法改主意立他為皇太子,做一國之儲君,這不就是想造反?可是,他沒兵權,這種程度的造反注定他成不了事。不過是看著紅火熱鬧,其實沒一點兒威脅性。

    阿瑪以前不是和我們說過,一個國家,最終極的力量還是武力?治國靠文官,可穩定保護江山卻得是武力,同時,動搖江山的,最直接的自然也是武力。如果八堂叔手裡掌握了九門的防務以及京郊幾個大營的兵力,還有汗瑪法的親軍,那麼,他就能逼得汗瑪法退位,就像當年的唐太宗李世民一樣。不過,很可惜,八堂叔雖交好百官,卻沒有掌握軍隊的力量。所以,他成不了事。他不過就是一個造反的生罷了。」

    弘英點頭:「明白了,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額娘說過。八堂叔手裡沒槍桿子,所以,造反也就是嘴上喊喊。」

    弘普點頭。

    「阿瑪,為什麼汗瑪法不殺馬齊一家子?」

    雅爾哈齊看看疑惑的兒子,「薦皇太子之事,你們汗瑪法事先告訴百官們不許私相計議,可他們偏一起串聯起來舉薦八阿哥,這是大臣們不對;可推舉之事最初出自你們汗瑪法之意,因此百官雖有錯,卻罪不致死,所以,你們汗瑪法就把領頭的找出來處置了事。二來,馬齊確想得擁立之功,不過,主謀卻不是他一人,他不過是作了別人的嘴,替別人把話說出來,被人利用了而已。三呢,皇上說他是老臣,辛苦這麼些年辦差,所以就保著他,他幾個弟弟族人也都只是丟了官,命卻是沒丟。」

    弘普想了想:「他家世襲的爵也丟了,汗瑪法說以後也不讓他們繼續襲下去了?」

    雅爾哈齊懶洋洋道:「是呀,爵也丟了,就保住命了。不過,馬齊幾兄弟還是有些能力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又復起呢,再則,此次的事兒,根兒在何人,你們汗瑪法心裡有數。」

    「汗瑪法為什麼只罰了大臣?」

    「你們汗瑪法狠狠處罰幾個大臣給朝中眾臣看,要的,便是起到震攝的作用。總不能讓朝裡百官忘了誰是主子誰是奴才,誰是君王誰是臣吧?」

    八阿哥府內,九阿哥一臉氣急敗壞坐在那兒,他還不能接受徹底失敗的現實。

    「八哥,為什麼會這樣?」

    八阿哥閉著眼靠在椅子上,歎息道:「我招了皇阿瑪的忌諱了,就像當初二哥招他忌諱一樣!咱當初能把二哥拉下來,不就是因為皇阿瑪感覺二哥對皇權有威脅嗎?此次也一樣,皇阿瑪想復立二哥,可百官卻都推舉的是我,你說,我這做兒子的比皇阿瑪還得臣子之心,皇阿瑪能高興嗎?」

    八阿哥這麼久,一直沒睡好,此時疲憊已極:「若是有兵權,若有兵權……」

    九阿哥呆了呆:「八哥?」

    八阿哥怔了一下,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嗯,什麼?」

    九阿哥看看自己八哥的臉色,決定不追問他方才關於兵權的那句未竟之言是什麼,只問道:「咱以後,怎麼辦呀?」

    八阿哥苦笑:「走一步,看一

    步吧。實在不行,咱再找一個兄弟輔佐吧,此時,我已召了皇阿瑪大忌,得罪了他老人家了,再想要進一步,千難萬難。皇阿瑪打定了主意,要復立二哥。」

    九阿哥咬緊了牙:「八哥,咱能把他拉下來一次,就算皇阿瑪又把他復立了,咱也還能再把他拉下來一次,總之,就不能讓他做皇帝。上次的事兒,已經把他得罪死了,以前還留著點兒面子情,此回,卻是什麼也沒剩下了,他若為帝,以他的性子,咱們,誰也別想有活路。」

    八阿哥一下一下撫著額頭:「這個,估計不難,畢竟,廢過一次的太子,就沒以前值錢了,要再廢,不過就是抓著機會罷了。二哥那人,那麼多毛病,又怎會找不著漏子?不過還是皇阿瑪一念之間的事兒罷了。」

    九阿哥看著自己八哥瘦得厲害,安慰道:「八哥,你別理皇阿瑪那個什麼『身攖縲紲』、觸犯刑律,他不過是看你得眾臣擁戴,忌諱你,才拿這話來說。」

    八阿哥苦笑:「他是阿瑪,怎麼罵我,都是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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