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玉兒靠在雅爾哈齊懷裡把白天的事兒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又道:「我以前不明白,沒怨沒仇的,為什麼郭絡羅氏就看我不順眼,我現在知道了,她就是嫉妒!」
雅爾哈齊看著噘著小嘴兒生氣的妻子樂了:「她嫉妒她的,咱不理她。」
玉兒白了丈夫一眼:「嫉妒心我也有啦,只是,因為嫉妒就做出傷人的事,這就不對了!她自己擁有的還不夠多嗎?為什麼就見不得別人比她好一點兒?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嫉妒她郭羅瑪法是親王啊?真是的,她總不能把世上的好東西都佔全了吧!」
雅爾哈齊摸摸妻子的臉兒:「傻媳婦兒,她可不是嫉妒呢,她這是嫉恨!到現在,她在你手上吃了太多虧,在皇上太后跟前越來越不得寵,她現在可是恨上你了呢。」
玉兒軟趴趴賴在丈夫身上,不滿的咕噥道:「世上怎麼有這樣的人,明明自己不對,不知反省,到最後還把所有的錯都怪到別人的身上!」
雅爾哈齊享受著妻子的撒嬌,哼笑道:「她要是懂反省,她也就不是郭絡羅氏了,我的傻媳婦兒,你道每個女人都和你一樣,遇事兒總先想自己有沒有做錯呢!」
玉兒想了想,歎口氣:「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和睦相處,一定要針鋒相對?為什麼不珍惜自己現有的,一定要去搶自己沒有的!她再這樣下去,不怕弄得天怒人怨眾叛親離?」
雅爾哈齊有一下沒一下順著妻子的背:「你平日不喜歡與人說長道短,有好些事兒,你也不知道。今兒爺和你說說吧。
你沒嫁給我以前,郭絡羅氏比現在還張揚。皇上那麼些兒媳婦,就數她最得意,有時倒比太子妃還要活泛!自打你在皇上太后身邊兒後,太后皇上倒更喜歡你陪著,你素來把心神全放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旁人,你是一分也未去留意,我倒是有意無意的看到好多次別人看你又羨又妒的眼神的,只是,也只有郭絡羅氏跳出來和你明爭罷了!不過,她越爭,卻越失了人心。」
玉兒瞪大眼:「除了郭絡羅氏,還有別人?」
雅爾哈齊輕笑:「怎麼,你當自己沒什麼份量還是怎麼的?」
玉兒打了個哆嗦:「你說得我害怕了!」啊,原來,太后皇帝的看重這麼危險?其實,她本來只是想著他們是長輩,應該好好孝順而已啊——
雅爾哈齊得意地把縮成一團的妻子拉開了壓在身下:「現在不怕了吧!」
玉兒使勁兒抱著丈夫找安全感,過了一會兒:「嗯,好點兒了。」
因為妻子的依戀與信賴,雅爾哈齊覺得心裡發酸發漲,甜得不行,一時又軟得不行!
「不怕,還有你夫君我呢,郭絡羅氏的事兒,你處理的不錯,如果真扛不下了,還有我在背後頂著呢。便是別人,看著你的家勢還有你夫君我的家勢,也沒人敢動你。便是郭絡羅氏吧,胤祀也不會什麼事兒都依著她的,他和你夫君我事事先考慮你不同,他想的更多,自不會放任郭絡羅氏肆意撒潑的。」
玉兒聽著丈夫這話,甜甜一笑,在丈夫臉上叭嘰親了一口:「獎勵的!」
雅爾哈齊失笑:「就這點兒?」
玉兒噘著小嘴兒,叭嘰叭嘰又親了好幾下。
雅爾哈齊歎口氣,有人為什麼就總是這麼不自覺呢?一手伸到頸下抬高,一手定住妻子的小腦袋,照著小嘴兒就咬了一口,輕舔慢吮,裡裡外外親了半天,滿意了,才停下來。
玉兒張著被啃得水潤艷紅的櫻唇直喘氣,白了丈夫一眼:「你下去,重死了!」
雅爾哈齊在妻子的唇上又啄了一記:「小東西,心裡不怕了就把夫君扔一邊兒。」話雖如此,到底翻了下來,他也擔心把身嬌體軟的媳婦兒壓壞了。
玉兒嘿嘿一笑,不打算和丈夫評論自己的行事。
「雅爾哈齊,你說八阿哥為什麼不會放任郭絡羅氏?我覺著,八阿哥對郭絡羅氏很好呀,也一直覺得他們夫妻是皇室少有的恩愛夫妻呢。」
雅爾哈齊聽了妻子這話,呼一口氣,抱著玉兒的小臉兒又狠狠啄了一下:「我的個傻媳婦兒呢,你為什麼總把人想得那麼好?要是沒嫁給我,你還不得被人把骨頭渣子都吃了?」
玉兒眨眨眼睛:「我這不是嫁給你了嗎?沒嫁你,我自己當然會用心籌謀了,嫁給你,我就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不用費那麼些腦子去東想西想。這日子,多少美好的事物等著我去發現,怎麼能把心力花在勾心鬥角、陰謀算計上呢!反正,就算我傻一點兒,也還有你撐腰,幫我解決麻煩呢!」
對於妻子這話,雅爾哈齊聽得很受用,得意地瞇瞇眼,「看吧,你嫁我嫁對了吧!」
玉兒趕緊點頭:「嗯!」
得瑟了好一陣兒後,雅爾哈齊決定接著給媳婦兒掃盲。
「因為你家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拿你來聯姻,交換利益,老早,你家的人就想著替你找個清淨的人家……」說到這兒,雅爾哈齊有些不樂意地瞇了瞇眼,他又想起了那個舒舒覺羅家的兒子。
「……因此,你家人跟你說這些個利益的事兒就說得少。皇上為什麼把郭絡羅氏指給胤祀?一來,良妃的出身使得胤祀母族沒有勢力,二來,胤祀脾氣性情能包容郭絡羅氏,三來,則是出於朝堂的考慮。」
玉兒撐起身子看著丈夫:「怎麼和朝堂還扯上關係了?」
雅爾哈齊笑道:「咱們八旗的指婚,大都與朝堂有關!那與朝堂無關的婚姻,便是一些不受重視的。你看那撂了牌子的,有些性情長相德容言工,比選上的是不是還強一些?可是她們家勢不好,便被撂了牌子自行婚配。你想,這皇上親自指婚的,和自行婚配的,能一樣?肯定不一樣!指婚的相當於皇上給做的保。這樣的婚姻,更穩固!」
玉兒點頭,這就相當於皇帝當媒人了!皇帝金口玉言指的,那就算不好,你也得說好,顧忌著皇帝,平日大家相處,肯定也多一層緩衝的餘地,做事也不敢做絕了。
「你那個表外甥女,如果當初是皇上指的婚,再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的!一來,不會被指到薩克達家,二來,被指婚的人家絕不敢出現寵妾滅妻,甚至對嫡妻下毒的事兒!」
玉兒點頭:「嗯,我今兒求了太后,以後給薩娜指一個忠厚的!」
雅爾哈齊無奈,他這個一點兒沒防備心的傻媳婦兒啊,能怎麼辦呢!
「你那個表姐,比你心思深!她這是拿你當槍使呢!」
「唉?啊?」玉兒張大嘴,這話怎麼說的?
雅爾哈齊看著妻子張開的嘴裡小小的舌尖艷紅細滑,嚥了嚥口水,一個沒忍住,抱著又吮了半天。
玉兒拍開緊箍著自己的兩條粗胳膊,呼呼喘了半天,怒道:「能不能好好說話?這聽了一半兒熄火了,讓人不上不下的,多難受!」
雅爾哈齊瞇著眼:「媳婦兒,在你心裡,是你夫君我重要,還是你那個表姐重要?」
「你重要!」玉兒很老實。
雅爾哈齊翹起嘴角:「那你是應該優先服侍夫君,還是優先聽你表姐的事兒?」
玉兒噘噘嘴兒:「先服侍你!」
雅爾哈齊得意地笑了:「那你先服侍完你夫君我再說!」
對於撲上來的惡狼,小白羊怎麼辦?踢騰,躲閃,逃……
結果?
還用說?你見過被狼盯上的羊有幾隻能逃脫毒手的?
何況,她家這隻狼,是惡狼,是一隻正值壯年、被她養得力能拔山的狼,是一隻比老虎還兇猛、比熊還大個兒的狼……
那爪子,那白森森的牙,那個惡虎撲食,那個龍精虎猛……
氣息奄奄的小白羊手指頭都不能動彈了,吃飽喝足的狼摟起軟成一團的小羊放在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從背往下一點一點順,一邊瞇著眼回味美食的滋味,一邊戀戀不捨地揉搓。
小白羊發出微弱的抗議,「你先前的話還沒說完呢。」
惡狼吡吡白森森的牙,小羊瑟縮了一下,鼓起勇氣:「我想聽!」
狼覺得反正這菜在自己的盤兒裡,等等再吃也行,一時也不必著急,大發慈悲道:「一會兒聽完了,你可得再好好服侍爺一回!」
小白羊悲憤地看著惡狼,惡狼對於小羊無言的抗議視而不見。笑話,你見過不吃羊的狼嗎?
小白羊搭拉下腦袋:「你快說!」
惡狼又揉了半天,感覺到自己又有些蠢蠢欲動了,惋惜地歎口氣,小白羊這會兒體力不行呀,再等會兒吧,羊連踢騰的力氣都沒了,還怎麼玩兒?
「為什麼把郭絡羅氏指給胤祀?一來,當初皇上找借口把安親王的謚撤了,又把親王降為了郡王,為了補償安親王一脈,這才把長在安親王膝前的郭絡羅氏指給了自己的兒子胤祀。為什麼是胤祀?因為胤祀的生母出身低,母家勢弱,朝堂上沒有影響力,這樣,胤祀為了將來打算,就一定得想方設法的把妻家的勢力攏過來為自己所用,這樣,皇上間接的就把安親王一系的力量分化了,在朝堂上,安親王系現在的影響力可不就越來越弱嗎?
不指給別的兒子,是擔心別的兒子母家加上妻家的勢力太大,那樣就會影響朝局的平衡,那不是皇上願意看到的。當然,胤祀年齡也相當,不過,你看,七阿哥胤祐只比胤祀大一歲,五阿哥胤祺比胤祀大兩歲,為什麼不指給五阿哥、七阿哥?因此,他們這個指婚,最主要,還是為朝局。」
玉兒想了想,點頭。
「皇上把郭絡羅氏指給自己的兒子,一來,告訴安親王一系他們還是得皇上看重的,二來,胤祀出身低,不像皇上別的兒子那樣,母家一大群掌權的親戚。你知道為什麼皇上的兒子都有側,而各個親王郡王皇上則不輕易指側嗎?因為聯姻,便是把兩個家族聯到一起!皇上是不會讓旁的人輕易聯絡太多勢力的,可他自己的兒子他則會仔細酌斟著牽繫有朝堂影響力的家族。因此,指婚,從來就不是因為兒女私情的!」
玉兒哼道:「這麼說,你當初看上我,其實不是因為你喜歡我,而是因為我家的勢力了?」
雅爾哈齊失笑,「你這會兒使小性子找借口,一會兒也逃不了!」
玉兒對於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一事很淡定,只要找著借口,管他合理不合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