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莊親王去了繼福晉屋裡。自打繼福晉病後,為防著病氣,莊親王便沒在她屋裡歇過,今兒白天因為王嬤嬤的事兒,繼福晉本以為王爺多少要對自己會有些看法了,誰知道居然晚上就過來了,一時喜上眉梢,不論怎麼說,王爺過來,就表示自己還是他放在心裡呵護的寶貝,自己也有了依仗,收拾起伊拉哩氏來也少些顧忌。
莊親王由著繼福晉忙得團團轉服侍她,這個繼室,雖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莊親王就喜歡她這樣把自己放在心上,見著自己就喜動顏色。當然,莊親王是不會承認自己也喜歡繼福晉一身光滑細嫩的皮膚、年輕健康又豐盈的身子的!
忙完了夫妻間的那些事兒,莊親王躺在自己的被中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伊拉哩氏,只是,她是皇上指給兒子的嫡妻,身上擔繫著傳宗接代的重責,你平日要她服侍你也成,要她孝敬你也成,在這一件事兒上,你卻不能有一點兒阻撓,我還想早日抱上流著自己血脈的孫子呢!」
繼福晉本來就有些不足,心裡存了些怨氣,卻又聽莊親王說出這樣的話來,便頂道:「我什麼時候阻著她了?她一個人守著個精血充沛的男人,自己沒懷上,難道還怨怪我不成!」
莊親王聽了繼福晉的話,愣了一下,她這是說自己不是個精血充沛的男人?
但凡是有點兒骨氣的男人,誰會原意承認自己於床事上不行?何況莊親王這樣一輩子高高在上、總是被奉承著的男人!
「你自己說說費嬤嬤是怎麼回事兒,嗯?那天就那麼巧,阿司門的人沒把富納送到客房裡,富納身邊兒也沒侍候的人,你身邊的費嬤嬤就那麼巧的領著沒人侍候的兒媳婦從花園子過,還正好就經過了富納醉倒之地?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繼福晉沒想到平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莊親王說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話來,一時呆住了。
本來她當初就沒想把這事兒鬧出來,只想著捉著這個把柄,把侄女兒弄到雅爾哈齊身邊侍候。侄女兒被撂了牌子又出了那樣的事兒,是不可能做雅爾哈齊的正妻的,她就算計著把伊拉哩氏擺在嫡妻的虛位上,要挾她多讓雅爾哈齊去侄女兒那裡,到時侄女兒孕育了子嗣就能請側,總比嫁給那些低門小戶的強,自己捏著伊拉哩氏的短她也不敢反抗,自然是自己說什麼她就要做什麼。
繼福晉什麼都算計到了,就是沒算到伊拉哩氏會躲過了算計,費嬤嬤那蠢物還把自己栽了進去,被伊拉哩氏身邊的林嬤嬤把事兒鬧大了。她讓鍾成家的領著林嬤嬤是想讓她看著自己的主子出了醜事兒,是個人證,又能勸著伊拉哩氏隱忍……
「那事兒我一點兒也不知道!」這事兒打死也不能承認的!
莊親王猛地坐起身,喊道:「來人,侍候本王起身!」
下人很快聞聲進來,手腳輕巧地侍候著莊親王把衣裳都穿好。
繼福晉坐在炕上還有些呆,以前莊親王什麼都順著她,平日但凡有個什麼事兒也都哄著她,什麼時候這樣把她丟在一邊兒過?
莊親王臨出門前道:「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有數,本王告訴你,什麼事兒也大不過傳宗按代的事兒!」
看著莊親王甩袖離開,繼福晉撲在枕上號淘大哭,是她不想傳宗接代嗎?明明是莊親王自己不行,怎麼還怨怪上她了?
有那貼身的嬤嬤過來勸繼福晉,繼福晉一肚子怨氣,哭道:「他一個月才來我房裡兩三次,間中頂多有一次成事兒的,這讓我怎麼能懷上?」她沒好意思說莊親王時間太短,她總覺得不足,以前年紀小,還沒這樣的感覺,可隨著年紀漸長,她也快三十了,卻越來越覺得空虛難受,那種飢渴的欲/望不能得到滿足,總讓她心情越來越煩燥,越來越痛苦。看著伊拉哩氏守著年輕力壯的雅爾哈齊便不免又慕又妒,憑什麼她的大好年華要守著一個精血枯竭的老頭子,伊拉哩氏卻每日被滋潤得跟朵兒嬌艷欲滴的鮮花兒似的!
貼身的嬤嬤當然知道繼福晉的言下之意,眼珠轉了轉,湊到繼福晉耳邊低語幾聲,繼福晉羞得低喊:「不行,那怎麼行!」
貼身嬤嬤道:「後宅的女人,誰個不是備了一套,男人們就算精力再好,那許多妻妾也應付不過來的,女人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他們那些個讀書人的孔老夫子不說過食色是本性嗎?福晉有什麼羞的!」
繼福晉這一段兒時間本就喝藥喝得氣血沸騰,此時被貼身嬤嬤一攛掇,便不免心動。()
「真的可以嗎?」
貼身嬤嬤在繼福晉耳邊低笑道:「福晉用過就知道的!老奴那兒備著一套兒好的,早就想獻給福晉,又怕您說老奴多事!」
繼福晉本來因為哭鬧被壓下去的欲/望被嬤嬤的話又撩了起來,鼻息不免有些急促,貼身嬤嬤見她不開口,便轉身去自己住的房裡取出一個包裝嚴密的盒子送到繼福晉手上。
繼福晉顫著手打開,見裡面全是大小長短粗細不同的玉勢,一時羞得不行,卻又不捨得丟開手。貼身嬤嬤低聲與繼福晉解說用法,繼福晉聽得臉湧紅霞,呼吸急促,貼身嬤嬤本就是要在繼福晉面前討好的,此時自然不免身體力行,幫著繼福晉擺弄一回。
繼福晉潮紅著臉躺在被褥中,她這才知道,自己這十幾年過的居然是如此的清苦,一時不免又灑了許多傷心淚。貼身嬤嬤早打了水來服侍她清洗乾淨。因為這樣隱密的事兒也做了,繼福晉神態間待她便更顯親近:「郝嬤嬤,別的後奼女人也都這樣嗎?」
郝嬤嬤服侍她睡下,點著頭:「男人們誰個不貪心,看著個好的,就放到後院,自己卻又沒那麼多精力一一安撫。三十歲前的女人還好一些,多少能沾些雨露;三十歲後,女人的姿色衰減,男人的心自然也就淡了,偏女人這才剛懂得房事的妙處,成日過得如同枯井似的,旱得發慌,便只能靠自己了。福晉不需害羞,後宅多少女人都這樣做的。只是,這些個東西卻需要收拾妥當,莫要被人知道了。」
繼福晉覺得通體舒泰,指指床下一個暗角:「你給我藏到那兒吧!」
郝嬤嬤這才注意到,那個角上居然是個藏物的所在,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金銀玉器等好東西,不免拿起一個在手上摩玩,繼福晉睜眼看到了,輕笑道:「你若喜歡,就拿走吧!不過是些玩意兒!」
郝嬤嬤大喜過望,一迭聲謝了繼福晉,把那盒子放了進去,又鎖好暗格,手裡拿著小金佛喜笑顏開道:「福晉也歇了吧!老奴就在屋外,有事您喚老奴!」
繼福晉閉著眼點點頭,郝嬤嬤弄滅了燈盞,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古代多少因性苦悶的女人,繼福晉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一妻多妾的男人們只顧著自己過得順意,卻不免有那各種暗渡陳倉的手段,瞞了男人在暗地裡進行,這是一個時代的問題,也是男人們自己的選擇!誰也怨不了誰!
玉兒晚上與雅爾哈齊說起白日的事兒,雅爾哈齊挑眉問:「那個王嬤嬤不會那麼笨吧,整治丫頭還留了首尾?」
玉兒捂著嘴兒樂:「你當我跟三哥學的兵法是白費的呢,我這是將計就計!找了藥讓綠菊抹在手上,那手就腫了!」
雅爾哈齊看著媳婦兒淘氣的樣子忍不住捏捏她的鼻頭:「你不怕被看出來讓她反咬一口?」
玉兒得意了,那是空間的藥,這世上,有幾人能看出來。
「放心,沒把握,我也不做!反正,本就是那嬤嬤欺辱了綠菊,我也沒冤枉她,不過是趁勢而為罷了。」
「你還會什麼計?」雅爾哈齊笑謔道。
玉兒想了想:「從嫁給你,我用了金蟬脫殼、以逸待勞、李代桃僵、偷梁換柱、將計就計,嗯,不少呢!」
雅爾哈齊撫額,合著,嫁給自己,她就沒清淨過?
「嫁給我有沒有覺得委屈?」
玉兒笑道:「額娘早教過我了,這嫁了人和在家裡做閨女過的日子不可能一樣,再說,前面的十幾年都在為嫁人後的日子做準備呢,也沒什麼啦!」
雅爾哈齊摟著她,不免心疼:「可我本來是想要讓你過得和以前一樣順心的!」
玉兒拍拍他的手:「至少你沒弄一群女人來讓我心煩,你阿瑪待我也不錯,不過是繼福晉找些碴子,沒什麼的!」
雅爾哈齊把頭埋在她懷裡:「可我心裡覺得難受,以前我想著把你娶回來,一定要讓你過得比在你家還好,一定讓你以嫁給我為榮的。」
玉兒笑呵呵道:「我嫁了你,身份兒不是高了?出去了,人家還會說這是貝勒爺的夫人不是。」
雅爾哈齊悶悶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向來不看重這些。」
玉兒輕笑著拍拍懷裡的腦袋:「雖不看重,也不妨礙我享受被人尊重的樂趣不是。再說,嫁了誰不都得過日了嗎?只要你與我不離心,這日子就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雅爾哈齊埋在媳婦兒懷裡,眼眶有些濕潤,「你這樣,總讓我擔心自己待你不夠好,什麼時候你不樂意了,就不理我了。」
玉兒歎口氣:「夫妻之間,應該互體互諒,你便有再多的不好,但你只守著我一個人過日子,我也知足的。」
雅爾哈齊在玉兒懷裡蹭蹭,啞著聲音道:「我守著你,我樂意只守著你!」
玉兒有一下沒一下揉著他的腦袋道:「什麼時候你厭了,煩了,不守著我了,我也能過!」畢竟,在前世那樣的社會,也有一半兒的男人無法做到對婚姻忠誠,而剩下的一半兒,許多是沒有條件出軌,或者知道出軌的代價不敢出軌罷了!雅爾哈齊這樣的身份,能做出這樣的承諾,已經很可貴了!
雅爾哈齊摟緊她,呢喃道:「我不能過呀!」
「且看吧,咱邊過邊看!」時間,能讓一切甜言蜜語掩飾的真相露出來,女人,只需有一顆堅強自愛的心,便無需畏懼!如果再有聰敏的頭腦,睿智的思維,那麼,到了哪兒,也可以過得好啦。
自從那日以後,老媽媽沒事就愛來玉兒的院兒裡坐坐,老媽媽是陪伴了莊親王五十年的人,自然身份不一般,雖也是婦差,卻是能頂半個主人的。玉兒從小陪著太太長大的,自然知道老人喜歡怎麼過日子,玉兒把她當太太一樣敬著,老媽媽是積年的老人精了,自然分得清旁人待她有幾分真心的,玉兒的真心誠意她明瞭於心,待玉兒便不免更加親近。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過著,十月三十,是玉兒十五歲及笄生辰,同一天,還是伊拉哩府老太爺與四阿哥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