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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9、會親 文 / 香胡胡

    119、會親

    回到府裡,莊親王領著小夫妻二人拜了祖宗,又拜公婆,只是……

    「繼福晉這段時間操持太過,累得暈過去了,現在還沒醒!」莊親王有些不敢看兒子的眼睛。

    玉兒看著莊親王的神情,再看看雅爾哈齊瞇上的雙眼,笑道:「繼額娘這是太累了!咱們給嫡額娘敬茶吧!」

    雅爾哈齊唇角不可自抑地翹了起來,眸中溢出了愉悅的笑意:「阿瑪,是呢,嫡額娘雖說已過世多年,但到底撫養過兒子幾年,兒子娶媳婦了,按理也該給她老人家敬茶呢!」

    莊親王想了想,點點頭。

    對著嫡福晉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牌位恭恭敬敬地磕頭,玉兒覺得這樣挺好,挺滿意!雅爾哈齊的唇角一直翹著,顯然也很滿意。莊親王看著髮妻的牌位,一時間則陷入了沉思。

    「王爺,皇上為貝勒爺嫡妻下的誥冊著李公公送來了!」王府長史跪在門外稟報。

    莊親王從沉思中驚醒,這麼快?

    眾人急忙佈置場地,等一切妥當,才請了李德全進來。

    李德全往場中一站,打開誥冊,念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次藩服以分榮,篤親有等;端壺儀而從爵,錫類無殊。允稱笄珈,宜頒綸綍。咨爾多羅貝勒雅爾哈齊嫡室伊拉哩氏,德秉溫柔,性生淑慎。令儀克建,雍肅之芳型;內助良多,備修齊之雅化。是以封爾為多羅貝勒夫人,錫之誥命。於戲!締王室之絲蘿,尊榮罕正;沽宗室之蘋藻,孝敬為先。處貴無驕,承恩勿替。欽哉。

    康熙三十九年十月丙寅」

    李德全笑瞇瞇把手上的誥書遞給跪在堂中的伊拉哩氏。

    玉兒愣了一下,貝勒夫人不是用紙冊嗎?怎麼是與郡王福晉一樣銀製飾金!

    李德全看著有些愣然的伊拉哩氏,笑瞇瞇道:「皇上特旨用的!」

    玉兒不再多想,接過這對女子無比重要的誥冊。

    要知道,這種誥命只能封嫡妻,後來續娶的就不能再請封了!如同莊親王的福晉,政府承認的只有過世的嫡福晉,繼福晉是沒有誥冊的!

    送走了李德全一干人等,玉兒把誥冊交給綠櫻,跟著莊親王去認親戚。

    莊親王指著一溜六位女子道「石氏,張氏,周氏,石氏,張氏,周氏,這是阿瑪的六位庶福晉,你們且見禮吧!」

    對於庶福晉,是不用磕頭的,所謂庶福晉,也只是妾罷了!想來因為沒有人生下兒子,故而,莊親王也沒為誰請封側福晉。

    玉兒笑著與幾人見禮,幾人態度看著很是親近謙和,只是,從她們身上,玉兒卻並沒有感覺到有多少真心,好在,玉兒對此本就不在意,對於這些無關之人,她從來只做到禮節上不出錯、無疏漏,這便夠了!

    昨兒宗室該來的都來過了,今兒卻只需見莊親王這一支的近親,莊親王指著一個五十左右氣色有些衰敗的男子道:「這是你額其克!」

    玉兒回憶婚前額娘給她的資料,這就是已革多羅惠郡王博翁果諾?

    這個二叔便是莊親王唯一同母的親弟弟了。康熙二十三年,因犯陪祀不謹之罪被革去了爵位。二叔的嫡妻已經過世,繼妻張佳氏是巡撫張得第之女;另有四妾;比起莊親王來,二叔生的兒子就多太多了,存活的就有七子。

    三叔輔國溫僖將軍鞥額布已於康熙二十年二十九歲過世。故而,見著的,只有她的遺孀嫡妻薩爾圖氏,妾劉氏,晉氏。三叔生了六子,只有第六子榮貴是嫡福晉薩爾圖氏所出,故而年紀最小,卻是他降等承了他父親的爵。

    與這些近親一邊見禮,一邊對照著腦中的資料,好在,她這一世的記憶力不錯,見過一遍便都記住了。再說話時便能準確地說出對方的身份,而這一點顯然讓這些親戚們很是高興,昨兒見過的幾位堂嫂都在其中,另有幾位沒見過的,是二叔次子三等侍衛伊泰之妻薩克達氏與三叔六子奉國將軍榮貴之妻伊爾根覺羅氏。想是昨日幫著繼福晉招待宗室親貴呢!

    對於這些人中,或明或暗、或深或淺的敵意妒意,玉兒只是笑笑了事,當年,如果她沒救活雅爾哈齊,想來,將來的莊親王爵位之爭就要在這些人之間展開了。只是,顯然現在他們是還沒往這上面想。或者也想了……

    她這會兒才發現,一屋子男人,除了莊親王,居然是雅爾哈齊的爵位最高!心底暗歎,也難怪這些女人們的妒意掩也掩不住了!雅爾哈齊可以算是最晚成婚的一個,自己在同輩中年紀是最小的,可因為夫君的原因,卻是地位最高的!

    玉兒忍不住挑了挑眉,這種情況,有點戲劇性呢!繼福晉不出,這一屋子女人就要以自己馬首是瞻?

    這種感覺……

    不壞!

    玉兒含著笑與女眷們閒聊,聽她們說些家長裡短,女眷們又引了各自的孩子來拜見這位母家勢強,夫家也位高的伊拉哩氏!玉兒早準備了送孩子的禮物,此時,孩子們拿著窩克給的見面禮樂開了花,這個窩克真大方,這些東西可值好多錢呢!他們年齡大小不一,可這見面禮的好壞卻都分得清,何況,其中有一些是自己沒有卻見別人玩過的!以前只能眼饞,今兒,自己也有了!

    而且,每人還另有紅包呢!

    看著孩子們笑鬧,玉兒想起了自己的那群侄兒侄女,滿意地點頭,自己家的孩子,確實教得好!

    午飯時,因繼福晉暈了,沒有出來用飯,故而玉兒只管侍候莊親王飲食,按著所學規矩,一步不錯。其實,這很簡單,就像你學過騎車,你就一輩子也忘不了一樣,這些禮儀,你認真學過,就忘不了!等莊親王吃好了,玉兒才去吃自己的。眾親戚看在眼中,都覺得伊拉哩家會教女兒,這規矩可一點兒錯也沒出!

    用罷午飯,待得這些親戚們離開,莊親王領著兒子兒媳到了自己的書房,庶福晉們都各回了自己的房裡。她們得重新想想自己的立場,這個伊拉哩氏看著年紀不大,行事卻極有章法,繼福晉的下馬威不但沒起到一點作用,反而降低了自己的位份!如果她依禮接了伊拉哩氏的茶,這伊拉哩氏還得給她磕頭行禮,可今兒人家不但指出了她續絃的身份,還只給嫡福晉敬了茶,她這個繼妻什麼也沒撈著,而王爺居然也同意了!

    最重要的是,雅爾哈齊可是王爺唯一的兒子!又得皇帝看重,將來如果真是他襲了王爺的爵,自己一干人還得靠著他不是?

    莊親王坐在書桌後,看著兒媳婦笑瞇瞇地從僕人手裡接過茶盤,氣定神閒地沏茶。忍不住點頭。大氣、端莊、溫善、純稚、敏捷!皇帝為自己兒子指了個好女子呀!

    想著此時不知真暈假暈的繼室,莊親王皺了皺眉,卻拿這個小了自己許多的繼室沒轍,想了想對雅爾哈齊道:「如今繼福晉累倒了,府內卻無人主持!」

    雅爾哈齊看著媳婦兒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心不在焉地笑道:「阿瑪不妨先找太醫為繼福晉好好看看!這身子可是大事,這不好了可得趕緊治!」

    莊親王無奈地看著兒子:「府內無人主持,你說說,怎麼辦?」

    雅爾哈齊看了莊親王一眼:「阿瑪那麼多庶福晉不妨用用!大姐,二姐的生母畢竟也算有功之人,讓她們打理一下府務也是使得的!」

    莊親王接過兒媳婦奉的茶,杯中芽、葉紛紛舒展開來,形態極美,輕輕一嗅,茶香漫入肺部,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茶色濃艷,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輕啜一口,醇厚的香味順喉而下,充溢整個肺腑……閉眼半晌,莊親王舒服地歎一口氣,「好!」

    喝了這杯茶,莊親王對這個兒媳婦不免又高看一分。這樣好的泡茶工夫,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培養出來的!

    「看你方才先往杯中倒入沸水,而後方放入茶葉?」

    玉兒點頭笑道:「條索纖細、捲曲、呈螺形,茸毛遍佈全身,色澤銀綠隱翠,毫風畢露,一看這茶葉,便知道是上好的碧螺春。碧螺春嬌嫩,用水沖泡、加蓋緊悶都未免太過粗魯,自當如此,它們才會如酣睡的少女從晨夢中醒來,輕舒腰肢,盡展風華!」

    雅爾哈齊看媳婦兒輕笑低訴,他早知道自己娶的女子是個極會享受的,衣食住行,她那一家子什麼不給她用最好的呢?慣得她現在稍差一點兒的東西也看不上眼!

    想著昨夜她看新房桌上吃食那一眼,嫌棄得那樣光明正大啊!一點兒也不加掩飾的!雅爾哈齊眉眼含笑地看著她,那是自己的媳婦兒呢!

    莊親王看著笑得柔和的兒子,什麼時候見他有過這樣放鬆的神情?再轉頭看看猶如不知世事的孩童一樣純稚的兒媳婦,莊親王認命地揮揮手:「行了,你們且再鬆快一個月吧,且讓石氏與張氏一起理事吧!若一個月後,繼福晉還沒好,這個家就要交到你媳婦兒手上了!」

    雅爾哈齊嗯了一聲!

    交?那木都魯氏怎麼捨得!今兒她不過想逼逼自己瑪法與玉兒罷了!可惜,玉兒一點兒不在意呀!雅爾哈齊笑瞇瞇地想,今兒那木都魯氏的兩招可沒一招管用呢!前一招被玉兒釜底抽薪,後一招被阿瑪自己接了!呵呵……

    喝了一盞茶,和兒子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閒聊了一會兒,莊親王道:「累了一天了,你們回去吧,今兒晚上就在你們自己房裡用飯吧,不用來侍候了!」

    「阿瑪哈,繼福晉那兒,明日媳婦兒會去侍疾的!」

    莊親王見兒媳婦閃著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看著自己,撫撫額頭,「不需太早,卯時去就行!」

    看著兒媳婦的眼睛,總讓他有欺負小孩兒的罪惡感呀!再加上早答應阿爾濟要照應著她的!

    莊親王看著蹲身應喏的兒媳婦,揮揮手,「你們下去吧!」

    看著相偕離去神態親密的兒子兒媳,莊親王忽然覺得有點兒寂寞,卻又不想去幾個妾氏房裡,他這會兒,就想著,如果有個孫子抱在懷裡,多好呀!那樣,心裡就不會再有這樣孤獨的感覺了吧!

    那木都魯氏心裡有疙瘩,他豈會不知道,可是,那件事兒也確實不能怪兒媳婦不是,他後來進宮與皇帝親自確認過了,還被皇帝嘲笑不會看人,居然要把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子放在自己兒子的身邊,讓他很是尷尬。末了,皇帝還專與自己說:伊拉哩氏是個純善的孩子!

    皇帝是什麼人呀!那是從多少驚濤駭浪中闖出來的,那看人的本事如果差一點兒,估計早在不斷的爭鬥中被掀翻了!這會兒就不是他坐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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