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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 和朱羽淵飲酒,危險(1) 文 / 檀香墨楓

    朱羽淵目光深沉地看進顏熙的眼眸,醇厚魅惑地說道:「嫁給本王,做本王的女人。」

    顏熙睜大眼睛,伸手揮開朱羽淵的大手,抬手就要撫上朱羽淵的額頭。「王爺,您怎麼說胡話?」

    朱羽淵見她說話表現極其自然,竟沒有半分張皇失措。他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了,是不是猜錯了?

    他淡淡道:「走吧。」說罷便大步朝前走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方纔那話真是為了試探,還是出於真心。

    顏熙跟在他身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真的是十分危險,只要她流露出半點驚慌,便要洩露身份了。須知以女子身份參加鄉試甚至會試殿試,乃是欺君大罪。

    她可不曾奢望信王殿下會喜歡上她,如此刺激的試探,換成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了。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呢,剛被喬隱打擊,這邊廂,又有朱羽淵來求婚。雖然這個求婚,飽含陰謀詭譎。

    被朱羽淵這麼一鬧,原本悲傷的心情竟好了不少。她不由得苦笑起來,被這麼驚險刺激地一折騰,任誰也沒那個心神去做憂傷的小清新了。

    她跟在朱羽淵身後,九曲十八彎地在皇宮繞來繞去,終於,停在了一處荒蕪的庭院前。

    顏熙問道:「這裡有最美的梅林,最醇厚的梅花釀?」

    朱羽淵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推開了院門。

    月華流轉,風吹過,梅瓣落英繽紛。

    俄而,月空竟飄起雪來,是月亮雪!

    霽月銀輝,雪落梨花,梅紅似血。

    難得的冬夜,雪花如柳絮簌簌落下,偏偏還當著一輪白璧無瑕的明月,襯得那雪片,在墨色的夜幕下,猶如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暈華。

    紅梅若血,殷殷的猶如離人淚,在這雪白的世界中平添了一分淒艷。

    顏熙隨著朱羽淵走到了梅林深處,那裡有一條小河,河上是一拱石橋。

    霽月光輝下,紅梅零落中,一個玄黑色錦袍的高大男子,攜著一身青衫的嬌小少年,雙雙併立在斑駁的石橋上,看著橋下結了冰的湖面,看著紅梅簌簌地落在冰面上。

    「沒有酒。」顏熙淡淡道。

    朱羽淵側頭一笑:「本王以前怎麼沒看出,你原來是個酒鬼。」

    「突然想喝了。」

    「在這兒等著」,朱羽淵轉身走下石橋,在顏熙的目光中走去了旁邊的一棵樹下。

    樹邊有鏟子,他熟稔地找到位置。

    一鏟下去,挖出了凍土一疊。

    兩鏟子下去,挖出了凍土兩疊。

    第三鏟,他抱出了一罈美酒。

    是美酒。

    遠遠地,顏熙便能聞到醇美誘人的酒香,猶如西域舞孃柔媚的眼波誘惑著她。

    隨著朱羽淵的走近,那酒香中又隱隱傳出梅花的清雅氣息,恍若飄渺不見蹤跡的靈台仙子。

    他「啪」地打開蓋子,仰頭飲下一口,華美的狐裘下,充滿男性力道的喉結上下滾動。

    他一邊將酒罈子遞給顏熙,一邊問道:「你可知,為何是這裡?」

    顏熙接過罈子,卻未急著去飲,而是看著不遠處的廢棄宮殿,輕笑道:「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或許,王爺想和席某說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不受寵的皇妃,和連帶著飽受折磨的皇子。」

    「你很大膽」,朱羽淵凝眸道,「你如此妄議皇族秘事,就不怕本王動怒?」

    顏熙挑眉道:「王爺問我,我便說出我的猜測,若是猜錯了,王爺指出便是。」說罷,她仰頭飲下一口美酒,酒味甘醇,沁透著梅花的清香。

    「哈哈!」朱羽淵忽的大笑起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顏熙,說道,「你也不過如此,看見廢殿,便以為是後宮之事。」

    「不是後宮,難道是朝堂?」顏熙細細打量著週遭,無論如何看,也不像是前朝的議事殿。

    朱羽淵悠悠地說道:「這座宮殿,原本,是建文帝的寢宮。」

    建文帝!那是太祖皇帝的皇孫,後來卻被自己的親叔叔趕下皇位,**身死。

    這倒是出乎顏熙的意料了,她不由得問道:「莫非,他就是**在這裡?」

    朱羽淵輕輕點頭,「而後,這裡重建了宮殿,便是你如今見到的,『檀苑』。原本,這裡種的是檀香木,可是一場大火之後,改種了梅花。」

    顏熙幽幽地說道:「那這檀苑,後來又是誰住呢?」

    朱羽淵淡淡道;「檀苑是寧皇兄少年時的寢宮。」

    寧王?那個病危的王爺?

    相傳寧王性子直爽,公開責罵魏喜,被魏喜嫉恨。後來,寧王被魏喜陷害軟禁,直至如今,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魏喜當權,只有信王和寧王兩個皇位繼承人。寧王選擇和魏喜公開作對,信王卻韜光養晦隱忍不發。槍打出頭鳥,寧王自然只有被整死的份。

    朱羽淵啟口道:「你是不是在心裡想,寧王失勢,本王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那聲音淡淡的,卻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憂傷。

    顏熙飲下一口酒,沒有作答。

    「都這麼以為」,朱羽淵苦笑。

    「不!」顏熙抬眸,斬釘截鐵地說道。

    朱羽淵暗淡的眸子突然有了光彩。

    顏熙明亮的眼眸對上那雙幽黑的眼睛,她沉聲道:「寧王是皇族中人,又在政權中心浸潤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後果。他當眾責罵魏喜,必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朱羽淵展開了一個有些苦澀的微笑。

    顏熙看著橋下的紅梅,悠悠地說道:「可能,他本就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她頓了頓,將手中酒罈遞給朱羽淵,淡淡道:「殿下,塵世多苦,宜自珍。」

    當年的事,她已經猜到大概。

    其一,朱羽淵能進入寧王少年的寢宮,並挖出這麼一罈美酒,便足以說明,他們兄弟感情極好。

    其二,按理說,寧王得罪了魏喜,應該很快就會被害死,但他沒有,他只是重病纏身。這說明,有人在保護他,這個人,極可能就是朱羽淵。

    憑上面兩點,顏熙便可以斷定,朱羽淵不可能是陷害寧王的兇手。或者說,朱羽淵並沒有要害寧王的心思。

    那麼寧王為何還要以卵擊石,當中責罵魏喜呢?

    只有一個可能,寧王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病,他要在自己死之前,看著自己手中的勢力平穩地過渡給自己的弟弟,朱羽淵。

    只有他失了勢,朱羽淵才有機會得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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