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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 藍色鳶尾(1) 文 / 檀香墨楓

    午後的秋陽暖洋洋的,正是叫人睡個好覺的時候,只可惜,顏熙卻要上路,半點耽誤不得。

    她收拾好包袱,走到客棧門口,只見喬隱已經牽著兩匹汗血寶馬等在顏熙面前。他燦爛一笑道:「上馬,啟程!」

    顏熙其實很想騎師門的那匹照夜獅子,那是她的愛駒。可是事急從權,沒辦法。她正要翻身上馬,身後卻傳來熟悉的呼喊聲:「師妹,這是要去哪兒?」

    顏熙回頭一望,只見大師兄素文騎在馬上,一手牽著她的愛駒遠遠地疾奔而來。

    她一下子十分欣喜,沒等素文到她面前,就一下子衝上去摟住了愛駒的脖子。照夜獅子好久沒見主人,此時也想念的不得了,粗大的鼻孔「呼呼」地噴著熱氣。

    顏熙鬆開手臂,朝素文問道:「大師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素文一路疾奔,可是卻未顯出疲憊之狀,反而沉穩地答道:「為兄是要去南邊辦些事情,想著既然下山一趟,索性將你的照夜獅子帶出來給你。之前你下山的時候它還在養病,現在已經全好了。」

    顏熙微笑道:「多謝師兄了!」

    素文微微皺眉打量了一下喬隱,一眼就認出他是玲瓏谷門下的神醫,因為他曾聽祈躍向他描述過此人。素文將目光轉回到顏熙身上,溫文地說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顏熙答道:「去京城,有一件要緊事。我已經給祈師兄寫信說明,信就在客棧裡面。」

    素文一直是在打理玄絕門內的事務,對於祈躍手下的摘星閣並未有很多瞭解。他也不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道:「好的,此去路途艱險,要多加小心。」

    顏熙微笑著說道:「大師兄不必擔心,咱們玄絕門的摘星閣在京城也有分舵,自然能照應好。」

    素文瞥了一眼顏熙身側馬上的喬隱,心中有些不安。他想起祈躍對喬隱糟糕的描述,略帶諷刺地說道:「師妹,去了京城,師兄不能照應在身邊,凡事要多留個心眼。有些人看似無害,實則要小心提防。」

    顏熙聞言哈哈大笑,偏過頭瞧了一眼喬隱,看他一臉古怪的神情心中頗為愉快。她笑著對喬隱說道:「聽見沒,我大師兄叫我提防你。你要敢心生歹念,大師兄會替我一劍削了你腦袋!」

    素文聞言心中有些不快,顏熙這幅神情,為何有點像是在依仗哥哥的寵愛與情人打情賣俏呢?

    顏熙的話在喬隱聽來也是這個意思。他心情大好,故作謙卑地說道:「我哪兒敢啊!你們玄絕門的人一個個這麼厲害,我們玲瓏谷門丁凋零,萬萬趕不上啊!」

    實際上顏熙壓根沒往男女之情上想,她豪爽地笑道:「好,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大師兄,咱們日後再見!」

    喬隱也裝模作樣地一拱手道:「大師兄,咱們日後再見!」

    顏熙皺眉道:「誰是你師兄!那是我家師兄,不許你亂叫!」

    喬隱壞笑道:「我是天機閣的,他是摘星閣的。你們摘星閣生意比我們好,我自然要向素文兄多多學習。可是我和他年紀相差委實不算大,叫他師父也不合適,不如就叫師兄了吧。」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等你嫁給我了,素文不就成了我喬隱的師兄了嗎?哈哈哈!」

    顏熙沒聽出他的背後的意思,反倒是略帶一些得意地笑道:「大師兄不管摘星閣的事情,祈師兄才是閣主呢!你倒不如找我學,經商之道我也懂一些。你,快叫我師姐,快!」

    喬隱一咧嘴,正喜滋滋地要叫師姐呢,素文卻一聲輕咳,語帶嚴肅地說道:「師妹,與別的門派交好要適可而止。你忘了師父的囑托嗎?」

    顏熙想起師父說玲瓏谷人奸詐狡猾的事情,暗中吐了吐舌頭,臉上還是一臉恭敬地說道:「師兄說的對,這等無恥之徒,怎麼可以將我們玄絕門的獨家秘笈教給他呢?顏熙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喬隱也微微一笑道:「喬某也只是在開玩笑,對不住了,素文兄莫要介懷。這匹汗血寶馬送你了,權當是賠罪。」說著,他便將多出來的馬往素文手裡一塞。

    素文涵養極好,雖然心中慍怒,但還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只是並未伸出手接過汗血馬的韁繩,以此來表示了拒絕。他向顏熙告別道:「好,我們日後再見!」

    顏熙衝他揮了揮手,便雙腳一夾馬肚。照夜獅子馬得令一躍,如離弦的箭矢一般衝了出去。喬隱的馬雖不是照夜獅子,可也是汗血寶馬,比起照夜獅子來不遑多讓。

    兩匹名馬,一匹雪白,一匹血紅,在素文的眼中漸漸縮小成兩個小點,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唉,素文在心中暗歎一聲:這個喬隱不知是敵是友,師妹可要萬分小心才好。

    顏熙和喬隱在馬上加緊疾奔,二人皆知時間緊迫,若是讓魏喜他們先到了京城可就麻煩了。京城是魏喜的地盤,陸麟落入魏喜手中,實在很難再救回。

    照夜獅子和汗血寶馬皆是難得的神駒,月亮升起之時,他們已經到了蚌埠城外,可是二人皆不敢怠慢,沒有進城歇息,而是繼續往前飛奔。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時間差,東廠的人跑到夕陽落下時就會歇息,他們只有跑得更久才能追上東廠的人。

    又跑了將近兩個鐘頭,天色已經全暗,一彎月牙高高地掛在天際。

    「吁——」顏熙和喬隱放慢了馬速,他們打算在這片樹林裡找個地方露宿。

    「呼」,跑了一天,顏熙也累了。她一邊將馬兒繫在樹上,一邊向喬隱問道:「應該快到徐州了吧?」

    「不遠了,穿過這片樹林就是徐州城門。不過現在城門早就關了,想進去也沒戲。」喬隱牽過他的汗血馬,和顏熙的照夜獅子繫在一棵樹上。「你在這裡看著馬,我去尋一些柴火。」說罷,他便轉身隱在了樹林深處。

    顏熙靠在樹上,靜靜地欣賞著秋末的樹林。此時樹葉已經凋零,萬物也顯現出頹敗之象,可在銀色月華的浸浴下,竟有著別樣的美麗,好似銀裝素裹的冬季已經提前到來。

    不遠處的喬隱抱著木柴,靜靜地看著靠在樹上的顏熙。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衫,平日裡的男子裝扮掩蓋了她的嬌美。可是此時,在這皎潔的月光下,她斜倚在樹上,好似一株迎風堪折的藍色鳶尾,素雅大方,卻又游離易碎。喬隱竟看得癡了。

    「又是一個冬天」,顏熙喃喃自語道,「父親母親,你們在地下,還好嗎?十年前女兒離開你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冬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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