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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 當堂比試(2) 文 / 檀香墨楓

    眾人聞言,皆是會心一笑,今日之題,頗為應景!

    不過多會兒,案桌和文房四寶已經抬了上來,一炷香也已經點燃。

    馬公子拿著毛筆,手心冒汗。他自己就是舞弊得來的舉子,要讓他論述如何杜絕舞弊?!沒辦法,必須得寫啊。馬公子只好硬著頭皮提起筆在紙上奮筆疾書。

    而顏熙呢,她看著白紙,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提起毛筆,悠遊自在的慢慢寫著,就彷彿在自己家中練習書法一般。

    沒過多久,一炷香就已經燃到了盡頭。衙役將二人的卷紙呈上去交給了林大人。

    林大人粗略一看,只見馬公子的試卷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頁,可是字跡潦草,令人觀之不悅。而席言的試卷竟只有寥寥數行,字跡大氣瀟灑。

    再一細看,林大人頓時生出無能為力之感,這兩份試卷,確實是高下立判,無可辯駁。他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將卷紙交給了一旁的風子蕭。

    堂上的諸位大人都湊過去圍觀,幾人看了之後便都知道了結果,就連馬知府也只能沉默不語。

    風子蕭站起身來,冷聲道:「席言勝!」

    「為什麼!」馬公子叫道,「他只寫了三四行字,而我寫了那麼多!」

    風子蕭唇角輕勾,緩緩道:「馬公子此文,通篇皆是提倡嚴刑峻法。似乎馬公子深諳此道,連如何作弊、如何施加酷刑都說的一清二楚。我皓明王朝仁義禮儀之邦,豈能效仿前朝暴政。」

    顏熙聞言在心中冷笑,本朝的酷刑還不夠駭人嗎?滿嘴仁義禮儀,真是虛偽無比!

    馬公子啞口無言,但仍是不甘心地問道:「那席言寫了什麼?不用嚴刑峻法如何能杜絕舞弊!」

    風子蕭將試卷交給一旁的師爺,吩咐道:「讀!」

    那個師爺接過卷紙,朗聲讀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故科考舞弊,蓋因仕途有利可圖也。此利不弭,此風不消。

    科考者,為國遴選合適之官員。官員**一日不查,此利當頭,科考舞弊一日不止。然**素乃痼疾,單獨行之,難以奏效。

    自古為川者決之使導,故有一計可與之配合。荀子曰:『王者富民。』百姓生活富庶,則鮮有以身犯險之徒;官員**嚴查,則為官者獲利受限。雙管齊下,此消彼長,舞弊之風可遏也!」

    師爺讀罷,眾人眼前一亮,紛紛叫好。馬公子所說的嚴刑峻法只是揚湯止沸,席言此計才是釜底抽薪!

    是啊,科考舞弊成風,無非就是因為做了官便有了數不清的好處。若是能令官員與民眾的生活差距縮小,那舞弊之人定會大大減少,畢竟科考舞弊是要充軍甚至殺頭的重罪!而減少二者之間的差距,無非就是打擊官員**,和提高百姓的生活水準。

    那名黑衣男子緊緊盯住顏熙,眼中閃過不明的光芒。在他看來,這個席言頗為滑頭,此文看似酣暢淋漓,實則無甚意義。誰不知道要打擊**,誰不知道要藏富於民。可他席言就只是這麼一說,一套實際的東西都沒拿出來,就讓那些圍觀的百姓激動沸騰起來。他利用百姓的仇官仇富心理煽動輿論,實在是一個心機頗深的人物。不過一個山野間16歲的少年,能有此見識也確實難得。

    林大人見狀,只得判道:「本官宣判,被告席言受人誣陷,恢復其解元功名,無罪釋放;原告張貴居心叵測,攀誣舉子,本應發配充軍。但念其舉報集賢齋聚眾舞弊有功,姑且從輕發落,杖責二十大板!」

    「哇!」眾人紛紛興奮起來,大家都歡呼著向顏熙問好。

    顏熙此時已經無罪釋放,不用再跪著了。她站起身來,臉上卻無半分笑意,反倒是目露寒光,朝林大人逼問道:「方纔席某已經質問過張貴的動機,大人卻按下不表。如今已經確認張貴乃是誣告,大人難道不應該揪出其幕後黑手嗎!」

    顏熙心道:哼,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想這麼容易就矇混過關?美得你!至少也要把那個姓馬的胖子狠狠整治一番!

    林大人無奈道:「張貴,你究竟是何動機?」

    張貴十分害怕,他做這些事都是馬公子指使的,馬公子還許諾給他兩千兩銀票做為報酬。他怯生生地朝馬知府身後的馬公子看過去,只見馬公子衝他擠眉弄眼,暗示他不要說真話。

    張貴心一橫,不就是杖責二十大板麼,打二十下換兩千兩銀票,值了!

    他低著頭說道:「此事全因小人而起,那一日小人向席解元介紹生意,席解元不允,小人因此生恨,這才鬼迷心竅,污蔑了他。」

    顏熙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說,你是深恨科考舞弊之現狀,自願打入集賢齋內部做臥底的嗎?你一個臥底,竟然會因為拉不到生意而懷恨在心?」

    張貴只是個小人物,哪裡有這麼縝密的思維,他只得囁嚅著圓謊道:「拉不到生意,掌櫃的便責罰了小人,小人只是,只是遷怒……」

    「好一個遷怒!」顏熙居高臨下地指著張貴罵道:「你一個書店的小夥計,連謊都編不圓,怎麼會有膽子來告新科解元!鹿鳴飲宴,舉子雲集,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強闖進去揭發舞弊之事!你既然有如此大智大勇,怎會因為席某不買你的考題而生怒!真是謊話連篇,漏洞百出!」

    張貴低著頭,不敢吭聲。

    顏熙見狀,目光銳利地朗聲說道:「要想知道張貴究竟被何人指使也不難。誣告席某代考,無非是兩個原因,要麼是能借此獲利,要麼是之前跟席某有仇。這兩個原因,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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