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逸坐在桌邊,靜靜地抿著茶,斜看著床上安然躺著的小人兒。
真是個笨蛋,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睡著。
不過,為什麼那裡那麼冷?
夜未央安靜的時候是很美的,起碼比她瘋起來美多了。青紫的小嘴已經被暖得朱紅,臉上也恢復了血色。
君子逸發現她的時候,這傢伙已經冷得暈過去了,帶回王府,暖了好久,才脫離了危險。
為什麼這個女孩總是那麼傻?可有時候卻又明明那麼聰明?
如果她是聰明的,就應該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就應該盡快脫身。
如果她是聰明的,就不會甘願被自己欺騙,做那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如果她是傻傻的,就不會對自己的一言一行如此瞭解。
如果她是傻傻的,就不可能設計出那麼簡單有效的辦法,幫自己輕易地殺了太后。
……
如此矛盾,君子逸忍不住想問: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不是好奇,純粹的想問問她,想接近她。
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就像面對一道佳餚,很想吃掉,卻又不捨得因為自己的食慾而破壞了它漂亮的外表。
他看到夜未央的嘴角,是有些向上揚起的。為什麼?做了好夢嗎?
很多疑問爭相湧起,與此同時又感到強烈的危機感。
感情是一件可怕的東西。它無影無形,卻能刺穿世上最堅硬的盾,不甘不願,但無能為力。
有時很期待,有時卻很害怕。
如果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如果不必每天對付那麼多勾心鬥角,君子逸想,或許自己會愛上這個女人——她的確非常可愛。
然後攜手一起白頭到老,共度餘生。
可是沒有那種如果,命運注定他是要利用她的,對工具,理應沒有感情的。
夜未央咂咂嘴,夢裡她看到了綰兒,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一模一樣的面孔,一模一樣的動作,像是在看著一面鏡子。
這樣的場景好詭異!
綰兒好像很虛弱的樣子,小臉慘白慘白的,沒有血色,嘴角也微微向下墜著,雙眼顯出疲憊不堪的樣子。
"你……這是怎麼了?"夜未央問。
"沒事。"綰兒擺擺手,舒了一口氣,"就是有點累。"
"累?"夜未央重複道。
"嗯。"綰兒突然想到什麼,"對了,祝賀你,我們馬上就要分開了,這具身體從此就可以屬於你了。"
夜未央愣了兩秒鐘,緩衝過來以後吃驚地瞪著她:"你要死了?!"
綰兒苦笑:"笨蛋,死的人怎麼可能會再死第二次呢?時間到了,我也該去投胎了。"
那時候,夜未央才相信,原來世界上還真有投胎這一說。
"唉!"綰兒又歎了一口氣,"我要走了,以後你就要更小心了,沒有我的幫助……唉!總之,好自為之吧。"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你說呢?"
夜未央想了想,最終不甘願地搖了搖頭。
最後綰兒囑咐她:"你要好好的,謹慎點,王爺要你做的事盡量不要讓他失望,否則最後受傷的總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