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第131章
飄著青苔和垃圾的井水,湮沒了我的大半個身子,水裡的涼意漸漸加深,我分明聽到了我上下牙齒的戰爭喀吧喀吧的,想停都停不下來。
「阿嚏!」響亮的一個噴嚏,緊接著,腳下一鬆,我沉入了水裡。
體力耗損太厲害了,我慌裡慌張向上滑,又冒出水面,頭臉全都濕了,頭髮濕漉漉地掛在臉上,更加冷寂。
突然,我腳下觸到了一點東西,於是心裡一動,埋頭到水裡,去撫摸碰到的物體,竟然是剛才綁著下來的石頭,這塊石頭是狹長的形狀,剛才被我解開繩子,它便橫著躺在了水底。我腦袋靈光一閃!對啊,如果我把石頭豎起來,豎在井壁上靠著,那我再踩在石頭上,不就可以露出水面,不需要一直撥水了嗎?這個想法一旦在腦子裡反覆驗證了它的可行性,我僅剩的那點子能量便都激勵起來,在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氣,潛入水底,使盡力氣把大石頭拉起來,沿著井壁靠著,然後在窒息的前一秒,終於浮上水面,缺氧地換著氣。邊換氣邊用腳丫子四下尋找,果然,在一邊的井壁上,踩到了剛才那塊豎起來的石頭。
呼呼……我苦中作樂:哎呀,天無絕人之路,應該換成天無絕聰明人之路。我趙五朵這樣聰明,肯定會活到一百幾十歲吧?如果到了我一百五十歲時,我要好好的拍幾張個人專輯,讓幾千年後的人們看看,美女是如何保養的。
就那樣,我踩著石頭,腰部以上的部位都露出水面,身子緊緊挨著冰涼的井壁,不喊也不叫,保存著體力,耳朵貼著壁沿,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都說聲音往高處走,我公司裡那個租六樓房子的丫頭,曾經說過,她那屋特吵,一有個收破爛、吵架、汽車報警聲,統統加倍灌入她的耳朵。而今,我獨自待在這個可怕的井底深處,竟然發現,這聲音也是往下走的,外面的聲音我都聽得**不離十。
「二姐!我找我二姐!我二姐呢!」徽徽焦急的聲音。
「嗯?這個小子是誰?」王妃驚奇而不屑的話。
「哦,他就是那個賤人的兄弟。」燕子回答著王妃,又追問徽徽,「你跑到這裡找什麼你姐姐?你姐姐早就離開王府了,她嫌這裡沒有意思,獨自出了王府說再也不回來了。」
「不會吧?我二姐怎麼會丟下我就走?我二姐最疼我了,她不會丟下我就走的!你騙人!」
「小東西,廢話什麼?快走開,不要待在這裡了!你姐姐是個賤女人,你也是個小賤小子!快滾!白白污了王府的清靜!」燕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還有推推搡搡的退步聲。
「你不要推我,我自己會走!」徽徽氣呼呼的聲音,突然,徵徽驚慌失措地喊道,「不對!這是我姐姐的珠釵,為什麼會丟在井邊?你們……你們不會把我姐姐怎麼了吧?」我的好徵徵,他真的非常細心,剛才我被眾女拉扯著往井裡投時,故意丟了一隻珠釵在井邊,但是,那只珠花不是原來的,而是嚴亭之這個屋裡備有的,我當時是想讓嚴亭之回來後看到,聯想到珠釵在井邊的緣由,沒有想到徽徽會這樣機靈,使詐嚇唬燕子。
燕子竟然上當了,尖叫道,「不許你接近那口井!我們沒有把他投到井裡!」
她的話說得又氣又急,說完後,有十秒鐘的靜寂,直到徵徽反應過來,重重吸著氣大喊,「啊!你這個壞蛋!你把我二姐投到井裡去了!你這個殺人狂!快把我姐姐撈上來啊!」
燕子慌張而後悔地結巴道,「你、你、你胡說什麼……」
只聽王妃急急說道,「跟這個小混蛋閒扯什麼,快把他堵上嘴,解決掉,省得他到處亂講。」
咯登!雖然我現在渾身是傷,渾身打顫,全身體力迅速下滑,但是,我還是情不自禁擔心起徽徽的安危。
我攢足了勁,把聲音變得陰森而恐怖,尖利地拉著長腔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身已亡,魄成魔,本魂魄前來索要陽壽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誰人弒殺了本魔的前身,誰人就要拿來陽壽!」我裝出來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再加上井沿的回聲,傳上去,就越發的像是鬼魅之聲。
「啊——!」
所有女人們都紛紛尖叫。
咕咚!一聲,還有一張椅子撂倒的聲音。
「二姐!嗚嗚……二姐你不要變成鬼啊!二姐,你告訴我是誰害了你,你把她索了命去吧,讓那個壞蛋馬上死掉吧!嗚嗚……二姐啊……」
徽徽撲在井邊大哭起來。
我本想在井底勸慰徽徽:不要哭,徵徽,姐姐還沒有死。
可是我不能。
如果我這樣說了,保不定燕子還會往井裡砸下來一塊石頭的。
所以,我仍舊尖著嗓子,直著硬板板的聲調,拉著腔怪叫道:「索命!索命!冤魂來索命!我是濕漉漉的水鬼,我要來索命!」
「啊——!啊!救命啊!」王妃走調的喊聲傳來,接著就聽到一個侍女著急地喊,「啊,不好了,王妃昏倒了!王妃被索命去了……」
啪!一個利索的巴掌聲。「閉嘴!你這張烏鴉嘴!什麼索了命?王妃只不過氣血攻心,昏過去罷了!」燕子帶著驚恐的聲音傳來,「我才不信冤魂之說,你們快點把那快石頭搬起來,再往下投一塊大石頭!」
我握拳——燕子這個壞蛋,真是夠狠毒的,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啊,王妃,小人……小人不敢搬呀……求王妃換別人搬吧。」
一個侍女顫抖地聲音哭腔懇求著。
「二姐啊!嗚嗚,二姐!你們賠我的二姐!你們這群壞女人!」徽徽在井邊哭得肝膽欲碎。
燕子咬牙切齒地罵,「不中用的奴才!養著你們有什麼用?你們不敢,那我來!」
卡嚓……一聲,上方的石頭被搬了起來,我向上看,一些灰塵落了下來,連著一小塊圓圓的天空也露了出來。
徽徽的腦袋探了進來,我看到了一張因為傷心欲絕和氣憤而扭曲的臉蛋,那大大的眼睛上掛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有幾顆墜落下來,落在了我的臉上。「二姐!二姐!我是徽徽啊……哇哇……二姐……你不要死啊……你變成了鬼魂,我怎麼親親你啊……二姐啊……」徽徽哭得啞了嗓子,扒著井沿向下哭著。我這裡沒有光線,黑洞洞的,我能夠看清楚上面的徽徽,而他看不到我這裡。在他眼裡,我這裡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我不敢出聲。我怕燕子聽到我的聲音而馬上投進來一大塊石頭。
燕子卻不打算放過我,即便我真的變成了鬼魂,她也要把鬼魂打成零散。
「讓開!否則,我就把你也踢進去!快讓開井口,死小子!」燕子氣短地喊道。想必,此刻她已經高舉起了一大塊石頭。
「再說一次,如果你再不讓開,我就把你也投進去!」燕子威脅道。
「不!我就不讓開!你乾脆把我也丟進井裡,我好跟我二姐做伴去!」徽徽固執己見地守著井口。我眼淚刷地就流滿了臉龐。
燕子冷笑一聲,「好!那就先把你也送進井裡,你們姐弟倆一雙鬼魂做伴去吧!來人,快把這個小混蛋也丟進去!」
我一聽,氣得渾身哆嗦,想了想,猛然陰森森高喊一聲,「呔!狠毒的惡人!我這就吶你命來!你看你身後是誰?」
「啊!」侍女們一群尖叫,紛紛躲避。
燕子肯定會轉頭的,沒有料到,緊接著,噗通一聲,石頭落地的聲音,燕子怪叫一聲,「哎喲,我的腳啊!你這個賤女人,死了變成鬼也是這樣會坑人!我絕對不會饒了你!哎喲,我的腳砸腫了……來人,每人抱著一塊石頭丟到井裡去,誰不去,我就殺了誰!」燕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眾人一聽不丟石頭就殺了誰,於是都行動起來,徽徽大哭大叫起來,「不許你們胡來!我不讓你們丟石頭!」
幾個人開始拖著徽徽讓開井口,徽徽抵死扒著井口不動,就那樣,雙方使勁聲都傳入了井底。
「這小鬼的勁兒好大啊,拉不動他。」
「放開我,你們這群蠢貨!不許往井裡投石頭!」
燕子大概因為砸到了自己的腳丫子,而坐在了一邊,焦急地指揮著,「你們先拿一塊石頭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砸昏,再把他丟進去!看他還叫不叫!」
我為徽徽的危險急得拿手使勁砸著井壁。
「你去砸……」
「你去砸啊……」幾個侍女互相推諉著。
徽徽哭著喊,「你們誰敢砸我,我二姐的冤魂就會索了你們命去!」
「啊……」侍女們嚇得驚呼著。
正是亂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只聽一個娘娘腔傳來:「聖旨到——!」
全場皆傻,彷彿被孫悟空點了定身法,呆立當場。
連我驚呆了。這個時候誰會帶著聖旨來呢?
「聖旨到!葉銘湘速速接旨!」聲音走入了院子裡。
徽徽首先反應過來,撲過去,大哭道,「大人啊,求您給我二姐主持公道啊,我二姐就是葉銘湘,她被這些壞女人投到井裡去了啊……」
「呵……」燕子倒吸冷氣聲。
「什麼?你小子說什麼?葉銘湘被投入井裡了?那誰來接旨?」公公驚訝的聲音。
「嗚嗚,就是那口井!我二姐葉銘湘就是被她們投到那口井裡了!嗚嗚……」徵徽氣憤而傷心地哭訴著。
只聽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而來,還沒有站定就心急火燎地大喊,「銘湘呢?她人呢?嗯?燕子!你們這群人為什麼在銘湘的院子?我三哥不是說,這個翠滿閣是專門為銘湘設的嗎?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咦?徽徽?!你怎麼抱著呂公公的腿大哭?發生什麼事情了?」男人聲音裡一層比一層的擔憂和冷煞。
「呃,七王爺……這個娃兒說,葉銘湘被投入……」那個呂公公還沒有說完,就聽徽徽轉而大哭,「哇……宣大人啊!你可來了!我二姐被她們投到那個井裡去了!我二姐已經死了,變成鬼魂了……嗚嗚……她們還不放過我二姐的魂魄,還要往井裡繼續投石頭,想把我二姐砸得魂飛魄散……嗚嗚,宣大人,你給我二姐作主啊……二姐啊……」
「什麼?!投進井裡了!」宣澤熙痛心的吸著冷氣,大步流星地向井邊來,向井裡輕呼,「銘湘?銘湘你在嗎?銘湘……」最後的一聲銘湘,已經明顯的哽咽了。
我渾身抖著,含著淚水,輕應道,「別哭了小子,我還活著呢……」
「啊!銘湘!你真的還活著嗎?」宣澤熙激動地身子一顫,然後便聽到呂公公驚呼一聲,「使不得啊七王爺!」
那個身影便毫不猶豫地輕輕墜落下來,輕盈地順著井壁向下滑,一直滑到我身邊,雙腿向井壁一抻,在我身邊停住。
我先看清楚了宣澤熙掛著淚珠的濕紅的眸子,依然那麼風華絕代的令女人嫉妒的絕美五官,卻帶著大痛大悲的慼然。他眼睛適應了井裡的光線,瞳孔鎖定在我的身上。
一把抱緊了我,不管他的腿完全沒入冰冷的井水中。
井口上傳來呂公公的驚呼,「七王爺啊,你不要想不開啊,你這樣,讓老奴怎麼向皇上交代啊。」
我被他溫暖的抱在懷裡,渾身無意識地抖著,淒慘地一笑,卻調皮地說,「人家以為你徇情了呢。」
他輕輕捋捋我的頭髮,悄聲落下淚珠,哽咽道,「你是小松鼠,不是應該在樹上待著的嗎?為什麼學人家青蛙,跑到這不見天日的井裡?」
我這時候才感覺渾身疲憊不堪,沒有一點活力,彷彿生命跡像在一點點抽去,把頭歪在他的頸間,嗅著他淡淡清香的體味,慘笑著嘟嚕,「呵呵,是啊,沒有想到,青蛙這麼不好當啊。咳咳……小熙熙,你身上好暖和哦……」
他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在我臉上落下一個輕輕的熱吻,摟緊我,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不怕,神仙這就帶著小松鼠回到樹上去,回你的家……」
嗖……宣澤熙抱著我輕功一提,向上飛去。
我就那樣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地出現在地面上,重見天日的陽光刺得我眼睛睜不開,微微抖著睫毛,半閉上眼睛。
宣澤熙抱著我站在地面上,徽徽便激動地撲了過來,「二姐!嗚嗚,二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二姐,你現在是鬼還是人啊?」
我竟然不禁笑了一下,瞟一眼徽徽,罵他,「死小子,你二姐太刁蠻,閻王不要我,又把我分配到人間了,咳咳……」
「徽徽,你不要引你二姐說話了,她現在很虛弱,需要好好診治休養。」宣澤熙體貼地對著手下說,「把我的披風拿來!」然後用披風蓋在了我的身上,裹緊。
我腦袋無力地垂在宣澤熙頸間,輕輕地說,「是燕子和王妃想要置我於死地,給我報仇,絕對不能放過她們……」
宣澤熙咬緊牙關,點點頭,「我要讓她們血債血償!」
抱著我,轉視嚇傻的燕子,燕子依然坐在地上,一旦跟宣澤熙惡狠狠的目光交匯,她嚇得一個冷戰,馬上骨碌一下爬了起來,踮著腳勉強站穩,揮舞著手,「我沒有害她,是她自己想不開才投井的……我是你皇兄的側王妃,你不能怎麼樣我……」
「哼!」宣澤熙危險地冷笑一聲,「既然是銘湘自己投井的,你怕什麼?你為什麼害怕我怎麼樣你?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壞女人,你的心腸都被狗吃掉了!銘湘怎麼你了,你竟然對她這樣痛下殺手?你這種女人心如蛇蠍,歹毒可惡!莫不說你是老三的側王妃,你就是正王妃,我也一樣要為銘湘報仇!」宣澤熙輕輕放我坐在徽徽懷裡,然後輕飄飄地向燕子飛過去,一掌重重拍了過去,燕子揮掌應對,沒有想到宣澤熙這一掌花樣翻飛,一個轉向,躲過了燕子的防守,重重打在了她的胸口,把她打出三米外,摔倒在地,吐出兩口鮮血。然後在眾人不解時,宣澤熙一腳踢了過去,把剛剛醒過來的王妃踢得向後一歪,又昏迷過去。
燕子踉踉蹌蹌爬了起來,宣澤熙眼光戾氣四射,握拳,提氣,不給燕子喘息的機會,重拳打了過去,邊打邊說,「這一拳是給銘湘報仇!」
又狠狠在燕子小腹上踢了一腳,把燕子踢飛到空中,然後重重摔倒在地,砸起一米多高的灰塵,咆哮,「這一腳是給銘湘壓驚!」
噗!燕子扶著地,又吐出一口鮮血。驚怕地看著宣澤熙,囁嚅道,「你、你不要過來了,我是你嫂子,你不能打我……」
「我不僅要打你,我還要殺了你!不殺你,難解我心頭之恨!」宣澤熙在呂公公的驚呼中,飛速奔過去,啪啪甩了燕子四個巴掌,然後眼花繚亂的拳頭都打在了燕子的身上。燕子站立不穩,摔倒在地,身上都是鮮血。
宣澤熙殺氣重重,鷹鉤爪一扣,朝著燕子喉嚨而去,嗓子低吼著,「我要了你這個惡婦的狗命——!」
我垂危著腦袋,冷笑著自語,「殺了她,宣澤熙你要替我殺了她!」
燕子纖細的脖頸被宣澤熙狠狠鎖扣著,五指鎖緊,燕子臉色蒼白無血,雙手無力地揮舞著,眼睛翻白,舌頭漸漸吐出,而宣澤熙彷彿聽到了我的呼喚,眼裡根本沒有一點猶豫,他眼裡的怒火排山倒海、聲勢浩大。
正在這時,一個意外的聲音傳來,「澤熙!住手!快住手!」一個錦衣身影飛了過去,一掌打落了宣澤熙的手,救下了將死的燕子,扶住燕子的身子,雙眼噴火地怒斥宣澤熙,「澤熙!你瘋了!你怎麼對燕子下毒手?他是我的側王妃!」
宣澤熙一愣,憤恨地咬著牙,冷笑著低吼,「什麼混賬王妃!我就要殺了她!老三,你不要阻攔我,今天不殺了這個婆娘,絕不罷休!」
嚴亭之眼神一凜,單手向前,護住燕子,「澤熙你真瘋了?怎麼找起燕子的麻煩來了?你不要逼我出手!」
我心裡好痛好痛。嚴亭之竟然不關心我會怎麼樣,而先去保護他的小師妹。
「老三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打了!」宣澤熙怒火熊熊燃燒,語氣裡都是暴戾。
這樣的宣澤熙,是我第一次見到。原來,宣澤熙也有發狂的那一面。
嚴亭之不理解地皺起眉頭,「我真是不明白你,你在父皇跟前要了聖旨,給了銘湘自由身,你卻跑到我王府裡,找我王妃的麻煩做什麼?你到底怎麼想的啊?我正王妃也被你小子打了?你找事是吧?」
宣澤熙一拳頭打在了嚴亭之的臉上,動作之快,令嚴亭之猝不及防,右臉立刻腫了起來,嘴有滲出一絲血跡。宣澤熙指著嚴亭之的鼻子大罵,「嚴亭之!你還算個男人嗎?你連你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還有什麼臉跟我大談銘湘怎麼怎麼樣?我原來一直讓著你,是因為銘湘先認識的你,有先來後到之說,可是你呢,你給了銘湘什麼?你口口聲聲多麼在乎銘湘,可是你給過銘湘任何名分嗎?沒有!你沒有!你只是在滿足你個人的佔有慾wang,你根本沒有替銘湘想一想!你若是真的在乎銘湘,為什麼在有了銘湘之後,再接收燕子這個心腸狠毒的壞女人?你既然在乎銘湘,為什麼不把所有女人都休掉,單單去愛她一人?你既然在乎銘湘,為什麼把她一個人留在王府,卻沒有一點保護她的措施?我以為老三你的本領,以你的強硬個性,是會帶給銘湘幸福的,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這樣自私,只是單純的佔有她,卻讓她處於刀鋒箭雨之下,差點要了她的性命!老三,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我心中膜拜的英雄了,我再也不會讓著你了,我鄙視你!」
嚴亭之被宣澤熙這一番義憤填膺的話說愣了。他不敢置信地說,「你剛才說……什麼?」
我慼然一笑,在徽徽懷裡啪啪拍手,咳嗽著說,「咳咳!說得得很好,姐姐讚你一個!」
嚴亭之這才循聲望過來,看到我渾身是血,有氣無力地倒在徽徽懷裡,驚得眸子瞪大,手一哆嗦,他懷裡的燕子就勢倒在了地上,「銘湘!你怎麼了銘湘!」
說著就朝我奔來,卻被宣澤熙搶先擋住了路,雙臂一攔,「老三,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可愛的幾個王妃送給銘湘的禮物,要命的禮物!如果不是銘湘堅強聰明,你現在看到的,應該是一具冰涼的屍體!被投入井底冤死的屍體!」
「啊!」嚴亭之失聲驚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讓開!我去看看銘湘到底怎麼樣了!」
宣澤熙硬冷地擋著嚴亭之,一字一句地說,「從今往後,銘湘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彭!一個拳頭打在了宣澤熙胸口,宣澤熙向後踉蹌兩步,嚴亭之趁空跑到了我跟前,蹲下身子,心痛地閃動著雙眸,咬緊薄嘴唇,顫抖著聲音問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搞得渾身是傷?」宣澤熙握緊了拳頭,站在後面,含著淚水看著遠處。
我盯著嚴亭之鷹目看了兩秒,慘淡地一笑,「拜你王妃和側王妃所賜,要我到井裡去見閻王……嚴亭之,你給我殺了燕子和你的正王妃,替我報仇。」
我定定地審視著他。
嚴亭之氣得臉色一白,握緊了拳頭,「這些醋罈子!銘湘,你別生氣了,我會狠狠教訓她們的。」
他大手撫摸到我的手,我滴下一顆淚珠,輕輕往後抽,他一驚,我淡淡地說,「你不捨得殺了她們,是不是?」
嚴亭之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解釋著,「銘湘,你聽我說,王妃是左丞相之女,為了朝廷的穩固我也不能……而燕子,是我當年的……」
不等他說完,我閉上眼睛不想再聽,休息了兩秒又睜開眸子,釘子一樣盯著他,截住他的話,「呵呵,夠了,嚴亭之!我喜歡你,還沒有到把小命白白喪在你手裡的地步,你以為你是誰?沒有你,我照樣是我葉銘湘,我照樣精彩的活著,只不過,我請你不要再妄自尊大,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會巴巴的想要跟著你。我是一個例外!自此之後,你和我再無關聯,擦肩而過,錯過就是一輩子!這一輩子,我都不想要跟你有任何關聯!不要跟我說你多麼喜歡我,沒有我你活不下去,滾你的吧!你這些騙人的鬼話,還是留給你可愛的師妹和你地位崇高的王妃那裡說去吧!」
嚴亭之欲哭無淚地紅了眼眶,「銘湘……」
我虛弱地看看宣澤熙,說,「宣澤熙,把我帶走,從這個魔窟帶走,我好累……」
「嗯。」宣澤熙聲音裡都是濕潤的氣息,往後一推呆怔的嚴亭之,一下子把嚴亭之推到在地,抱起了我,嚴亭之這才反應過來,爬起來,衝著我伸手高叫,「你不能帶走我的銘湘!」
我堅定地剜了他一眼,嚴亭之中箭一樣,驟然呆立,我說一字一句地,「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銘湘……」嚴亭之嗓子深處呼了一聲。
宣澤熙抱著我鯁直了脊背,快步向勵王府外走。
而徽徽對著失神的嚴亭之說,「我恨你!你差點害死我二姐!你老婆把我姐姐墜入井底,還壓上了大石頭,後來,還要用石頭往井底砸!你的老婆都是魔鬼變得!你還那麼護著你的那幾個老婆!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二姐說得不錯,這裡是魔窟!你們統統都是魔鬼!」
「啊!銘湘!」嚴亭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我在宣澤熙溫暖的懷抱裡,眼前漸漸模糊,意識也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