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撇嘴冷哼。
「怎麼?二小姐有些憤憤不平嗎?」意外的很,如此喧鬧的場景下,我身邊的嚴亭之竟然還能夠捕捉到我那來自鼻腔的哼聲。
我詫異,看過去,正跟他鷹一樣的錐子眼相對,「咦?你幹嘛注意我?」馬前川那樣的小官我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他這個馬前川的小兵卒子了。
他看看馬前川,笑得有些瞭然,「看來馬大人看上了大小姐,你是沒有指望了。」
「指望?我根本就沒有指望過什麼。那個馬大人看上我姐姐,我更加開心啊。」若是那個豬頭相中了我,非要我陪著他,我可能會噁心到吐的。
看我對馬前川嗤之以鼻的樣子,嚴亭之淺笑,「要知道,你父親現在是庶民,他的女兒很難嫁給一個五品官員的,若是馬大人看上了你們姐妹之一,那你們就是攀龍附鳳了。多好的機會啊。」
「是啊,挺好的機會呢。」我故意傻乎乎地點頭,然後笑睨著他說,「那就請嚴大人在馬大人跟前多多的給我姐姐美言幾句吧。」
他蹙眉,看著我的側面。看吧,反正我的回頭率一直居高不下,習慣了。
我肚子餓扁了,看到上來那麼多好菜,哪裡還有空搭理別人,抓緊吃菜。端起一個小盤子,用沉沉的銀箸夾住想要吃的肉和菜,放入自己的盤子。雞腿要的,牛肉要的,豬旁腿要的,大雁肉要的,兔子肉要的……盤子上已經堆得很高很高了,我仍然樂此不疲地動著筷子。
瞥一眼周圍,那個嚴亭之旁邊的什麼林大人、吳大人已經被葉府敬酒的人弄得一杯又一杯,只有嚴亭之不動杯子,幾撥敬酒的都被他過分嚴肅的表情和不苟言笑的神態嚇走了,也不敢勉強他,隨他默默地獨自一人。我雖然挨著他,卻並不願意理他,只管夾菜,吃菜。
終於,嚴亭之憋不住了。
「二小姐,難道你平時都是忍饑挨餓的嗎?」他的眼睛看在我小山一樣的餐盤上。
我不悅地瞟他一眼,點頭,「嗯,我是庶出的二小姐,我娘早就過世了,沒有人看得起我,所以整天吃不飽飯,哪裡吃過這樣豐盛的飯菜?這下子嚴大人你明白了,不要再打擾我填肚子了好不好。」說完,我又放入嘴裡一大塊紅燒肉,吧唧吧唧嚼起來。
他詫異地睜大眼睛,可能是驚詫我竟然如此輕鬆地說出自己庶出的地位吧,用他的筷子戳戳我的餐盤,問,「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你煩不煩啊,俗話說,各掃門前雪,你顧好你自己不就行了嗎?我吃不完不會帶回去吃啊。」想起來什麼,我又一笑,「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要知道,我很久很久沒有吃過肉了。」一個五品官員手下的小兵蛋子,我才不會放在眼裡。再說了,他這樣嚴肅的男人,笑的次數比放屁的次數都少,太沒有情趣了。
懶得巴結他。
「你知道你這副吃相,多麼有損你二小姐的形象嗎?」他笑著看我,那絲笑容帶有幾分調侃。我才客觀地去看他樣子,長得還湊合嘛,嗯,再準確地說,是比較英俊。如果他能夠笑容滿面,會非常帥氣的。高高的額頭,有幾分貴族高雅氣息,直挺的鼻樑,鼻頭尖銳,顯得那樣厲害。鷹目橫立,海眸如潭,薄薄的嘴唇帶有幾分冷峻。長長的頭髮披在肩後,竟然有幾絲紅色的髮絲。
哦?古代也時興挑染嗎?
我反問他,「那你說,是二小姐的形象重要呢,還是填飽肚子重要呢?」
他不答,又問我,「那你說,是一頓飯重要呢,還是終身的幸福重要?」
我猛咬一口雞腿,說,「我覺得,你吃飽喝好趕緊回你的老家最重要!」我不再理他,悶頭吃東西,每一口吃下的都是嚴亭之這個令人生厭的傢伙。
「呵呵。二小姐脾氣倒是不小。」他不怒反笑,突然爆發的笑聲異常清脆,令那邊的馬前川都一愣,看看嚴亭之,滿臉的驚奇。
更為令人驚奇的是,喝醉了的馬前川竟然踉踉蹌蹌地走過來,對著嚴亭之恭敬地說,「亭之兄遇到開心事了麼?」說著,再看我一眼。
嚴亭之連站都沒有站起來,就那樣坐在蒲團上,斂去笑容,冷冷地說,「這裡風土人情跟京城相差甚多,今晚就不要住驛站了,搬到葉府來住吧。」話是徵詢的意思,語氣卻不容置疑。
「啊,好啊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轉身對著葉老爺說,「葉老翁可否同意?」哦,原來爹爹真的不是官員了,連個葉大人都吝嗇於他,可憐可憐。
葉老爺大有驚異之色,卻馬上開心地說,「那就太榮幸了!老朽這就去安排大人的住處。」
姐姐湊到馬前川耳朵旁小聲地說了幾句什麼,立刻引起馬前川的大笑,一邊跟嚴亭之目光接觸一下,一邊摟著姐姐向裡面的廂房走去。
看樣子,姐姐是打算拿身體去賄賂終身幸福了。
我看了一眼姐姐,無所謂地接著吃菜。
「你不好奇你姐姐做什麼去了嗎?」這個嚴亭之討厭死了,看不出他還是如此八卦的男人。
我愛理不理的,「她去伺候你們馬大人了,不是嗎?」
「哦?那你不驚奇?」
我一礅筷子重重擲在桌子上,鼓起腮瞪他,「你煩不煩啊,要看你就看去,沒有找過女人,我可以派人領著你去這裡的青樓選姐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