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定格變成永恆,待到玄子恆再一次清醒,心境中的一切都如同泡沫般破碎。孤零零的樹幹依舊矗立,滿地的枝枝蔓蔓在痛苦呻吟的同時,發出了無盡怨氣的嘲笑之聲。
「都是因為我,不然通玄觀也不會蒙此大難!都怪我,都怪我啊!」
心境之中,玄子恆幻化出來的身影顫抖不已,無數個念頭閃現之際,想要再次擁抱張善德的夢想變成了泡影,望著滿地的屍體和鮮血染紅的地面,玄子恆控制著無數個念頭,想要把他們一一救活。
無奈念隨心動,卻衝不破心境的禁錮,這虛幻的夢想只不過是曇花一現,已然身死道消的同門,豈是念動心境可以挽救的。
「念隨心動,我縱然掌握了又能怎樣,還是不能挽救身死道消的同門,一切晚矣……」
猛然間驚醒,玄子恆睜開了血紅的雙眼,此時眼角的淚水已經凍結,玄子恆並沒在意,而是悄然的站立起身,下一秒一個意念閃現,其整個身體竟然憑空懸浮起來。
「吁……」
忽覺身後有變,孟全一勒韁繩急忙回頭望去,入眼處一身獵人裝扮的玄子恆在半空中懸浮,嚇得他一哆嗦跌下馬來,滿臉不敢相信的神情。
「你,你,你竟然是修煉者!」瞬間猜出了玄子恆是一名修煉者,孟全短暫的呆滯之後,忙不迭的跪拜下來。
數十個趟子手見狀也惶恐的跪拜,更有那叫做小布的跟班,此時見到猶如神人一般的玄子恆,竟然瞬間嚇尿了褲子。
「這就是念動之境嗎?這種心境的蛻變,代價未免太大了!」
懸浮於半空之中的玄子恆,負手而立遙望天際,口中吶吶自語的掃視了下方一眼,那樣子極具威嚴,一時間令人不敢直視。
孟全見狀強忍心中驚懼,顫聲道:「吾等瞎了狗眼,不識修士大能,冒犯之處還請修士責罰。」
面無表情的看向下方,玄子恆聲音低沉道:「你們並無過錯,反倒是我要感謝你們,這些混元石你們拿去吧。」
揮手之間,一大袋混元石輕飄飄的落在了孟全的手中,下一秒玄子恆念隨心動,無盡的領域之力包裹著自己的身體,逕直飛向了通玄觀的方向。
留下了滿地跪拜的趟子手,直勾勾的望著玄子恆離去的身影,全是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更有那手捧一大袋混元石的孟全,都嚇得站不起身來了。
混元大世界強者為尊,修煉者在整個世界之中有著超然的地位,孟全行走江湖多年,多少瞭解一些修煉者的秘辛,見識了玄子恆懸浮於半空的威能,他清楚的知道,之前送給他一大袋混元石的修煉者,乃是實實在在的玄關境的強者。
劫後餘生並未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喜悅,一行人沉默的啟程,竟然都不敢再提之前發生的事情,更有那嚇尿褲子的小布,此時蜷縮在玄子恆之前呆過的地方,一臉癡傻的笑容。
耳邊寒風呼嘯而過,玄子恆僅憑念動之境控制身體,並沒有催發領域之力屏蔽寒氣,硬朗的身形享受著冰冷徹骨的寒風,全然一副赴死的神情。
通玄觀近在咫尺,玄子恆一個意念閃現,逕直降落在了陡峭的階梯下方。曾幾何時,玄子恆每天都會提著滿桶的清水從這裡走過,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陡峭階梯,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
一步步邁上去,玄子恆努力的回憶著以前生活的片段,一直到緊閉的大門擋住了去路,他才神情凝重起來。
「咯吱……」
輕輕的推開門,玄子恆舉目望去,入眼處無比熟悉的通玄觀,此時石質的地面之上,堆積著厚厚的積雪,再難尋人類的足跡。
這一秒的心痛,讓玄子恆忍不住摀住了胸口,此時他猶如野獸一般的瞳孔,緊緊的盯著張善德曾經居住的那間房子,連呼吸都變的沉重了。
再沒有懸浮自己的身體,玄子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一步步的走向了張善德的房間,其每一步都變得沉重無比。
但見此時張善德的房間,是整個通玄觀所有房間中,損毀最為嚴重的一個。看得出來,這裡曾經發生過劇烈的打鬥,窗戶和門都已經不在了,依舊赫然醒目的,只有牆上掛著的一把木劍,那曾是玄子恆年少時,張善德親手做好並送給他的。
剎那間,玄子恆淚流滿面,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幾近讓他不能呼吸,那種無盡悲傷的情緒差一點讓他發瘋,竟然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悲傷的長嘯。
「師傅……」
顫抖的伸手抓起那柄木劍,玄子恆審視之際淚水不經意間滴在了上面,回憶起這些年的林林總總,玄子恆只感覺師傅的笑臉,就出現在眼前。
「桀桀桀……這幾年讓我們找到好苦,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白治執事,你果然猜對了。」
「呵呵,白某不敢居功,還是索長老英明。」
「哈哈哈,彼此彼此,這一次抓住這小子,咱們可是頭功一件,等回了道宗,自然少不了白治執事的好處。」
玄子恆聞聲回頭,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入眼處兩個壯碩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其中一人他還認識。
「白治執事,好久不見啊!」玄子恆微瞇著雙眼,聲音冰冷無情。
但聞此言,白治露出了一道猙獰的笑容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玄子恆,今天你插翅難飛。」
「就憑你?還有你身邊的狗東西?」
「呔,大言不慚,這可是道宗的索尼長老,你小子瞎了狗眼,此時還敢猖狂。」白治狗腿之心爆發,聽見玄子恆罵索尼是狗,頓時狂吠起來。
「哼!一群豬狗的道宗還真看的起我,竟然派了一個長老留守通玄觀,那個叫索什麼尼的,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索了我的命,還是我索了你的命!」
說時遲那時快,將木劍收入乾坤袋的玄子恆,下一秒領域之力全然催發,此時聚焦於他眼中的白治和索尼,儼然成為了他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