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大軍戰敗,龍凌得勝歸來。城門大開,碧璽站在牆頭望著歸來的龍凌,面露喜色。這一戰龍凌贏得極為漂亮,重創魔界大軍。一掃之前的頹勢,登時龍帝城的士氣大旺。再加之援軍趕到,解龍帝城燃眉之急。碧璽心中不可謂不高興,一掃臉上的愁眉苦臉之色,露出了這些時日來的第一個笑容,「殿下,這位是?」碧璽看著站在龍凌身旁的狐離問道。
「他是我兒時的好友,青丘九尾狐族的狐王。」龍凌說道。
碧璽聞言心下瞭然,他知道自家太子殿下年幼的時候,曾與妖族的太子和青丘九尾狐族的少族長一同在玉泉山相處多年。有了這番兒時的友誼,狐王會前來相助龍帝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先去一趟軍營,碧璽你前去派人備下酒席,待我回宮招待狐王。」龍凌說道。
碧璽領命答應。
龍凌又轉頭看向狐離,問道:「你是要先回宮休息,還是隨我一同前往軍營悠閒四福晉最新章節。」
「自然是隨你一起。」狐離勾起唇角露出一個風流的笑容說道,這時候他已經斂去了渾身的殺氣,又恢復了剛才的那副風流慵懶的模樣。
龍凌看了一眼他這幅眉目含笑的風流公子樣,也不說話,誰人外表不是個偽裝。尤其是像他們這種身居高位,背負了常人所不能及的責任和重擔的人。
身居高位,天潢貴胄,雖然是榮耀加身,享受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富貴榮華,卻也同樣背負了與之相等的責任和義務。得到與付出總是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間,是之為天道下的平衡有序。
龍凌享受了千百年的龍帝城的庇佑和榮耀,享受了龍闕無私的寵愛,如今便是到他背負責任的時候。守護龍帝城的安危不被魔界所侵,便是他的責任。他為此而戰,無怨無悔。
龍凌和狐離往軍營走了一趟,休整軍隊,鼓勵士氣,探望傷員,查看物資馬草。雖說戰鬥的後方全權交給碧璽負責,包括軍隊的供給和對傷員治療的安排,但是龍凌每次戰鬥結束後,都會前去親自查看一趟,確保無誤,心中有數。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龍凌不希望因為這些後勤的不足,而造成軍隊戰鬥力的下降,在戰場上處於劣勢。
直到天快黑了的時候,龍凌才和狐離回去了龍宮。
走在回宮的路上,龍凌突然說道:「我有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勇戰殺敵的軍隊,有膘壯的馬匹,鋒利的武器,不用擔憂糧草用盡,不用擔憂藥草不足,我有最充足的後勤。我何愁戰敗?何懼魔界大軍?」
狐離輕笑一聲,補充了一句;「你還有最強的援軍。」
龍凌頓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一隻手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膀,「好兄弟!」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狐離與他對望,一字一頓語氣堅定道。
龍凌的神色有些動容,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話也沒說,一隻手攬上狐離的肩膀,說道:「走!我們回去喝酒去!今夜,與你不醉不歸!」
「呵……」狐離一聲輕笑,說道:「你還是先回去沐浴了再說,一身的血腥臭汗味。」
「嘖……你不懂,這叫男人味。真正的男人就該是像我這樣的,渾身上下無一不是男子氣概。那種身上搽的香香的長得很好看的小白臉,現在不流行了!現在流行的是哥我這樣的真男人,真漢子!」龍凌不遺餘力地自賣自誇道。
「滾!」狐離笑罵道,「本王看你就是個小白臉。」
「胡說!你這是污蔑!」
「龍凌美人,別掙扎了!你就是你口中長得很好看的小白臉,要不要從了本王我?」
「滾!」
「……」
兩人勾肩搭背,一路說說笑笑地回去了。
回到了龍宮,碧璽早已命人備下了酒席。
龍凌脫下了厚重的盔甲,露出白皙精壯的上身,和兩條修長結實的大腿,烏髮散落,眉眼精緻,薄唇輕抿,面容俊美而性感。戰場讓他迅速成長起來,成長的不僅是心智更是身體,他的身體經歷過大大小小不知多少次的戰鬥,褪去了養尊處優的貴氣,多了一分屬於男人的性感。
他抬起雙腿朝前走去,踏入白玉水池中,水是冰涼的。如今正值炎熱的夏季,冰涼的水能夠洗去酷暑所帶來的燥熱和疲勞。經歷了白天的一場戰鬥,龍凌的渾身上下一股子的汗味和血腥味,這氣味著實是說不上好聞,也難怪狐離要嫌棄他謎都。
龍凌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很多傷口已經結痂,一些受傷比較嚴重的地方還在滲著血,看上去血肉猙獰。傷口碰觸到冰涼的水,登時一陣刺痛感傳來。他也不在意,這些時日來他已經習慣了。祖龍一族的恢復力極強,像是這樣的傷口不出幾天就自動好了,連藥都不需要上。這時候,龍凌就無比感謝生他的爹媽,感謝他們給他這麼強悍的血統和體質。
龍頭仰著頭闔眼,靠在白玉池壁上,舒服的歎了口氣。夏天就該洗冷水澡,提神醒魂,一掃疲勞無力,渾身上下清爽無比。因為狐離還在外面等著他,他也沒泡多久,換上了一件紫金色的單衣出去了。
龍凌走進屋內,卻發現擺放著一桌酒菜的案幾前空無一人。他越過屏風,朝裡走去,只見狐離手裡拿著個酒罈子,整個人斜靠在軟榻上,神態慵懶。龍凌走進來的時候,他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灌著酒。見龍凌進來了,狐離抬眼施捨了他一個目光,嗓音懶懶而華麗,「好慢!讓本王久等了,龍凌美人你該當何罪?」
這不開口倒還是個蠱惑人心的性感風流美男子,九尾狐一族得天獨厚,無論男女,皆是姿容美艷,風華絕代。狐離身為青丘九尾狐族的族長,容貌自然是美得驚人。只是狐離的嘴略賤,這一開口就毀氣質,形象要大打折扣。龍凌聽見他那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男的風流話,當場就翻了一個白眼給他看,沒好氣地說道:「收收你那不正經的樣子,別把你調戲勾引良家婦女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當心我揍得你哭爹喊娘。」
狐離正喝酒呢,聽到他這句話,登時一個沒忍住噴了,「咳咳……我說龍凌,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麼凶殘。小時候就屬你最奸詐了,背後陰人!」
難得見他說了一句正常的話,龍凌心中甚慰。從白天見到狐離起,這小子就是一口一個本王,一口一個龍凌美人,活脫脫的霸氣側漏的風流浪蕩子。「那是你蠢。」龍凌毫不客氣的挖苦道,「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也夠蠢的,這麼多年你怎麼沒長進?光長個子,不長腦,需不需要我給你提供補腦的丹藥?」
「滾滾滾!少來挖苦我,這麼多年沒見,你不熱情高興地迎接我,反而是如此不留情面地抨擊我。龍凌,你說你是不是薄情無義,負心漢?」
「你看你,話都不會說了,負心漢這詞是這樣用的?」
龍凌挖苦他是絲毫不留情面,他走了過去,也上了軟榻,躺在了狐離的身邊。狐離拿出了一罐酒隨手丟給他,說道:「你老實交代,白天那會我從天而降,帶兵來援,你有沒有感動?」
「感動,十分之感動!就差要以身相許了。」龍凌扯開酒塞子,灌下了口酒。
「別,我後宮三千如花美眷,可不想遭了殃。你這就是狼子野心,要是進了我的後宮,沒出幾天,我保準我的那些美人全都被你給迷得神魂顛倒。」
龍凌斜眼看他,「得了吧!你別吹,我還不知道你,你後宮別說三千如花美眷,就是一個美人也沒有。」
「……你是如何知道?」
「啊!陸壓說的。」龍凌隨口答道。
「……」
在龍凌沒看見的地方,狐離咬牙切齒地詛咒陸壓,遲早要收拾了你!
「說真的,你能帶兵前來相助,我十分之感激。在如今這樣的境況下,眾人都明哲保身,凡事不肯出頭。你能出手相助,也屬不易!」龍凌灌下口酒說道。
「莫說這些!你既然來信求助,我豈有袖手旁觀之禮?」狐離說道。
一張不大的雕花軟榻上,龍凌和狐離各躺兩邊,一人一罐酒,無聲地喝著。
「這些年,你和陸壓可好?」龍凌突然出聲問道寶鑒。
「何為好,何為不好?」狐離說道,頓了一會,又說,「都已經過去了。」
龍凌聞言,喝酒的動作一頓,最終說道:「是啊!都已經過去了。」
最艱難的時候都已經挺過來了,如今又有何所畏懼?想到如今身處朝歌,在封神之戰中謀劃著的陸壓,龍凌心下情緒萬千。少年不識愁滋味,如今他們都已經長大,各自走上屬於各自的道路,背負著各自的責任和使命。
一陣沉默,兩人無語。
許久之後,狐離突然出聲道:「你師弟長得挺好看的,難得一見的美人。」
「啊?」龍凌聞言一時反應過來,愣了片刻,問道:「哪個師弟?」
「那個穿著白衣身邊跟著一條小狗的。」
「你說楊戩師弟啊!」
「原來他叫楊戩啊!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就是脾氣太差了點。」
「……」
龍凌聞言無語了,楊戩的性子說得好聽點叫穩重可靠,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說得難聽點就是冰山面癱,冷淡無趣,死人臉。想想楊戩那一身高深的修為法術和凌厲的槍法,再看了看一眼身旁面色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狐離,龍凌只覺得一陣蛋疼,虧他敢這樣說,真是不怕死。
「楊戩師弟盡得我師傅玉鼎真人的真傳,一身槍法使得出神入化,難逢敵手。我師父的九轉玄功,他亦是學了個十成十。」頓了下,龍凌繼續說道:「楊戩師弟的脾氣可不像我這般好,你這些話日後莫要在他面前說。」
狐離斜眼看他,「你脾氣好?」
「我脾氣要是不好,早揍得你半身不遂了,就衝你那副嘴巴不知收斂的欠抽樣!」龍凌沒好氣地說道。
狐離聞言,一臉誠懇道:「就你這幅凶神惡煞的模樣,真說不上脾氣好,你和師弟一樣,美人有毒。」
「……」龍凌。
「說起來……」狐離一隻手摸著下巴,「你和你師弟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就是你師父玉鼎真人也是個風姿冷清的美人,你們玉泉山專出美人啊!」
「……滾!不得褻瀆我師父!不然,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我這是讚美,是讚美!」
「……」
兩人又是一番舌槍唇戰,剛才那股子沉重的氣氛登時消散不見。
相離了數百年未曾見面的兩人,躺在同一張軟榻上,喝著酒,說著話,打鬧嬉笑。神態間極為熟稔隨意,沒有一絲的客套和生疏,同兒時一樣,似乎從未分開過。時光在他們之間沒有留下一絲的間隙,他們依然還是最好的夥伴和兄弟。少年不識愁滋味,少年時候的友誼最是純潔無邪,不沾染任何成人間的世故和算計。正是因為在成長的路途中,遭遇過太多的苦難和磨練,見識過太多的陰謀和算計,心越發的冷硬,身越發的疲憊,才會越發的珍惜少年時純真無垢的友情。
龍凌望著狐離,這張長大的臉,和小時候相比變化了很多,讓他覺得陌生,但是眉眼間依稀可見小時候的模樣,他看他的目光和神態依然和小時候一樣,這就夠了。他對他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真好!我的朋友,你沒變。你依然和小時候一樣,依然和我一樣,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