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真人聽到陸壓的大吼,頓時眉頭皺起。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頭看向陸壓,嗓音清冷開口道:「你且詳細道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就是龍凌被一個看起來很可怕很嚇人的變態深井病給抓住了!」陸壓睜大了一雙水潤的桃花眼仰頭看著玉鼎真人,臉上一副「我受到了驚嚇,我很害怕」的神情。他伸手擦了擦額頭上那壓根就沒有的汗水,心有餘悸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玉鼎真人,你一定要去龍凌啊!要是晚了,就……就……就來不及!」
玉鼎真人瞥眼看他,目光停頓在陸壓那張……鼻青臉腫的臉上,嘴角可疑的抽動了一下。無論是看了多少次,他還是無法習慣陸壓那張面無全非的臉蛋。玉鼎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心想回頭一定要好好的教育龍凌,與人打鬥豈能如此……如此野蠻,當真是有失顏面!
後世有云: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面子不值一個錢,卻比生命還重要。
天朝的人民群眾們是極為重視臉面的,上至帝皇高官,下至平頭百姓,無一不是視臉面如生命般重要。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幾句話,例如沒臉見人、顏面盡失、不要臉之類的,無一不是在說明天朝的人們是有多麼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現在想來,這天朝的人民死要面子是有歷史原因的。天朝的歷史淵遠流傳,這死要面子的習俗大概也是自遙遠的洪荒時代便流傳了下來吧!
玉鼎聽了陸壓的話面色絲毫不變,從容的倒了杯茶水然後遞給了陸壓,說道:「莫急,先過來喝杯茶。」
「咦?」陸壓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好奇的說道:「這裡面裝的是茶?我以為是酒。」
玉鼎聽後,淡淡道:「龍凌年幼不宜飲酒,遂玉泉山常備茶水。」
「啊!」聽到玉鼎真人的解釋,陸壓不禁挑眉,他有些驚訝。沒想到竟然會是因為這個原因,陸壓曾聽其叔東皇太一說過玉鼎真人喜好飲酒,堪稱是無酒不歡。咳咳……陸壓才不會說,東皇太一曾經偷偷地塞給了他幾瓶好酒仙釀試圖讓他去賄賂玉鼎真人拉近關係。當然這個計劃最後被帝俊識破然後被無情的幻滅了,至於為什麼會被帝俊識破……那是因為陸壓這貨一臉天真無辜的跑去問帝俊,「父皇,聽說玉鼎真人很喜歡喝酒,是嗎?」
帝俊想了想,發現別說是玉鼎了,道門的那些道士們哪個是不嗜酒的?於是,他頷首說道:「的確如此。」頓了下,多問了一句「你為何會問這個?」其實他想問的是,你這小子是從哪聽來這些的?瑪德,這人還沒去玉泉山呢!就先打聽好玉鼎真人的喜好了,怎麼就沒見你關心關心你老子我的喜好!
所以說吃醋的父親什麼的,是最無理取鬧的了。
陸壓仰著頭一臉誠實的說道,「是太一叔叔告訴我的,他還給了我幾瓶酒讓我帶去玉泉山送給玉鼎真人。」
「胡鬧!」帝俊頓時虎下臉來,斥責道:「你堂堂妖族的太子,豈能學人送禮做討好之事?」太一,你居然瞞著哥哥大人我偷偷地備下好酒送給玉鼎真人。就連哥哥大人我,這麼多年來也沒收到你送的酒啊!其實哥哥大人我也很喜歡好酒的,你怎麼就不知道送呢!
所以說吃醋的哥哥什麼的,最無理取鬧了。
最後東皇太一備下的那幾瓶好酒被帝俊給沒收了,然後悉數進了他的肚子裡。
許久以後,當帝俊回想往事的時候,忍不住的抱怨道:「你當初為了陸壓都知道給玉鼎真人送酒,怎麼就不知道給我送酒呢?莫非,你是不知道我也喜好飲酒?」
東皇太一聞言輕笑,俊雅的臉上滿是淺淺的笑意,說道:「你當初貴為妖皇,整座天宮都是你的,豈會少了那一壺酒?」
帝俊聞言一愣,許久之後才道:「是啊!自從我做了那妖皇之後,便許久未曾體會到昔日那恬淡閒適的感覺了。與你,我們也許久未曾像以前一樣親近了。」
東皇太一看著他臉上悵然的神情,淡淡開口道:「皇者從來都是孤高的,他們背負了比尋常人更多的責任,思慮的比尋常人更多,一舉一動都牽連甚大。這注定了他們的一生都將與別人不同,都將會無法被別人所理解。()站於高位,背負了那份責任,便同別人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那麼你呢?」帝俊看著他,問道:「當初你是不是也與我之間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東皇太一抬眼看他,許久之後才淡淡笑道:「是不是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你是妖皇,背負著整個妖族的興旺強大的責任。可是我卻不願意看著你孤單一個人呢!所以我努力的學著擔負起妖族的責任,努力的追趕著你的腳步。我想要替你分擔你肩上的責任,想要能夠站在你的身邊與你並肩而立,我總是不願意看著你孤單一個人的。」
「……」帝俊聞言一時無語,心中湧起萬般情緒。
「那麼,你現在還覺得我的回答重不重要呢?」東皇太一嘴角彎起帶著淺淺的笑意偏頭看著他,枝頭的桃花嬌艷的綻放,一陣風吹來,枝頭的幾簇桃花微顫,掉落在他的肩頭上。
「呵……」帝俊低笑了一聲,伸手拂去了他肩上的桃花瓣,看著一身白衣似雪的東皇太一,再看了看那枝頭開得正旺的艷紅桃花,情不自禁的說道:「人面桃花相映紅。」
「什麼」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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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壓愣愣地伸出手接過了玉鼎真人遞過來的茶杯,低頭喝了口,忍不住的脫口而出:「你對龍凌真好。」
玉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陸壓訕訕的扭頭,手捧著茶杯低頭小口的喝著。許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吼道:「遭了!龍凌還在變態大魔王的手裡呢!我們要趕緊的救他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就你剛才那慢悠悠的喝茶的功夫,早就晚了吧!
「無礙。」玉鼎真人手裡捏著一個碧玉的酒吧,神色不急不緩道:「他不會有事的,等在晚一會我們在過去。」
「咦?」陸壓驚訝出聲。
玉鼎真人看了他一眼,說道:「龍君不會傷害他的。」
再說丹房內,龍闕和龍凌二人。
早在龍闕沒有出現之前,龍凌就找來了傷藥準備給自己上藥。只是龍闕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他上藥的動作,如今龍闕拿起了那瓶被龍凌丟在一旁地上的傷藥,打開了瓶塞倒出了藥酒在掌心上,輕輕地抹開了,然後再動作小心的擦上了龍凌的臉頰上。這藥酒的藥性有些烈,擦在臉上火辣辣的疼著,龍凌體質敏感一向怕疼的厲害。乍一下臉上被擦上了藥酒,突如其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讓他疼的忍不住的皺眉,眼眶裡也泛著水汽。
龍闕注意到了他的反應,頓了下手上擦藥的動作,皺眉想了想,又狠下心來繼續擦藥。慢慢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揉著龍凌臉上腫起來的部位,今天非上藥不可,得把臉上腫起來部分的淤血揉散開了來,否則這傷恐怕是沒那麼容易好的。一向是心狠手辣的龍闕,即便是對著自己那下起手來也是絲毫不手軟猶豫的,但是面對著龍凌,他卻始終無法下狠手。
聽著龍凌因為疼痛發出的小聲的抽氣聲,看著他那皺起來的臉、泛著水汽的眼眶,龍闕的手竟然顫抖了!那一向是持著鋒利的寒劍殺人見血絕不會顫抖一絲的手,如今卻是因為龍凌疼痛的反應而抖動遲疑了。他發現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對龍凌下狠手,哪怕是上藥也無法,他無法忍受龍凌的臉上露出哪怕是一絲疼痛的表情。
龍闕不禁皺了眉,他無法想像剛才他是如何下得了手,竟然打了龍凌!待他打完龍凌後反應過來時,心中就已經是無比後悔了。即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打了他。那一瞬間,他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只是心中暴虐憤怒異常,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是打上了龍凌的臉。
「你忍一忍。」龍闕盡量的放鬆了手上的力道,軟聲說道:「忍一忍,一會就好的。」
龍凌疼的難受,他心下無比的煩躁,忍不住的遷怒龍闕,冷笑說道:「假惺惺!在這裝好人,我可沒忘記剛才是誰打的我。」要不是你,我也不必受這份罪。這貨已經完全忘記了,就算是沒有了龍闕他也是要受這份罪的。別忽略了,早在龍闕來之前,他就因為和陸壓打架而搞得鼻青臉腫的一臉傷。
所以說,被寵壞的任性小孩總是無理取鬧的。
龍闕心中有愧,聽到龍凌的話也不生氣,只是小心的給他上著藥。整個上藥的過程中,龍闕的眉頭都是緊緊地皺起,沒有放鬆過一刻。他寧願受傷的是他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寧願替眼前的小孩擋下所有的傷害,只求他一世平安無災無痛。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龍凌的氣也漸漸地消下去了。他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剛才是心中氣急了才口不擇言的遷怒龍闕。大家都懂得,不要和氣急了的人計較,因為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現在氣消了的龍凌心中開始反省了,他覺得站在龍闕的角度來說,其實他是沒多大的錯的。
是龍凌本身有錯在先,他先和陸壓打架的,整的鼻青臉腫一臉的傷。龍闕會生氣是正常的,會打他也是情理之中的。君不見那些在外和人打架的小孩回到家了,不也照樣的被父母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打。相比之下,龍闕要好太多了。起碼那些被父母打的小孩可不敢在被打後跟父母叫板,他們一般都會乖乖的低頭認錯。
有對比,才有差距。這樣一想,龍凌心裡頓時就好受多了。覺得龍闕打了他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不能原諒的事情,於是他決定大方的原諒他。
但是雖然心裡決定原諒他了,但是龍凌面上卻放不開,他覺得有些變扭,那句「我不怪你了,我原諒你了。」始終說不出口。猶豫糾結了許久之後,龍闕才扭頭不看他,張口喊了句:「喂!」
「嗯?」正在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的龍闕低聲應了句。
沉默了會,龍凌一跺腳一狠心,咬牙道:「我一向是大人不記小人過,所以我決定不和你計較了!」
「……」龍闕擦藥的動作猛地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別打我……
我真心覺得帝俊和東皇太一這對兄弟很基,我不是故意的……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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