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色將晚。
眾人辭別了玉鼎真人各自離去,孔宣在離開時一臉肅穆的對龍凌道:「日後你當勤加苦修切不可耽於玩鬧,以免連累了你叔叔龍君的威名,更是辱沒了你體內流淌的上古祖龍的血脈。」
龍鳳二族現在雖然是沒落了,但是孔宣身為鳳族的傲氣並未泯滅。他看不上巫妖二族,卻是認同了身為龍族的龍凌。在他看來,天地洪荒間唯有龍族才能與鳳族比肩而立。無論是孔宣還是龍闕,他們都一樣的高傲自信,那是根植在血脈裡刻印在骨骼裡的高傲,那是基於對自身種族實力的自信。
古老悠遠的龍鳳二族以其強橫的實力恢弘的氣勢稱霸於洪荒數十億萬載,即使是現在號稱是極尊的聖人們昔日亦是皆避其鋒芒,更勿論是洪荒其他生靈了。即便是如今龍族二族已經凋零沒落了數億萬載,但是其留在天地洪荒間的赫赫威名依舊是讓聞者心驚。
其遺留下來的寥寥幾個血脈後人也皆是洪荒鮮有敵手的一流大能,龍闕早在億萬年前便在洪荒一戰成名,孔宣日後在封神大戰中也是大放異彩號稱聖人之下無人可擋。至於龍凌,洪荒諸大能都相信他潛力無限,即便是比不上龍闕、孔宣二人,那也不會比其他人弱的。畢竟他那號稱無敵的血統擺在那,所以說富二代什麼的最討厭了。
龍凌也嚴肅了一張小臉,鄭重的點頭道:「龍凌知道,謹記孔宣師叔的教導,定不辱沒龍族的血脈。」
聽到那句「師叔」,孔宣又抑制不住的面皮一抽,尼瑪!別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心窩子裡扎刀子啊!
等人都散光了,玉鼎真人才對龍凌道:「今日來的人你可都記住了?」
「記住了。」
「如此甚好。」玉鼎沉默了會,道:「從明日起,我便帶你去拜訪你的師叔們。日後……你若是不想在吃果子了,便去找你師叔吧。」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他有種知道太多要被滅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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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的諸大能仙人們並不是天生的就是清心寡慾、餐風飲露,他們也曾有活潑好動熱血莽撞很傻很天真的年少無知的時候。就好比現在的巫妖二族,天天忙著死掐,三天一小戰,五天一大戰,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激情似火熱血沸騰。
用通天聖人的話說:「妖皇帝俊、東皇太一青春年少朝氣蓬勃,十二祖巫很傻很天真那活了數億萬年的歲數都餵了狗去了。」
被後人敬仰膜拜的闡教十二金仙也並非生來就是肅穆冷清出塵的仙人之姿,他們也有年少好動的時候,於崑崙山修道的時候他們沒少觸犯過闡教門下的清規戒律。
大抵天下生靈除去那些先天食草的,都對肉食有著莫大的渴望和執念。龍凌是如此,闡教的那些真人也是如此。原始聖人是早已修煉到清心寡慾、餐風飲露的真.謫仙境界,他對於飲食沒有特別大的需求故而也忽略了門下弟子對於飲食尤其是肉食的莫大執念。
原始聖人收徒條件嚴苛,他看不上巫族的不修元神不知天命,鄙夷妖族的獸性未脫野性難馴。故而他收徒要不就是像玉鼎一般的先天靈物開啟神智修的人形,要不就是像道行清虛一般是人族修煉得道。
人族啊……你們懂的,哪有人是不吃肉的。道行清虛自拜入闡教門下起便再也不識肉味,每日飲得是仙露吃的是靈果,這仙露靈果是好東西,但是再好的東西也經不住你天天吃啊!這時間一久了,道行清虛兩人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他們無比還念那烤的油滋滋的嫩酥酥的噴香的烤肉,想著想著就情不自禁的口水流下三千尺了。
原始聖人的道場玉虛宮位於聖地仙山崑崙山,崑崙山是個好地方,靈氣充沛故而養的一山的仙禽靈獸。人族是個異常彪悍的種族,雖然比不上巫族**強悍也比不上妖族精通法術,甚至都沒有野獸的利爪獠牙,但是他們聰慧能幹腦瓜子靈活並且膽大妄為。人族的口號是沒有什麼是我們不敢吃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沒有我們不敢吃的。
道行清虛深諳人族精神的精髓,沒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吃的!崑崙山的仙禽靈獸在他們眼裡就是一道道勾人涎水的美味,在入門一段時間後他們終於忍不住將黑手伸向了崑崙山那些無辜可憐的仙禽靈獸身上。
據說那段黑暗的時期,崑崙山上經常傳來陣陣淒厲的叫聲,聞者皆是毛骨悚然心下哀戚。也正是那段時期,崑崙山迎來了眾仙禽靈獸的第一次集體搬家。
紙始終是保不住火的,一段時間後玉鼎真人便發現了崑崙山仙禽靈獸的異常,一查下來發現居然是道行、清虛二人惹的禍事。於是道行、清虛二人就被玉鼎拎到跟前狠狠的教育了一頓,他們二人比著手指發誓悔過自新重新做人再無下次。然而一轉身便將誓言保證拋在了腦後,繼續禍害崑崙山的仙禽靈獸去,所謂虛心接受屢教不改說的就是這二人。
玉鼎那時著實是被他們兩弄的頭疼,我行我素屢教不改,玉鼎是當真拿他們二人沒轍了。直到闡教的弟子分了洞府,道行清虛二人搬出了崑崙山,崑崙山的那些仙禽靈獸才得以解脫。
龍凌委婉的向玉鼎表達了他想吃肉的願望,玉鼎只是稍微怔楞了會便心中有了主意。道行清虛你兩在崑崙山烤了萬年之久的烤肉,那手藝定然是不錯的。作為師叔照顧下師侄,那是應該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擱在玉鼎身上那是億萬年不晚。所以當初清虛說玉鼎手黑的確不假,這人是真的看起來冷清無害不理世事實則是下手毫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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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下小童前來通報的時候,清虛正斜斜的的側臥在金絲楠木軟榻上打盹。當他聽了小童的通報時,一個驚悚差點沒從軟榻上摔下來,嘴角抽搐道:「你說誰?何人前來拜訪?」
「是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
「誰?」聲音不敢置信道。
「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
清虛深吸一口氣,豁出去道:「開門,迎我師兄。」
小童在室內案几上擺放了仙釀靈果,清虛和玉鼎對面而坐,龍凌坐在玉鼎身側。自剛才起清虛的臉色都是僵硬的,他努力的試圖擠出一絲笑容,結果笑的比哭還難看。
事實上,清虛是真的要哭了,妹喲!這種闖了禍家長找上門來的感覺是在鬧哪樣啊!這種見到玉鼎師兄就忍不住腳軟發虛的感覺是在鬧哪樣啊!
「今日冒昧前來拜訪清虛師弟,是師兄叨擾了。」玉鼎依舊是一貫面無表情嗓音清冷道。
「不叨擾,不叨擾。」清虛嘴角僵硬道,呵呵……馬勒戈壁!你既然知道叨擾那就別來啊!師兄你不是一向喜靜,一向不喜四處雲遊訪友的嗎?你怎麼出來了?你怎麼就出來了呢?
清虛望著對面低垂眼瞼神色清淡的玉鼎真人,內心悲傷逆流成河。玉鼎師兄你不是一向致力於像玄都大師兄那個死宅學習的嗎?不是一向堅守玉泉山金霞洞那一畝三分地從不外出的嗎?不是一向教育我們巫妖大戰在即,我等應當嚴守洞府切勿外出牽扯因果的嗎?你怎麼就出來了呢?
重點是——你怎麼就到我這兒來了呢?廣成子師兄,道行那,太一師弟那你怎麼就不去呢?
「不滿師弟你說,我今日前來是為了龍凌的事情。」
清虛關切的問道:「龍凌師侄出了何事?」感情原來是你這小禍害把玉鼎師兄招來的啊!清虛目光凶狠的瞪了龍凌一眼,龍凌被他那凶狠的一瞪捧著個靈果在啃的手頓時一抖,尼瑪!躺著也中槍啊!
「龍凌年幼性子活潑喜動,我不願意拘著他,故而帶他四處雲遊既是長了見識也是滿足了他的孩童天性。」玉鼎道。
「師兄一片苦心啊!」我擦,那麼多地方你怎麼不去偏偏來我這?青峰山太小沒什麼好看的,去看崑崙山吧!師尊他老人家許久未曾見你,可想你了!
沉默許久,玉鼎繼續說道:「清虛師弟若是不介意,我便把龍凌托付與你照看一頓時間,如何?」
面對著玉鼎真人與往常清淡的眸子截然不同的灼灼目光,清虛真人真的要哭了啊!師兄……你臉上那危險的表情明晃晃的寫著——「你敢不答應試試。」
那是威脅吧?真的是威脅吧?
面對玉鼎的威脅,清虛真人毫無骨氣的妥協了:「絲毫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其實我很介意,哭瞎了。
玉鼎真人滿意的點頭,道:「那就勞煩清虛師弟你了,龍凌性子頑劣還望師弟你多多擔待。」
「哪裡!哪裡。」我敢不擔待嗎?
龍陵仰頭看著一副神色苦逼的要哭出來的清虛,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名為同情的情緒,他眨巴眼語氣安慰道:「清虛師叔,你放心我很乖的,不會給你惹事的。」
在受過了玉鼎大魔王的摧殘後,乍一下聽到這麼貼心暖人的話清虛受傷的小心靈頓感安慰,於是立馬拍胸脯道:「師侄你放心,師叔會好好照顧你的。」
龍凌害羞的低下頭,偷偷掩去了嘴角得逞的笑容。清虛師叔你也太好騙了吧!難怪不是師傅的對手。
玉鼎看著低頭偷笑的徒兒再看了眼一臉感動的清虛真人,捏起了一個白玉酒杯遮住嘴角搖頭失笑,我這徒兒也是個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