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林凌覺得他大概是眼瞎了,因為他睜大了眼睛發現他周圍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試圖能看見光線但是他失敗了,然後他惆悵了,要知道瞎子的日子不好過啊!瞎子意味著無法工作,不能工作就沒錢,沒錢然後就沒吃的,沒吃的就等於餓死。
可是他不想死,所以他努力的掙扎著起身,他想要去醫院看大夫,看眼睛能不能治。然後他起身了,抬頭了,然後卡嚓一聲清脆的響聲,蛋殼裂了。
那顆自洪荒第一次大劫存活下來的歷經億萬載一度讓玉鼎真人以為是死蛋的龍蛋破殼了!從裡面鑽出了一條白色的……小龍,那是龍吧?
細長的和蛇一樣的身軀,上面覆著白色的鱗片,大概三寸長,趴在破碎的蛋殼裡,肚皮下伸出了四個爪子。
「駱頭,蛇脖,鹿角,龜眼,魚鱗,虎掌,鷹爪,牛耳,的確是龍。不過長得小了點,莫不是在龍蛋裡餓的?」一道清亮的男性嗓音淡淡響起。
林凌鑽出了蛋殼,明亮的光線照進他的眼,頓時淚水流出。他堅信他這是喜極而泣,絕不是什麼閃瞎了眼……好吧,其實這光線的確是有點亮,對於一個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乍一下見到陽光,難免會眼睛受到刺激。
他眨了眨眼努力的適應蛋殼外的明亮光線,然後他猛然發現他似乎也許大概可能是轉世投胎了,而且還是投胎成為了非人類,大概是一條蛇?林凌想,一會就去自殺吧!回爐重造,爭取下一次能夠投胎成人。雖然做人很累,但是怎麼的也比做一頭畜生強。聽過有提倡人權的,沒聽到有提倡動物權的。
林凌發現他腦子不好使了,因為轉世投胎就意味著他已經死了,但是他不記得他是怎麼死的。他記得他好像是五一長假在家裡宅了很久,家裡沒吃的於是出門覓食去,然後……然後木有了!
林凌這時候的心情是這樣的「……」,好坑爹啊!好坑爹!為什麼出一趟門就轉世投胎了,莫非他出門那一天沒看黃歷?……他那天出門,似乎也許大概可能是真的沒看黃歷,他記得他家似乎是沒有黃歷這個東西的。
雖然林凌覺得他的腦子大概是不好使了丟失了部分很重要的記憶(怎麼死的記憶),但是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有的,比如蛋生動物出生的時候都是要吃蛋殼的。於是他努力的扭動著小身軀掙扎著從破裂的龍蛋裡爬了出來,然後費力的轉了個圈。
「師兄,這小龍在做什麼?」又是剛才那道清亮的嗓音。
林凌趴在蛋殼旁邊,低頭抱著片蛋殼就啃。
「……師兄,這小龍莫非是在龍蛋裡呆太久了,把腦子給弄壞了?怎麼啃起龍蛋殼了?」
林凌抱著一小塊蛋殼淚眼汪汪,我擦,是誰說的蛋生動物出生都要啃蛋殼的!尼瑪,牙都沒長出怎麼啃啊!
「師兄……」聲音有片刻的停頓,「你說小龍剛出生長牙了沒?」
那位被叫做師兄的人大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不在裝沉默,「鬆口,那個不能吃。」聲音冰冷嚴肅。
捂著嘴淚眼汪汪的林凌十分想朝他比個中指,馬後炮!
「誒喲!這小龍還不高興,他朝你翻白眼!」聲音興高采烈,惟恐天下不亂。
「你這小龍,真大膽。」林凌頭朝地腳朝天,他被倒拎了起來。「居然膽敢瞪大師兄,貧道是不是該誇你一句出生幼龍不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不怕什麼。」冷冽的男聲淡淡響起。
「啊哈哈,不怕……不怕大師兄!當然是不怕大師兄,不然還能是不怕什麼。」聲音莫名的心虛了。
林凌滿臉漲得通紅,呼吸倍感困難,被倒拎起來的姿勢讓他感到十分難受。「依依呀呀!」林凌不斷的揮著爪子奮力掙扎,快把我放下來!妹喲!不長牙不會說話真尼瑪坑爹!
「這真的是龍嗎?師兄,你該不會是弄錯了吧?」
「鬆手。」
「越看越像是蛇……什麼,師兄你說什麼?」
「鬆手,他快喘不過氣來了。」聲音頓了頓,「他在翻白眼了……太乙,快鬆手!」
太乙手忙腳亂的把林凌放平在用百鳥尾羽編織而成的豪華……雞窩裡,「堅持住!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貧道怎麼辦。龍君會活剮了貧道的,貧道這小身軀經不住龍君的一尾巴啊!」
被太乙這麼一折騰,出生尚不足一個時辰的林凌就這麼成功的暈過去了。在暈過去之前,林凌欣慰的想,我終於知道是誰弄混了我,太乙我記住你了!所以說,太乙到底是誰啊?還有那個被叫做師兄的又是誰?龍君又是誰?信息量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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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凌剛出生體弱,需精心照養。」一道雍容華貴的男音淡淡響起。
太乙心虛的扭過頭去,玉鼎淡淡開口:「恭喜龍君,夙願得償。」
龍闕瞥了玉鼎了一眼,「那還要多謝玉鼎真人多年來對龍凌的照養,若非你只怕他今日還未能破殼而出。」
「不敢。」
「這瓶龍涎你每日餵他少許,待他百日後便可食尋常食物。」
「龍涎不就是龍的口水,貧道記得上古祖龍一脈只剩下眼前這隻小的和龍君你了,這龍涎豈不就是……龍君你的口水?」太乙很不怕死的說了明白話。
龍闕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他安靜了。
玉鼎開口道:「龍君,你不將他帶在身邊?」
「不必,讓他留在你這。待時候到了,我自會來接他。」
玉鼎沉默片刻,道:「貧道只想問龍君一句,他是以何身份留在我玉泉山。」
龍闕思索了會,「便讓他拜你為師,你照養他萬年,他欠你一份因果。便讓他拜你為師,換了這份因果。」
玉鼎點頭答應了。
「恭喜師兄,喜獲佳徒。」太乙出聲道喜,隨後惆悵道:「貧道的徒兒你在何方?」
「你也該收收性子,這般率性而為日後如何管教徒弟。」玉鼎訓斥道。
太乙訕笑,「貧道那不是還沒收徒嗎?」
「莫急,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林凌從昏睡中醒來時耳邊已經沒有了那道惱人的喋喋不休的聲音,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了他的龍身,「記住了,往日我便是你師父。」嗓音冰冷清麗好似珠落玉盤,林凌想還好我不是聲控。頓了一會,那人繼續說道:「你名龍凌,乃是上古祖龍一脈。龍君將你托付於我,今你又拜我為師,日後我自會護著你。若有人欺負了你,不用畏懼打回去便是。出了事,自有為師替你擔著。」
龍凌忍不住叫好,經此一句話他知道他的師父不是個迂腐的,重點是護短!護短什麼的,最有愛了。徒弟在外惹了事,師父幫忙撐腰。打了小的來大的,打了大的來老的。師門一脈皆護短,看誰敢欺負我!
龍凌的小腦袋蹭了蹭玉鼎的掌心,迷迷濛濛的打了個哈切又睡著了。剛出生的幼龍睡著的時候總比醒著的多,在睡過去前龍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他不是蛇是龍,他想他大概是穿越到修真神話世界了,他可以不用去自殺了龍可比人厲害多了,起碼龍能化為人身,而人不能變為龍。
玉鼎看著睡著的小龍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柔軟絲滑的小床上,他這個徒兒來歷不凡,日後恐非安寧。經龍鳳一劫上古祖龍一脈悉數盡滅僅剩下龍君一人和一顆萬年不孵化的龍蛋,龍君守著這顆龍蛋過了億萬年早已經心生執念,若不是出了那件事情龍君又豈會將龍蛋托付於他。
玉鼎忍不住的歎氣,當初他欠龍君一份恩惠照料龍蛋萬年算是償還了這份因果,哪裡又曉得今日這顆龍蛋竟會破殼孵化,如今小龍欠他一份萬年照養之恩,做了他的徒弟也是償還了這份因果。
但是小龍既是他徒弟這因果就結的更深了,所謂因果大抵都是這樣的,越是算的清就越是理不清。他只不過是照養了小龍萬年便結下如此深的師徒之緣,那麼守著小龍億萬載的龍君和小龍的緣分又深道何種境界?玉鼎不經想起他師父原始聖人的話,「執念過深,變成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