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8-09-12
華英雄不知何時離開的,我怔怔地坐在火堆旁,一手捂著腹部,直到火苗漸漸熄滅,也沒有查覺。
腹部仍是一片平坦,我難以想像,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真的好神奇呢。
有夜風襲來,十分寒涼,我禁不住微微瑟縮一下,下意識地護住腹部。
肩上忽然一暖,我詫異地回頭,看到自己的肩上多了一件明紫的長袍,仰頭,我看入一雙狹長的眸中。
「夜涼,你身子不好,怎麼跑了出來?」他在我身邊坐下,十分自然地一手將我勾進懷裡,另一手去撥弄柴火,讓它重新燒旺起來。
我只是有些愣愣地看著那冉冉升起的火星,看著那跳躍的火苗,沒有推開他,甚至有幾分眷戀那溫暖。或許,因為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
「在想什麼?呆呆的。」他低笑著開口。
我側頭看他,距離很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我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看著他。
我,是不是也可以奢望得到幸福?
我,可不可以幸福?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我不知道,不明白,因為我從來沒有得到過。
我看著他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臉,在他眼裡的那個女子,真的是我嗎?只是我嗎?只是裴笑嗎?會不會只是一個影子,只是一個拼圖,只是一個……替身?我有些疑惑,他能給我一個家嗎?他的身邊,有太多女人,太多了。
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喊他「爹」的孩子。
我要在他跟邊,每天跟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一個家?讓我的孩子跟別的孩子一起分享一個父親?去分得那一點可憐的愛麼?
或許感覺到我的遲疑和惶恐,他一手捧起我的臉,「怎麼了?」
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是不容錯辨的憐惜。
微微垂下眼簾,我一眼看到他腰上繫著的玉珮,那枚廉價的玉珮,我送給他的玉珮。
他一直都帶在身邊。
「我有點冷。」喃喃的,我開口。
他彎唇,緊緊將我抱在懷中。
我動了動,在他懷裡磨蹭一下,尋找更舒服的位置。
他笑了起來,低頭吻上我的眉心,「今天你乖得不可思議。」
我閉上眼睛,感覺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你,愛我嗎?」仍是閉著眼,我忽然開口。
半晌,沒有回答。
我緩緩睜開眼,看他。
他微微揚眉,訝然,隨即輕笑,「這很重要嗎?」
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不確定。
我彎起唇,閉上眼睛,掩住眼中的情緒,不語。
我想,我有答案了。
天上寒星閃爍,彷彿在也暗暗歎息。
兩手輕輕勾上他的脖子,我仰頭有些笨拙的吻上他的唇,他微微揚眉,十分受用地加深了這個吻。
一手輕輕滑下,悄悄鑽進他的衣襟,撫上他厚實的胸膛,開始沒規沒矩肆無忌憚地吃豆腐。
他低咒一聲,拉住我不規矩的手。
我吃吃地笑,偏不如他所願,偏頭舔舔他的脖子,張口便輕輕咬上,吸血鬼一般。他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齒地湊近我的耳朵,「別後悔。」
我只是笑,不言不語,吃豆腐吃得十分的認真執著。
感覺到他的身子越來越熱,我快笑成一朵花兒了。
一旁有夜巡的士兵走了過來。
我只覺得身子微微一輕,便被他抱回了營帳。
十分簡易的營帳,此時的氣氛卻有些撩人,彷彿會噴出火來。
我笑瞇瞇地作惡虎撲羊狀,一點浪漫也無。
「又喝醉了?」他瞇起眼睛,狐疑地看著我,湊上前來聞我身上的酒味。
心裡其實有些緊張,我伸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掂起腳尖便去吻他。
見我如此笨拙的模樣,他的眼裡透出笑意,低頭吻我,一手輕輕解開我的衣裳。
這一次我沒有喝酒,再清醒不過。
再清醒不過了……
一場**,一場歡娛,一場夢境而已吧。
月光靜靜地從營帳頂部的縫隙透進帳裡,我看著曹操睡著的模樣,他睡得很熟,呼吸均勻,我從未見過他如此不防備的模樣,不帶一絲算計,不帶一絲心機。以前,就算是睡著,他也是帶著三分醒的。
所以,這是我的機會。
我緩緩起身,穿上衣裳,走出了營帳。
不知道明日醒來,發現我不見了,他會不會暴跳如雷?呵呵,如果他知道大的跑了,還拐了個小的,不知道會不會被我氣死?
避開夜巡的士衛,我繞道遠行,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
我嚇了一跳,雲擋住了月亮的光茫,黑暗裡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但看身形,似乎不是曹操。
一陣風吹來,吹散了雲,我看清了站在我面前的男子。
是關羽。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踩到了枯枝,發出「啪」的一聲響。
「誰在那裡?」有士兵循聲而來。
「是我。」關羽沉聲開口。
那侍衛恭敬地招呼了一聲,便走開了,沒有上前。
我看著他,咬唇不語。
「跟我來。」他轉身,抿著唇,面色線條冷硬如鐵,不帶一絲表情。
我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心裡有些琢磨不透,之前的一路上從未與他說過一句話,他究竟想幹什麼?
「我……」我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被他拉住,躲入一旁的營帳後面,見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忙摀住嘴巴點頭。
直到一小隊夜巡的士兵從眼前走過,他才放開我,快步走在前面,「得罪了」。
知他是幫我,我忙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笑嘻嘻地連連搖頭。
護著我一路出了軍營,他片字未語。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停住,藉著月色,我看到前面拴著一匹馬,全身赤紅如血,無一絲雜毛。
「赤兔?」我驚呼出聲,這不是三國裡的明星馬麼!
「你也知道此馬?」關羽有些驚訝,微微緩和了神色,「是曹丞相給的。」
曹操?他為了籠絡關羽,倒是不遺餘力呢。
關羽翻身上馬,復又將我拉上馬去,一夾馬腹,赤兔馬便如風一般奔馳。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據說這赤兔馬原是呂布的坐騎,當真是威風凜凜。
「你要去哪兒?」關羽忽然開口。
「下邳城。」愣了愣,我忙道。
「嗯。」他應了一聲,便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