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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四章 杜鵑泣血 文 / 獨孤若水

    棲鸞院的花園裡栽滿了各色奇花異草,被午後艷陽一耀更顯斑斕綺麗,但其中最顯艷麗的乃是那不若人間有的杜鵑。()

    那一叢叢本應開在四、五月間的杜鵑花,卻經心靈手巧的花匠悉心栽培,而在這初秋時節依然花開不敗。但見片片粉白紫紅的繽紛花朵,嬌艷欲滴芬芳濃郁,將其間蜂蝶皆醺得翩然欲醉。

    而正在花叢中輕靈起舞的女子,因飛快舞動而微微泛起絲粉嫩紅暈的臉頰,配上嬌嫩輕薄的粉紅衣裙,被襯得愈顯人比花嬌。

    已經被蕭側妃時時帶在身邊的凌天祐,琥珀色的眼眸冷冷凝視著場中蹁躚而舞的韻音半晌,便悄然湊到如今的主子耳湊輕語了幾句。

    本不甚樂意在大太陽底下,陪著正妃看個新得寵的舞姬跳舞的蕭蔓,聞言倏爾雙眼一亮,隨即綻開抹狡黠笑容道:「這韻音還當真風華正茂,妖嬈惑人得緊,竟是生生將那些杜鵑花都比了下去!」

    魏王府裡的人誰不知曉魏王妃最偏愛的便是杜鵑花?若非如此,花匠們又何須費盡心力地培植出如此多種多色,且還過季仍開的杜鵑花?

    而蕭側妃偏偏拿魏王新寵,來與王妃最愛的杜鵑相比較,便亦難怪公冶雁鸞地本就不甚好看的臉色,頓時又表白了幾分。

    「哎,凌妹妹,你覺不覺得這韻音眉目音,與某個人十分神似?」

    蕭蔓卻好似未曾注意到魏王妃的臉色,繼續與坐在她下首處的凌氏閒聊起來。

    「恕妹妹愚鈍,未看出她像誰來。」

    儘管自潭氏死後,凌幼蓉與弟弟在魏王府裡便漸漸好過起來,但她卻仍改不掉那小心翼翼的性子。

    不過甚少有機會踏出王府的她,也著實看不出那舞姬長得像誰,只是覺得她小小年紀卻生得十分妖媚,舞動顧盼間更是風情萬種得堪比煙花女子,似能勾人魂魄!

    「這亦難怪,妹妹你幾乎沒出過咱們王府,自然不會見過近來在外面很是風生水起的狐媚子。王妃姐姐則不同了,與那人已然很是熟悉,想必應該能看出些許端倪來吧?」

    手中輕搖海棠花紈扇的蕭蔓,這才將頗具深意的目光投向魏王妃,語氣中暗藏著幾許輕嘲。

    公冶雁鸞眉心輕蹙,頗為不耐地看了蕭側妃一眼,雖並未搭話,卻將視線重又轉向剛剛舞完一曲,停在最後收勢動作上的韻音。犀利如刀鋒般的目光,猶如要將她面上的肌膚,一寸一寸剮下來般尖銳。

    「王妃,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便下去了。」

    見主座上的人半晌無語,韻音自行收了動作,盈盈福了福身便欲離開。

    「主子讓你支了麼?」

    如今陪在公冶雁鸞身邊的侍女佩兒,雖不比燕子伶俐貼心得其信任,但至少亦是個明白主子心思的機靈丫頭。

    聞言,韻音不得不止住腳步,卻忍不住抬起鳳目,狠狠瞪了那多嘴的侍女一眼。

    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公冶雁鸞,濃黑如墨的瞳孔驟然一縮,瞬間明白蕭側妃言中之意。原來這韻音竟與「虞莫獨」很是神似!

    哼,姬無為還曾理直氣壯地說對那狐媚子毫無興趣,可是如今呢?連新寵都找了個像極了那賤女人的!

    看著這張與即墨貞神似的妖媚面孔,公冶雁鸞雙眼怒瞪得微微泛紅,胸口亦不由得快速起伏,彷彿隨時會被氣得爆裂開來一般。

    此時,她忍不住想起了枉死的公冶柔,想起了被車裂的燕子,想起了被黥刑後發配死亡沙漠的公冶敬塵,想起了所有即墨貞所帶給她乃至整個公冶世家的苦難厄運!

    「你以為,憑借王爺對你一時興起的寵愛,便可以攀上枝頭變鳳凰,敢不把當家主母放在眼裡了麼?」

    公冶雁鸞的聲調並不太高,語氣裡明顯還有些刻意壓抑的低音,但那份陰鷙狠毒的凜冽氣勢,卻極其威懾駭人。

    「奴婢不敢!」

    自從剛入府時便聽聞過許多關於魏王妃,那真實性情與雍容純善外表完全相悖傳言的韻音,嚇得背脊發寒得趕忙跪倒在地。

    「哼,你當真不敢麼?那麼就在這裡給本王妃繼續唱歌、跳舞,在本王妃盡興之前,不准停!」

    見韻音跪在地上露出那般委屈可憐的楚楚之態,卻徒然惹得公冶雁鸞心中愈加不痛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段話。

    雖是同在花園裡,但舒舒服服座在看台處的魏王妃、蕭側妃等人,不僅上有涼棚遮擋入秋後卻愈顯毒辣的太陽,且身邊還有丫鬟小廝們服侍著好吃好喝。

    而被傳來娛眾取樂的舞姬韻音,卻是要在花園中堅硬冰冷的石板地上,頂著炎炎烈日去高歌起舞!但任她如何委屈,卻終究無法在主子面前,尤其是如此背景滔天的魏王妃面前,說出半個不字來。

    絲竹聲重又悠揚響起,身姿婀娜的韻音,暗咬銀牙地亦重又開始舞動起來,並不忘應魏王妃的要求邊舞邊歌。她自幼便在秦樓楚館中學藝,不僅舞技出眾,歌聲亦十分悅耳圓潤,猶如鶯聲燕語洋洋盈耳。

    但這妙音聽在公冶雁鸞,卻只覺愈加煩悶,盯著韻音那張臉的目光,更是若淬了毒般森然陰冷。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凌天祐在這時偷偷給她身邊人遞了個眼色。

    「王妃,不如讓廚房做些點心過來吧?聽說那新來的廚子,又新研究出了些花樣,亦不知能否博主子一笑。」

    佩兒並非公冶雁鸞自大將軍府帶過來的,不過由於心靈手巧又會討主子開心,所以燕子不在後,她便成了王妃身邊最得力的侍女。

    「嗯,傳。」

    明顯心情欠佳思緒繁亂的公冶雁鸞,能在這種時候賞出兩個字來,已是對下人極大的恩惠了。

    聞言,佩兒即刻喜上眉梢地應了聲「是」,開始張羅著讓粗使丫鬟下去傳茶水點心,當然還不忘抽空又向俊秀無匹的凌天祐,送去道滿是柔情蜜意的秋波。

    「白玉蜜香豆、天羽雪梨羹、瑪瑙碧翠盞……」

    不多時,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湯飲小點,便被流水般地送了上來。

    「看來這位鄭大廚到王妃院子裡後,不僅手藝越來越好,連這菜名都取得越來越是風雅好聽了。」

    蕭蔓雖然當初是陪著笑臉,任公冶雁鸞把鄭真味給要過去的,但心裡卻始終記恨著。

    只因她是正妃,背後是舉足輕重的公冶世家,便能想要什麼便從別人那裡強取豪奪了去麼?憑什麼她就可以在魏王府裡,如此霸道地橫行無忌?!

    「妹妹別光看著,也嘗嘗鄭大廚的這些新花樣吧。雖說已然吃了有些日子,可也不知怎麼的,我竟然對他的手藝百吃不厭,這還要多謝妹妹的割愛相讓呢。」

    嘴上雖如此說,但公冶雁鸞的神情中卻沒有半點當真心懷感恩的意思,臉色依然懨懨不耐沒什麼笑容,直到就著佩兒的送到唇邊的一勺瑪瑙碧翠盞喝下去,眉心的褶皺方才漸漸舒緩平復。

    「喲,這瑪瑙碧翠盞裡面,還當真儘是紅紅綠綠的珠子,煞是好看得緊呢!這綠的想是綠豆,紅的卻不似紅豆,亦不知是何物。」

    見魏王妃先用的是湯飲,蕭蔓便亦舉起面前那剔透玉盞來,但卻並不急著嘗鮮,反倒研究起裡面的用料來。

    「回稟側妃,那碧翠珠子正是綠豆不假,而那紅瑪瑙嘛,據說乃是四方海之外傳過來的稀罕物,是前陣子才御賜下來的,看上去圓圓紅紅的憨態可掬,味道亦甚是酸甜可口。」

    佩兒笑得雙目彎彎猶如月牙,那模樣甚為嬌俏討喜,亦不待主子們再發問,她便又繼續邊伺候魏王妃品嚐,邊將其中食材用料介紹下去。

    「而這道天羽雪梨羹,則是以鵝肉加梨子再輔上多種精緻食材,經過幾個時辰的熬製方成。白玉蜜香豆看上去最為簡單清爽,主料亦只有豆腐、蜂蜜和些調味品,但工序卻極為繁複耗時,就連鄭大廚這般資深的師傅做起來,亦要整整一個時辰方成。」

    當提起鄭大廚三個字時,佩兒臉上本就明亮的光彩不自覺地又更耀眼了幾分,只是場上除了凌天祐,再無人知道這看似不相干的二人,實乃至親父女。

    而她所介紹的這些食材用料,聽上去皆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唯一稀罕些的「紅瑪瑙」又是御賜之物,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問題。

    依次嘗過這些造型可謂巧奪天工,味道更是卓而不凡的點心湯飲之後,公冶雁鸞煩悶的心緒方才開擴些許,開始有心情與蕭側妃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上些家常。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已經邊歌邊舞整整一個下午的韻音,原本圓潤通透的歌聲早已沙啞不堪,蹁躚舞步亦再不見先前的輕盈靈動,飄逸的攏紗衣裙早已被汗水浸透。

    黃昏漸起的秋風拂過,不僅吹走了白日裡的燥熱,更是讓身著濕衣的單薄少女不由得陣陣瑟縮。

    但礙於魏王妃仍然在座,韻間終究不敢停下須臾歌舞,繼續用那已形同破鑼般的嗓子,唱著哀怨纏綿的小曲,用那重如灌鉛的纖細四肢,跳著已不成樣子的舞蹈。

    直至虛軟的腳步突然一滑,她整個人撲跌在地,逕直噴出一口腥甜鮮血,將面前一株杜鵑花染得愈加嬌艷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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