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好一陣,足足五六分鐘,電梯卻沒什麼動靜,門扉緊閉。
秦征持槍過去,貼耳附在電梯井牆壁上傾聽,神色沉重,隨後回來對郭子豪說:「沒動靜,他們可能不會下來了。」
郭子豪失聲問:「怎麼回事?」
顧凡沉吟說:「估計被追擊沒法乘坐電梯,只能從安全門走樓梯撤離。」
郭子豪心一沉,說:「會不會……」腦海中閃過戚戈和楊逸被射殺的場景。
顧凡搖頭說:「應該不會。這電梯要用卡才能開啟,如果他們遭遇不測,下來的就是殺手。沒動靜,說明門禁卡還在戚戈手裡。」
郭子豪轉而望著安全門,說:「但他們也沒走樓梯下來。」
秦征說:「可能他們往樓上走,將敵誘開。郭少,我們趕緊撤。」
郭子豪還在猶豫,顧凡勸說:「走吧,別辜負他們的心意。沒我和你的拖累,他們反而輕鬆些,逃生機會更大。」
郭子豪歎口氣,只得跟隨秦征轉移,趕往他們來時停車所在的f區車庫。只要坐上防彈悍馬,衝出地下車庫到大街上,也就安全多了。他扶著走路一瘸一拐的吳斌,問:「你哪裡受傷?」
吳斌咧嘴說:「不知道,渾身都疼。」他盯著身旁的武裝人員,「他娘的,下手真重。今晚咋地,你招惹誰了?」
郭子豪說:「我的對頭,魏老賊。被他龜兒子帶人來暗算。」
吳斌嘀咕說:「那小子又是誰?幫你的?他手下人還扁我?」他瞥眼顧凡,心頭窩火。
郭子豪沒好氣說:「他是這裡的老闆。場面混亂,難辨敵我,一看你就欠扁。誰叫你不早不晚,突然鬼鬼祟祟出現來找我?」
吳斌說:「可能上天注定,哥不平凡,凡是有大場面都不落下。」
郭子豪啞然失笑,這傢伙還挺自戀,真是個活寶。
他正要開口嘲諷吳斌,突然間,後背被什麼東西猛地衝撞一下,渾身劇震,隨即聽到槍響,「啪啪啪……」槍聲一連串暴起。
子彈橫飛,打得旁邊水泥柱碎屑四濺。
一顆子彈擊中郭子豪的脊椎骨右側,幸虧有避彈衣阻擋,沒透體而入,但巨大的衝撞力也讓他為之一滯,猶如被誰沖腰間猛揍一拳,步伐失衡,踉踉蹌蹌朝一邊摔倒,拉扯得吳斌也摔在地上。
遭遇伏擊了,他腦中閃過這個不祥的念頭,隨即聽到身旁的人呼喊起來,只見一行有三四人中彈倒地。兩旁的汽車被子彈射擊發出刺耳的金屬咋響,冒出一個個彈孔。
秦征反應最快,貓腰伏地滾了一咕嚕,撲向郭子豪,將他連拉帶拽,拖到水泥柱和一輛汽車背後,避開偷襲射擊的方位。吳斌運氣賊好,竟然沒中彈,口中大呼小叫連滾帶爬地也躲避過來。
顧凡跑在前,由三個手下夾持著,避在另外一邊柱子。
槍彈雨點一樣橫掃過來,一股腦傾瀉在他們周圍。著彈點密集,秦征分辨槍聲,發覺襲擊者不僅有手槍,還伴隨著火力強勁的衝鋒鎗,不少於十多個開火點,對方的人數顯然佔優。
他們中一人受重傷,被同伴勉強帶到障礙物後。另外三人卻中彈被打倒在地,很快,一連串子彈密集傾瀉過來,只見他們身上四處綻開,身中數槍橫死。
秦征見郭子豪後背外衣破損一個洞,但他雖然齜牙咧嘴卻沒事,稍微放心了些,知道避彈衣在身救了他一命。
一輪射擊過後,槍聲稍弱,秦征敏捷地從柱子後面探頭一望,瞥見十多米遠處的汽車間隙中匍匐著數個人影,持槍對準這邊射擊。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悍馬車很近,估計伏擊者早已得知他們停車的位置,就埋伏在這裡伏擊,意圖擊殺郭子豪。
這些雜碎不知是榮正昌手下的殺手,還是魏明帶來的人?
但不管是誰,對方今晚的佈置十分周密,竟然在樓上樓下,裡外各個點都有安排,即便「和談」有失,還備有一連串的殺招,目的就是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呯呯……」
隨著幾聲槍響,子彈擊中附近汽車的油箱位置,汽油洩露,刺鼻的汽油味瀰漫。
秦征大喊一聲,帶著郭子豪等人往後撤退,慌亂中,只見汽油著火猛烈燃燒起來,火光四射。
又一輪射擊爆起,子彈橫掃過來,掀翻了兩個人,打得血肉模糊。
秦征將大家帶到一個安全位置,躲避在一堵隔牆後面,沖剩餘的武裝人員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做好反擊準備,保護好郭子豪和顧凡。他持槍從右側閃出去,以汽車為掩護,繞道去側面攻擊襲擊者。
他們這邊僅剩下兩個武裝人員還有還擊能力,眼見陷入絕境,不得不放手一搏。他們蹲好攻擊位,配合秦征的出擊行動,抬槍拚命射擊,用火力吸引襲擊者,掩護秦征。
槍聲在寬闊的地下車庫爆響,變得沉悶,聲音震耳欲聾。
郭子豪一咬牙,也從牆後探出半個身子,托槍趴在一輛大眾車的車頭上,朝對方射擊。瞄準凡在視野中出現的人影,扣動扳機,頃刻間,打完一彈夾,這才縮回身。
子彈跟隨他而來,辟辟啪啪擊中汽車和牆體,在他附近炸開。
顧凡撿了一支受傷手下的衝鋒鎗,停頓一刻,也持槍反擊,四下橫掃。
吳斌一開始驚懼之極,抱頭趴在地上,差點嚇尿。過了會,他漸漸適應這種危機狀況,強迫自個鎮靜下來,四處環視,只見一具倒地的武裝人員屍體在附近不遠處。他心一橫,從車旁爬過去,探手抓了那人的衝鋒鎗,縮回來。
他擺弄了下這支微型衝鋒鎗,模仿著射擊動作,探出身還擊。剛一露面,突然見到一個帶著頭套的兇徒已經衝到眼前,距離他兩個車位的距離。
吳斌驚嚇之間,手指扣動扳機,一串子彈朝那蒙面人打過去。後坐力震得他手中的槍往上跳,子彈飄灑,砍刀似的,從那人的胸腹切割到下顎,打爛那兇徒的半個頭。
血水在地上奔流,倒映著燈光、火光。
吳斌往後坐倒,雙腳亂蹬縮回來,驚恐大喊:「打中了,打中……老子打死他。」
郭子豪見吳斌有些癲狂,伸手照著他的腦袋抽了一巴掌,喝道:「別慌!」
吳斌急促喘氣,爾後說:「哥是興奮……沒、沒、沒慌。」
郭子豪沒時間再理會他,取出備用彈夾換上,再次出擊猛射。這一次,他發覺襲擊的兇徒衝近不少,幾乎已突到七八米的範圍內,可見車體之間晃動著人頭,蒙面頭套上的眼睛清晰可見,殺機閃現。
才射擊了幾發子彈,他再次被對方傾瀉過來的槍彈擊中,頓時打得往後仰。
這次,郭子豪被打中右肩,整條臂膀一下就麻木了,手槍拿不穩,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