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豪將耳朵貼到門縫上偷聽。
聽到若蘭的聲音在哼唧:「親愛的少爺,吻我,啊……」
若梅則壓低聲音叫:「子豪,你好壞……」
郭子豪驚詫之極,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她們竟然呼著他的名字?總不成房間裡的男人也叫什麼子豪?也是個少爺?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可能,聯想到兩女迷戀望他的神色,有些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下暗笑,扳動房門手柄,但房門鎖死打不開。他想起老爺子給他的門禁卡,掏出來在門鎖上一刷,電子鎖閃爍,手柄可以轉動了,他悄悄推開門摸進屋。
門前立著個木雕屏風,繪有南唐時期的名畫「韓熙載夜宴圖」,擋住了房間內的情景。郭子豪鎖上房門,輕手輕腳來到屏風前,透過屏風間的縫隙往裡窺視。
只見若蘭若梅擁抱在一起,笑盈盈的,假意親嘴,看似在拿他嬉戲玩鬧,口中低呼他的名字,將他當作幻想中的愛人。
郭子豪用了極大的耐力才忍住笑,眼睛都看直了。
他此刻的心情好像屏風上的古代大官人韓熙載,盤膝坐在椅子上觀舞賞樂。
一群美貌的女樂伎排成列,身姿婀娜,各有不同的美態,吹奏出高亢的管樂和聲,調動欣賞者的情緒,交織著熱烈而清淡,纏綿又壓抑的夜宴氣氛。
若蘭玉頰潮紅,發聲叫:「少爺,我要你再吻我……」
話音才落,忽然聽到房內響起一個男聲,有若神兵天將。
「俺老孫來也……」
郭子豪忽然現身,一臉壞笑,擠擠眼睛:「請問,兩位美女有什麼吩咐?」
若蘭大叫,驚慌失措到極點,伸手從水果籃裡抓起一根香蕉舉到胸前,好像拿一根長矛作自衛武器一樣對準郭子豪。
郭子豪大笑,裝模作樣地舉手投降。
若梅若蘭這才看清楚是他,羞臊得小嘴一扁,幾乎哭出聲來,臉紅到脖子根。若梅問:「少爺,你……你怎麼來了?」
郭子豪從若蘭手上拿過香蕉,大大方方地剝開皮,品嚐果肉滋味,賊笑:「想不到你們還會仙法,不停地念****咒語,我忽然就被召喚而來。」
若蘭含羞難耐,低頭不敢看他。
若梅嗤嗤笑起來,問:「別打趣我們啊……這麼晚了,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郭子豪攤手苦臉:「俺老孫被妖精趕出花果山,前來找你們借宿。往裡擠一擠,給猴哥我騰個窩。」
若梅若蘭聞言驚喜交加,羞澀的神情褪去,嬌軀翻騰,四腳四手春籐般纏繞上來,將郭子豪撲倒,壓了個滿懷。感謝老天,在人生最火急火燎的暗夜時分,送來個精壯男人。
郭子豪失聲大叫:「救命啊,不要……」
若梅若蘭被他的大嗓門嚇到,停住動作,驚訝望過來。
郭子豪眨眨眼睛,低聲說:「不要停。」
若梅若蘭會意發笑,繼續著動作。
郭子豪想到樓上住著唐映雪,頑劣性子大起,扯破喉嚨地大喊:「啊……救命,救命……」心想就不信樓上的美人兒聽不到,不好奇下樓來查看一番。他轉頭望著門口的屏風,豎直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
果然,一會兒,房間外傳來緊蹙的腳步聲。
呼救聲終於將唐映雪誘過來了。他心下有些緊張,又感到特別有趣,不知美人兒會不會惱怒破門而入?
不管怎麼樣,只要能氣到唐映雪,他就感到開心。
他十分牴觸唐映雪骨子裡透出的高傲,存心讓自己出醜,不惜破壞形象來讓她難堪。
你若瞧不起咱下里巴人,老子還不在乎你陽春白雪。
他故意發出痛苦的叫聲。
門外沒響動,靜悄悄的,過了一會,腳步聲輕輕走遠。郭子豪大為得意,美滋滋想,不知唐映雪是什麼表情?
一夜快活。
天剛破曉,窗外泛白,朦朧光線透進屋子。
郭子豪醒過來,見身旁睡著如花似玉的美女,心下頓感滿足。
早晨空氣清洌,吸進肺腑十分舒暢,他感到腰間有些酸楚,到庭院中舒展身體,活動身子骨,作了一套自創的熱身動作。
他雙腳搭花壇上,雙手拄地做了三組俯臥撐,有節奏地深呼吸,繃緊放鬆渾身肌肉,又跳起來,抬手吊著院子裡一棵桂花樹的樹幹,做了六十個標準姿勢的引體向上……全身活動開,感覺通體發熱,筋骨舒爽。
每天早上做力量運動,堅持鍛煉了十多年,這是他能保持充沛體能的良好習慣。
郭子豪尋思著,如果以後要長期住在這龍吟閣,恐怕要找間房子,叫人放置幾套運動健身器材,多加強鍛煉總是好事。
龍吟閣的庭院十分雅致,桂花、梅樹、翠竹和假山,小橋流水潺潺,佔地面積不小,恐怕比老爺子居住的那地方還精緻,郭子豪閒著沒事,在院子裡兜了個圈,四處逛逛。
他想到這是自己的領地就忍不住高興。
就像古代的小地主,早晨起來,提著鳥籠子,大大咧咧,領著一群跟班狗腿子,剔著牙齒,逗著畫眉雀兒,沒事就在自家的鄉間田野溜躂,遇見挑水砍柴的村姑,有中看的,喲呵一聲圍上前調戲,驚嚇的村姑蒙頭轉身滿山跑……山花爛漫,春光璀璨,娘的,這才叫高端生活。
郭子豪想像著小地主的風流賤樣,折了一支樹條,啪啪抽打著石板路兩旁盛開的蘭花,一路辣手摧花哼著小調逛到後院,忽然看見唐映雪。
後院有個水潭,迴廊亭台,唐映雪坐在亭子中央。地上鋪了條毛毯,她雙腿盤坐著,閉目調息,緩緩舒展上肢,以一種柔軟優美的姿態在做瑜伽。
槍套和刀刃放在身旁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身穿淡雅的緊身休閒服,上圍繃緊,呼之欲出,短衫下露出一截光孜孜的纖腰,肌膚白皙耀眼。
郭子豪眼前發亮,走近欣賞。
唐映雪挺腰抬頭,手臂抱在腦後,柔若無骨似的,做了個高難度動作,眼看她的柔荑幾乎要反轉了手骨關節,但又輕鬆地轉了回來。隨後,她抬起一條腿,足弓繃直,緩緩抬高,直到美腿垂直跟身體平行成一條線,足尖高出頭一大截,接著她膝蓋彎曲,將腳腕搭在肩膀上……
唐映雪的肢體柔韌度到了驚人的地步,瞧得郭子豪目瞪口呆。
如果在床上,唐映雪亦能做出這種高難度的姿勢,來個俯身抬胯大劈叉,那才叫驚人之舉。
郭子豪心跳加快,腦袋裡立刻蹦出各種姿勢古怪的場景。
「嗨……大少爺,一大早發什麼夢呆?」
唐映雪睜開眼,見到郭子豪,淺笑出聲問:「起得還挺早,昨晚上腰桿沒折斷?」她顯然是想到郭子豪呼救的醜事,見面就拿這個來調侃。
郭子豪微笑道了個早安,清清嗓子說:「你呢?一大早就做廣播體操,昨晚沒睡好?是不是夜來花落知多少,處處聞啼鳥?」
唐映雪說:「少來貧嘴,悠著點,大少爺,來日方長呢。」
郭子豪絲毫不讓,又說:「多謝提醒!但小子無能,只盼何日君再來。」
唐映雪顰眉,心道這人怎麼這樣無恥,低俗得沒低限,活像市井小流氓。可惜顧叔居然還對他委之於重任,真是不公平,恐怕瞧走了眼。
郭子豪見唐映雪生厭,心下暗樂,過癮了。他當然沒這麼粗俗,故意這樣下作,卻是想惹惱美人兒。心想著,一對賊眼珠子近距離瞅著她動人嬌軀。
唐映雪抿了抿嘴,轉移話題問:「昨晚顧叔跟你談了什麼?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郭子豪聽她這麼問,心下一凜,忽然醒悟,為什麼從昨晚開始,自己總是忍不住處處針對唐映雪,原來潛意識裡對被人操縱擺佈很是反感,雖然得到了權勢,但以後注定要失去自主,心生不滿,下意識地拿唐映雪出氣了。
唐映雪只見郭子豪呆站著發愣,並不回答她的問話,神色變幻不停,似乎在想什麼重要的事,讓人捉摸不透,忍不住又問:「在打什麼鬼主意?」
郭子豪回過神,微笑說:「對不起!有些失禮了。」
唐映雪愕然:「對不起什麼?」
郭子豪懶的過多解釋,問道:「肚子餓了,哪裡能吃早餐?我們邊吃邊聊,我想問你些山莊的事。」
唐映雪站起身說:「跟我來吧。」
暗暗疑惑,這男人怎麼忽然間變得禮貌起來,前倨後恭,對她冷熱不定,讓人十分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