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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五章 命懸一線 文 / 鍾源

    轟轟作響的鐵門。

    冰冷的地板。

    郭子豪被兩個壯漢架著扔在水泥地上。他悶哼,蜷成一團,血水從額頭傷口下流,在地上汪了一灘。

    意識徘徊在地獄邊緣。身上的激烈的疼痛漸漸變得麻木,意志在崩潰。

    失去愛人,沒了求生的希望,徹底完了。

    就算有命在,他這輩子也拼不過魏千山這種權勢人物,注定被踩在腳下受辱……冰冷的地板刺激著郭子豪的神經。

    腦海中不斷閃現謝媛被惡魔蹂躪的場景。

    活著對他再無意義。他要死了,就這樣麻木地認命……

    不!

    恍然間,郭子豪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喊,不!永不屈服!

    絕不認命。

    郭子豪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皮,疼痛陡然變得強烈。他幾乎被疼昏過去,咬牙用意志力強撐著,恍恍惚惚,他能看見四周的景物。

    朦朧中,看見一道鐵柵欄,外面晃動著人影。只聽到一個人說:「通知小廖,叫礦井的人過來『接貨』,盡快處理了。」另外一個應聲打電話,隨後傳來開門聲,兩個人影先後走出去,又傳來關門上鎖的聲音。

    聲音空蕩迴響,四周慢慢靜下來。

    這是個封閉的空間。

    動了動,渾身劇痛,強烈的求生**讓郭子豪拚命忍著,滾到牆角坐起來。手腳被繩索捆綁,幾乎勒進皮肉。時間緊迫,他預感到自己即將被滅口。

    一股暈眩襲上腦際,他咬牙忽然笑了笑,自嘲悲慘的遭遇。

    活著最重要,忘了那個賤人。

    我要活下去。

    他大口喘氣,慢慢冷靜下來,低頭在褲子上磨蹭臉上的血水,抬眼打量著四周。

    聽不到任何雜音,燈光昏暗,這裡沒窗戶,空氣陰潮難聞。好像是一間地下室,室內有三分之二被一道加鎖的鐵柵欄隔開,他被關在鐵欄裡面。

    靠牆有一張簡陋木床,被褥凌亂骯髒,散發臭氣,牆角有個廁所蹲坑……

    「呵呵,呵……」

    忽然,一個老頭出現在郭子豪身旁,衝他發出可怕的笑聲。老頭鬚髮雜白,鬍子拉渣,雙手拄地趴著,雙腿畸形。他的目光迷離閃爍,樣子癲狂。

    「呵呵!」老頭不說話,嘴角留著口水,伸手來抓他。

    郭子豪驚嚇,定神看出他是個瘋老頭。

    這人也可憐,不知什麼因故,被囚禁在這裡,不知關了多久?

    竟然瘋了。

    老頭傻笑著,拿一個發霉的麵包湊近郭子豪的嘴,像逗猴子一樣。

    郭子豪扭動身體,挪到牆角,開始在牆體轉折稜角上摩擦繩索。他的雙手被反捆,上下活動餘地不大,而且每動一下,受傷的胸腹傳來激烈的、難於忍受的痛楚,幾乎讓他暈過去。

    肋骨似乎斷了。

    郭子豪咬緊牙關,拚命用力摩擦繩子。

    瘋老頭趴在地上,傻愣愣望著他。

    即便掙脫繩索,又怎麼能脫困鐵欄?怎麼打開外面的鐵門?也許外頭還有眾多看守……一般人身處這樣的境地,也許絕望了只能等死。

    但郭子豪不會認命。

    他性格堅韌超於常人,以前和謝媛在一起委曲求全,自我束縛,有如巨象困於泥沼,看似窩囊廢物,如今對她徹底死心,沒了顧忌,反而露出他堅硬的本性,即便困在這種絕境中,也生出強烈的求生**。

    我要活著……

    他嘶聲悶吼。手腕上的皮膚被牆體磨破,他卻不覺得有多疼痛。

    長時間的摩擦,繩子將牆體上的泥灰摩得潸潸落下,露出粗糲的磚縫,手腕上的繩索漸漸被磨起了毛,繩索破開,快斷了。

    他手上皮膚被擦得鮮血淋漓。

    渾身冷汗淋淋,郭子豪承受著巨大的刺痛,絲毫沒減弱力道。

    「啊……」他怒吼一聲。

    「嘎崩!」

    繩索被磨斷,手腕一輕,他掙扎脫開束縛。

    時間漫長,估計用了幾個小時。

    他長吸一口氣,活動上肢筋骨。

    花了幾分鐘時間,他解開腳上的繩索,扶著牆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檢查傷口,渾身青腫疼痛,外傷很多,流血凝固了,黏著衣服結成硬塊。他吸口氣,除了肋骨疼痛難忍,似乎沒受更嚴重的內傷。

    郭子豪經常鍛煉,體格健壯,竟然硬生生抗住對方瘋狂的擊打。

    他站在鐵欄前,用力扳了扳,指頭粗的鐵桿紋絲不動。

    怎麼辦?

    思慮片刻,郭子豪從瘋老頭的床上扯下床單,用蹲坑的水浸濕,扭成麻花條狀,勒在鐵欄上打了結。他又用力從木床腿上扳斷一根稜棍,將棍子插在濕床單中,形成一個簡易絞盤,雙手轉圈絞動。

    「嘎吱……」

    鐵欄杆發出金屬變形的聲響。

    這是哪一部電影上看到的情節,郭子豪記不得了,但顯然這法子很有用,濕床單被絞緊,產生巨大的拉力,將鐵欄漸漸拉彎,慢慢地向裡收縮。鐵欄原本間距二十多公分,當中一欄被郭子豪用同樣的方法從左右拉開。

    過了良久,鐵欄杆撐開一個足夠大的間隙。

    郭子豪側過身,一點點擠出鐵欄杆。

    瘋老頭一動不動望著郭子豪逃出囚籠,驚訝瞪著似乎看呆癡。

    地下室的入口被一道鐵門從外反鎖,門關得嚴絲合縫,鎖頭在外。郭子豪摸索半天沒法打開,室內光溜溜找不到如何工具來撬門。他一時沒轍,靠門坐著,休息片刻恢復體力,苦苦想著辦法。

    時間一秒秒生冷地流逝。

    他額頭上的血凝固成塊,暈沉沉,頭痛如裂,幾乎陷入昏迷。

    突然,門外傳來響動。

    郭子豪猛然掙醒,將耳朵貼緊門,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人從上面下來,腳步聲踢踏作響,細數之下似乎共有兩個人。

    怎麼辦?郭子豪赫然站起來。

    地下室空蕩蕩的,一目瞭然,他沒地方可躲藏。踢踏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傳來鑰匙開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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