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他,和沒嫁給他也沒什麼區別,除了婆婆的嘮叨。這種嘮叨,她能理解,老人嘛,總喜歡兒孫滿堂的。
不過她工作日早出晚歸,週末回娘家,或是去看望許梓芸,也會去短途旅遊,盡量避開她。她最近喜歡在週末的時候去洛雲,看望那片海,以及那些認不出她的大媽們。
轉眼,五月了。
海邊的風帶著濕暖,吹拂她的長髮和衣角。穿著帆布鞋,牛仔褲,白襯衫的她,小心翼翼地在亂石裡穿梭,來到那塊巨大的岩石前……
我來過,我愛過,無悔。而我,於你,不過是雁過無痕。
隱隱約約地,還可以看到曾經刻下的字,即使看不清,也記得那一句話。
「真傻——」,淡笑著說道,明知道自己對他來說,毫無意義,還是執迷不悟。
傻也樂意!
她笑笑,深吸一口海水的味道,準備離開。
這時,手機響了,居然是許梓驍打來的。她有點錯愕,之餘,一抹欣喜浮上心頭。
「喂——」,自從他上次回家後,差不多又一個月沒回來過了。
「你在哪?」,好像聽到了潮水的聲音了,許梓驍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窗外,問道。
「我在洛雲!」,笑著說道,這個地方,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也是有過交集的地方。而且,他在這工作過,應該也會覺得親切的吧。
「一個人跑那幹嘛?」,沉聲問道,氣惱她到處亂跑,也想到了她的病。
「週末啊,沒事來海邊轉轉,很快就回去。你呢?不會在加班吧?」,微笑著說道,聽到他的聲音,心情無比雀躍。
「嗯,在辦公室。」,許梓驍平靜地說道。
「不錯,不過你——」,注意身體,幾個字沒說出口,總是不小心就流露出對他的關心了呢。她仰著頭,看著藍天,笑笑。許梓驍感覺她欲言又止,感覺複雜。
「不過什麼?」,她現在對他的態度疏離了很多,從沒主動打過電話給他。有時候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沒什麼啊!」,笑著說道,「對了,鑫楓造紙廠排污的項目,你一定要把控好了,我看老鄉們有點怨聲載道了。」,她平時沒事就關注他們縣委的網站,關注青口縣的各大論壇。
她怎麼會知道這個項目?許梓驍眉心皺緊,「以人為本,我的原則。」,他沉聲道。
她欣慰地笑了,就知道他不會不聽民聲,不管民生。
「嗯!」
「我媽有沒有為難你?」,從座椅裡起身,走到窗口,淡淡地問道。似是閒聊,掩藏不住一絲關心。
裴亦修說得沒錯,即使不愛她,但現在他是她的丈夫,也該負點責任。
這一個跟關心好不搭嘎的問題,卻教她心暖,甚至感動。
她就當他是在關心她吧。
「沒有!媽對我挺好,就是偶爾會提到孩子的問題。我想,不如我先告訴她吧。」,遲早會知道,與其瞞著,不如主動告訴。
「別!」,他連忙道,是為她考慮,怕母親知道了,鬧得她更難過。
「可是,她遲早會知道的啊,她如果知道了,會怎樣?」,皺著眉,問道。心裡的不安擴大,如果,婆婆知道了,該不會讓他們離婚吧?
「離婚」二字,教她心酸。
當初只考慮到幫他們家解圍,忘了孩子這件事。
「我不知道她會怎樣,但是,為了大家的安寧,就別告訴她了,懂嗎?」,耐心地說道。
「哦,知道了。」
「嗯。」
他答應了聲後,一陣沉默,誰也沒開口,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倒是很想說話啊,很多關心的問題想問,全部藏在心裡,不問。
他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早點回家吧!」,許梓驍沉聲道。
「我在這住一晚,明天回去。」,她如實地說道。
「隨你。」,很想讓她立即回去,又覺得沒理由,只好口是心非地說道。
「還有事嗎?沒事先這樣了,有旅遊團進來,我去幫忙!」,看到不遠處有旅遊團進了村裡,她說道。
「不許你多事!」,聽說她要去接團,他沉聲道。
「我,我沒多事啊,幫忙而已!」,莫名其妙地回答,「就這樣了,掛了!」,氣惱地說完,果斷地掛了電話,然後快步地去了村裡!許梓驍站在窗口,看著暗掉的手機屏幕,暗自發呆。
她性子裡的那股倔強,依然在,只是為人處世柔和了些。
扯了扯唇,他看了看時間,一股飢餓感襲來,旋即,拿起車鑰匙,穿上西服外套,出了辦公室。
***
「許市長?!」,麵館的老闆娘見熟人進門,激動地喊道。
許梓驍看著面熟的老闆娘,愣了下,霍地想了起來,「大娘,你們怎麼把麵館開到這了?!」,他頗為詫異地問道,四下看了看壞境,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才來,才來,許市長您——」
「我現在不是許市長了,是許書記!呵呵……就是青口縣的縣委書記。」,許梓驍笑著說道,一臉的坦然。
這時老闆也出來,對他招呼,三個人寒暄了很久,直說是緣分。
「今天還是牛肉麵嗎?」
「對!外加一碟熟牛肉片!」,許梓驍揚聲道,並沒什麼官架子。
第一次吃這家麵館的時候,是她帶他來的,請他吃的。
很地道的手擀面,吃一次就記住了口感和味道。後來,他常常一個人來吃……
老闆和老闆娘都問過他,跟他一起來過的茜茜去哪了,他們說,她是他們的常客。
那時候,她「死」了。
不知道她現在知不知道,這對夫妻來青口開了麵館。他失神地想。djzo。
老闆娘已經端來了一大碗牛肉麵,「這地方偏僻,也就飯點的時候,客源多些。」,老闆娘感慨地說道。
「哦——」,他若有所思地答應,看了看位置,確實挺偏的,現在做生意不容易。
「對了,許市長,一個多月前,有個女孩也來吃過麵,那洗好,神情跟茜茜似的——」,老闆娘八卦道。
以為許梓驍對柯羽茜是有感情的,他以前去麵館,每次都坐那個位置。
聽老闆娘這麼一說,他想也不想地確定,那人真是柯羽茜。這麼說,她已經來這吃過了?!
心口沒來由地一陣激動,很莫名其妙。
「是嘛——」,他笑著說道。
「可不是,就坐你這位置,還哭了!海寧置業的左總遞給她面紙,她說被辣椒辣的,事實上她的面根本沒放辣椒——」,女人八卦起來,就成了話嘮了,尤其是老闆娘這個年紀的中年婦女。
一句話,信息量很大。
震動他心的,還是,她哭了那句。
可能是坐在這吃麵,想到了他了吧。
老闆娘見他在失神,發呆,沒再說話。
他默默地吃麵,有點食不知味。
他和她,算有緣吧?
緣分是有。
不然,以前不會幾次三番地遇到她,跟她有交集。不會在她出車禍從手術室被推開時,遇到她的「屍體」,不會撿到她的手鏈,不會在她整容之後,又在麵館遇到她……
轉而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了,兒女情長的事情,跟他無關!
他這樣,也不算辜負了柯羽茜吧?他有自己的追求,感情,強求不來。
***
又一個週末,婆婆鄒萍要她去許梓驍那,態度很強硬。
晚家作望。「你們就這樣,長時間不見面,我能抱得上孫子才怪!」,鄒萍忿忿道,許秉承坐在一旁,不敢勸她。
「媽,阿驍他工作很認真的,禮拜天都會加班,我去了會打擾他工作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要支持他的工作啊!」,柯羽茜連忙勸道。
「我才不信!茜茜,身為女人,別怪我沒提醒你,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包括我兒子,我也可以這麼說!你不盯緊點,說不定他就被哪個小狐狸精勾搭上了!」,鄒萍這話發自肺腑,也是她的曾經的慘痛教訓,說話間,眼神憤恨地瞪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丈夫!9469992
許秉承將報紙舉得很高,遮著臉,不敢面對她。
「媽!我相信阿驍不是那種人,他是有原則的男人,不會背叛妻子的!」,這一點,她十分篤定。連鄒萍這個做母親的都不相信兒子,她居然能全然相信許梓驍。
「哼!原則?你啊,太嫩了!快點收拾東西去吧,司機快來了!」,鄒萍仍不死心道。
「媽!我真的不想去打擾他——」,她去了,只會惹許梓驍厭煩,幾乎祈求地說道。
「不行!必須去!不去怎麼能懷上?!」,鄒萍十分嚴肅道。
「媽!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去——」
「別找借口!這周必須去!我算過你的排.卵期!」,鄒萍說出一句讓柯羽茜瞠目結舌的話來,她,她居然算過她的排.卵期?!
「媽——您——」
「快去!」,鄒萍強硬道,推了她一下,她踉蹌著,差點摔倒,「不!媽!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我有心臟.病,不能受.孕!」,柯羽茜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
她的話,令鄒萍愣住,也令在假裝看報紙的許秉承愣住,空氣瞬間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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