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抱著一束白色桔花的裴亦修走近,在她身側恭敬地站立,看著白色的十字架,在心裡默哀了片刻。然後,彎下身,將那束白菊恭敬地放在一叢桔花花束裡。
看到裴亦修出現,沉浸在悲傷中的唐淺央微微詫異,轉首看著一旁一身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的他,裴亦修此時也轉首看著她,「節哀順變。」,他淡淡地開口,似乎能說的,只有這一句。
但他也知道,「節哀順變」這四個字對於一個剛痛失親人的人來說,其實是一句很沒用的話。他深有體會。
唐淺央的嘴角抽搐了下,在心裡苦澀地笑笑,裴亦修這句,顯然是安慰不了她的。對於徐奶奶的死,她不僅僅是悲傷的,還有愧疚和遺憾。愧疚這些天忙於工作,忘了去看望她,遺憾沒能趕去見她最後一面。
她很平靜,臉色很白,眼眶紅腫,頭髮被淅瀝瀝的小雨打濕,欲言又止的樣子。
唐淺央轉首,又轉向那白色的十字架,「她很慈藹,善良,對誰都真誠。對我最好,以前遭受一些委屈都會找她傾訴,我把她當做是除了爸爸外的第二親人。」,唐淺央喃喃地說道,聲音依然低啞。
「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態,她也年事已高,終會離開。但是,我遺憾我沒能在她過世的時候守在她的身邊,沒能聽她交待我的最後一句話!」,唐淺央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
這一句,著實刺痛了裴亦修的心,也有著感同身受。
「你為什麼不叫醒我?為什麼把我手機靜音啊?!」,她激動地轉身,揪住他的衣襟,仰著臉,看著戴著墨鏡的裴亦修,墨鏡裡倒映出她一臉痛苦,糾結的樣子。
他給她的感覺卻那般冷漠,平靜。
裴亦修垂在褲縫邊的拳頭死死地握緊,藏在墨鏡後的雙眸泛紅,沒有回答她的質問,因為他認為確實是他的自私造成了這個遺憾。
「你沉默,是默認了什麼嗎?」,她苦笑著問道。
「是,我的錯。」,他開口,沉聲道。
唐淺央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雙手還緊緊揪著他西服的衣襟,「為什麼啊——啊?!」,她喃喃道,然後重重地低吼。
「因為我自私!我不想讓你跟姜紹謙見面!」,裴亦修又吼了出來,吐出這些,心頭的那份沉重也少了幾分,除了這個理由,他還不想睡得香甜的她被打擾,只因為她眼底的令他心疼的黑眼圈。
他的話,讓她覺得,他是不信任她,以為她跟姜紹謙有什麼瓜葛,心裡更難受,卻沒想到,他其實是在乎她這一點。
頹然地鬆開他的衣襟,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覺得很失望,很心酸,又迷惘,感覺裴亦修這個人太複雜……
許梓驍這時走了過來,看著裴亦修點點頭,「老薑趕回部隊了,逍然回家去了,你也走吧,別淋生病了!」,他對唐淺央沉聲道,英俊的面容上,難掩關心。
唐淺央點點頭,又看向裴亦修,表情已經恢復平靜,「謝謝你來,我先走了。」,她說完,跟許梓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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