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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啟程 文 / 冬雪傲梅

    太子是真心喜歡著納蘭葉葉的,只是時日越久,卻看出了她的那份野心,那份高高在上的期望。

    為什麼會這樣?他以為,她至少該是在乎他的,但卻發現,她的心底,似乎並沒有他的存在。

    不該這麼想的,最近這種想法卻越來越多,甚至每每一看到她柔順的眉目,就覺得心寒不已。

    午後,校場飄揚著大樓的旗幟。他未來的弟妹穿著平日裡少見的盛裝,站在一群兵士前面,笑的一臉溫柔。

    樓輕鴻……真的很羨慕他這個弟弟。

    有那樣的女子真心的愛著,哪怕是危險的戰場,只是為了見他一面,她也願意付出危險的代價。

    殷紅的鮮血,擋不住夏蘇蘇靠近樓輕鴻的腳步。

    如果,那時聽了母妃的話,選了這個女子做自己的太子妃,他也會這樣幸福嗎?

    甩了甩頭,將念頭從腦海中稟去。怎麼可能呢,是因為喜歡這樓輕鴻,才會願意為他這樣做吧?

    默默的看著身邊一臉陰霾看不出心思的納蘭葉葉,樓展鴻越是覺得莫名的失落。

    「太子妃,怎麼了,這樣的表情看著蘇蘇?」蘇蘇……光是從口中說出她的名字就覺得莫名的溫暖。她和樓輕鴻小時候的點滴笑容在腦中放映著,他們總是那樣心有靈犀,總是那樣彼此維護著。一起受罰,一起歡笑,簡單而快樂。

    是因為青梅竹馬吧?那兩個人。從小小地時候就已經在一起了。手牽著手。肩並著肩。兩個粉嫩可愛地孩子。身上地光芒一起閃耀。一起慢慢長大。

    夏蘇蘇一直是很膽大地。甚至他一點都不覺得她會在意什麼身份。他曾親眼看見夏蘇蘇把樓輕鴻揍趴在地上。一臉得意地笑著。而他地弟弟。竟然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覺得皇子地身份受到了折損。陪著她一起傻笑著。

    真是。讓人妒忌到想把他們拆散地一對。

    不過。現在地他一定不會這樣做地。樓輕鴻是他地弟弟。雖然不怎麼親近。畢竟是身上流著同樣血脈地弟弟。

    他地弟弟。對他說過。他永遠是他地兄長。永遠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殿下不擔心嗎?」納蘭葉葉看著樓展鴻一臉淡然地樣子。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她處處為他想著。他卻一點都沒想到。「夏蘇蘇這一次勞軍。可是搶功呢!這種事情。哪裡輪地到她來做?分明是想為二皇子爭功吧?殿下。您要多長個心眼啊!」

    爭功?爭功的方式可多了去了。哪裡用的著親自上陣?樓展鴻望著納蘭葉葉,越發覺得心寒。

    連他的弟弟,她都要讓他防備著?雖說在帝王家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雖然他心底也許明白,但從她口中聽到,卻還是覺得莫名的寒冷。

    這個女子,這麼在乎他的位置?

    太子啊!從前他覺得,這個身份,能夠讓他獲得父皇更多的關注。努力的學著更優秀,期待能得到父皇地歡心。但結果依然不過如此而已,漸漸的也就明白,這個位置給他帶來的不過是煩惱和寂寞。

    反觀樓輕鴻。淡漠地什麼都不在意,總是一臉欠扁的神情,但父皇偏偏就是能看到他的存在,也連帶的,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少年時,也曾嫉恨過,也曾埋怨過,如果沒有樓輕鴻,那麼所有的一切。都該是他的。

    但,那不過是年少不懂事罷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的話,太子之位,讓給他又何妨。」太子冷冷一笑,不再看她,而望向夏蘇蘇地時候,眼底卻掠過柔光。他想要的,不過是更多的認同而已。

    「殿下!」納蘭葉葉莫名的驚叫一聲,引來周圍百官與皇帝的目光。不由閉了嘴。撇過頭。

    讓給樓輕鴻?那怎麼可以?她可不想對那個少年卑躬屈膝,這些年她委屈求全的還不夠嗎?麗妃不喜歡她。連皇帝也不見得認真的看過她一眼。

    雖然太子對她好,但她還是不能滿足。

    她要高高在上,把所有曾經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腳底下,包括自己的妹妹!

    永遠都不要在想起,自己小時候畏縮地躲在後院的身影,永遠要對那個納蘭大夫人恭恭敬敬,甚至連自己的妹妹都可以隨意的支使自己!

    納蘭葉葉不再言語,心下卻是一片黑暗。眸子上蒙上一層暗色的微光,漆黑而幽深。

    別看夏蘇蘇現下一臉笑容的領著這些軍士們站在皇帝面前,心底卻是早已不耐煩了。真不曉得這種形式主義的送行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雖然現在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但她卻是迫不及待的要離開了。

    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囉嗦完,夏蘇蘇領著軍士們離開京城才算送了口氣。

    打頭地一名武官領著五百人走在前,夏蘇蘇不記得他地名字,好像是姓林,她也就隨著大伙叫他林將軍。她和文官的車架行在中間,完全看地出來是為了保護她。後面跟著的是準備運到前線去的糧草餉銀和賞賜,怎麼說她這次也是去勞軍來著,這些東西都是必要的。而最後則是斷後的一名將領。

    白天的時候夏蘇蘇和武將一樣都是起碼的,這讓原本有些小瞧她的武官們都刮目相看。要知道車架明顯要比起碼舒服的多了,但她卻每天堅持了下來。

    文官們看著她的表現有樣學樣,但他們文弱的體質卻完全堅持不下來,一個個都被武官從馬背上下來丟回車架,再也沒有人期期艾艾的表示要騎馬。

    策馬上殺場這種事,還是讓身體強壯的武官們去幹吧!

    有時夏蘇蘇會策馬到前頭與林將軍並駕齊驅,不過一開始都被他勸了回來。她也不爭辯,只是笑一笑,就回到了中間的位置,有時也和他們說說話。

    只是那些酸腐又文縐縐的字眼聽的她牙齦泛酸,之後除了平時簡單的問候。也就不去招惹這群悶的快崩潰的文官們。隨他們在車架裡評師論詞去吧,她寧願去和滿身臭汗地士兵們說話。

    這位未來的二皇子妃很隨和,這是士兵們共同的感受。無論是趕路還是休息,她從來沒有喊過一句苦,吃食前所未有的粗糙也無所謂,照樣吃的很開

    時不時的她還會跟他們聊天。卻不是什麼無意義地話題,經常會問他們家裡還有什麼親人,是不是成親了,有沒有孩子之類的。

    林將軍看在眼裡,卻並不多說。士兵們卻自覺的維護其了這個十八歲的少女,雖然不是絕美的美人,但卻絕對是綠葉叢中一點紅,能和她說上話,簡直成了一種榮耀。

    當然。他們是絕不敢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了。無論再怎麼隨和,她的身份依然擺在那裡。

    夏蘇蘇最喜歡的卻是和隨軍的廚子們一起說話,有時候還會告訴他們怎麼樣能讓攜帶地干物做的更好吃。廚子們對這位夏三小姐可是充滿了好奇。不知道她哪裡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偏偏每次都還挺有用地。

    夏蘇蘇每天還是會嘗試著騎馬走到前頭去,沒有滿目的士兵在前,心情會覺得輕鬆些。漸漸的林將軍也不再勸她回去,而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保護著他。

    這日,恰好到幽州境內,一望無際的草原讓夏蘇蘇對連日來一直吃著乾草的馬兒們起了憐惜的心情,便轉頭對跟在身後林將軍道:「林將軍。讓軍士們停半天,放馬兒吃點鮮草吧!」

    「這恐怕不妥吧,我們還有任務在身。」林將軍搖頭拒絕道。

    「無妨,我們這次是去勞軍的,沒必要累著這些馬兒,它們可是我們的戰友,要對它們好點才行。」而且這些日子緊趕慢趕地,騎馬的兵士尚且還好,那些步行恐怕也很疲憊吧!「順便中午讓廚子做點好吃的。那邊有湖,喊些人抓魚吧!」

    夏蘇蘇遙遙的指著不遠處那一片清澈的湖泊,笑道。

    「好吧。」林將軍終於點了頭,他對馬兒是他們的戰友這句話很有感觸,摸著愛馬的鬃毛,不由會心一笑,回過身,下令全軍休息半天。

    文官們早就被顛簸的渾身骨頭都散了架似的,一聽休息。連忙紛紛從車架上爬了下來。

    正式初夏。天氣很好,空氣裡夾雜著一陣泥土地香氣。讓人覺得心曠神怡。林將軍讓眾軍士將糧草等物堆到中間,其他人在旁邊隨意坐下,又派了一小隊人放風,半個時辰輪換一次。

    聽到要摸魚,不用負責防風的兵士們都很踴躍,紛紛直接想脫下衣裳跳進湖裡。

    林將軍虎著臉呵斥了他們,夏蘇蘇在一旁呵呵的笑著。

    兵士們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在,各個都不好意思的紅起了臉,黝黑的膚色襯著他們憨憨的笑容,格外憨厚。

    看著軍士們一個個實誠的臉,夏蘇蘇有些小感動,這些都是她樓朝的支柱啊,沒有他們,樓朝百姓就沒有安定地生活。

    第一次她感覺到了身為樓朝人地自豪。

    夏蘇蘇抿唇,說道:「現在雖然已是初夏了,可河水還是很冷的。幽州境內又是河冰初融,現在跳下去絕對能讓你們從腳趾涼到心底,那可是會感冒地。我想林將軍也不希望帶一群流著鼻涕地士兵勞軍去,那多丟人啊?」

    一番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於是夏蘇蘇挑選了五十來人,選哪特別精壯耐寒的去。也叮囑了他們絕不可一時興起下水去,若是捉到較小的魚,還是放了去,撿大的抓些讓大家嘗嘗鮮就好。

    眾人應了,紛紛挽起褲腿一溜煙跑向了湖邊,免不得還是會弄的滿身水漬,看的夏蘇蘇直歎氣。

    「這幫狗崽子,稍稍放寬些就放肆了,看老子不抽他們兩鞭子。」押後的那位姓王的將領如是道,顯然是聽見夏蘇蘇歎氣了,想要在她面前討個好。

    夏蘇蘇忙攔了,微笑道:「放鬆一下也好,不要去管的,免得軍士們寒了心。王將軍讓廚子去煮一鍋姜茶吧,讓大伙暖暖身。」想了想,又叫住點頭應了正要去的王將軍道:「再煮一鍋涼茶讓軍士們區區暑氣,這些日子以來你們也辛苦了。」

    你們辛苦了。夏蘇蘇的聲音雖不大,卻讓周邊的軍士們聽了個真切,不免得有些感動。

    平日裡,哪有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少女,會說軍士們辛苦了這樣的話?

    不到半刻,便傳遞給每個人都知道了。

    喝著涼茶,軍士們的眼中都含著淺淺的感激。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下湖摸魚的軍士們都豐收著回來了。他們的上衣已經脫下來拿來盛放魚,下身完全濕透。黝黑的身軀上一道道猙獰的傷痕顯露在夏蘇蘇面前,卻不由覺得溫暖。

    這些傷,都是為了保護家園啊!

    走的遠的軍士甚至捉了些野味,但沒有魚兒那麼多,廚子另外坐了打算給幾位大人吃的。

    熬魚湯的熬魚湯,烤魚的烤魚,大夥兒都吃的津津有味。

    夏蘇蘇看了看端到自己面前的那份飯菜,有兔子肉和山雞,都是一整只切好了的,還有乳白色的魚湯和一大碗白米飯,她哪裡吃的完。看了看牙牙,它也是搖頭,最近愛上胡蘿蔔了,對肉沒好感,以前不過是懷念身為人的日子,才想要吃那些的。它的兔子嘴,吃這些東西,還真有些費力,也不覺得有多美味,還是啃胡蘿蔔好,營養又好吃。

    端著菜,走過文官們聚集的地方,引得他們都看向她,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夏蘇蘇走到一處年輕些的軍士們圍坐的地方,多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臉上還顯著幾分稚嫩。

    他們的面前只有清一色的烤魚和魚湯,夏蘇蘇將自己那份放下,夾了快燒雞,另盛了晚湯。看著一張張怔怔的望著自己的年輕面孔,夏蘇蘇暖暖的笑了:「你們分了吧,我吃不完的。」

    說吧,也沒留在他們中間,而是回到了林將軍處。如果留下的話,他們哪裡能吃的安心?

    年輕的軍士們看著面前的燒雞和兔肉,又看了看林將軍,見他點了頭,這才招呼著身邊的軍士們,一夥人一起分著吃。

    就這麼點東西,一人最多也就吃一塊,可他們卻吃的開心,臉上甚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這群人都是樸實的人,就算只有一點好東西,也要分給大夥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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