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烏日娜乖巧的窩在烏力罕的懷裡,兩個人親密無間的在私語。
蘇嘛拉姑端上來熱乎乎的奶茶給烏日娜暖胃。
在烏力罕這裡,烏日娜總是乖乖的,一點也不淘氣,其實她本來就不是什麼任性的女孩,家人雖然對她嬌寵不已,但並沒有養成她驕縱的性格不死戰神。
比起剛入宮時的孟谷青她已經好太多了,可是博果爾不喜歡她,這令她很傷心。
更令她氣憤的是,博果爾竟然把她和別的女人做比較,真是可惡。
他們成親了,都已經做了夫妻間的事情,他為什麼還要提起別的女人呢?她烏日娜並不比別人差什麼啊!
一邊想著,眼裡就流露出了些許委屈,被烏力罕看個正著。她心裡微微不好受,沒有了烏雲珠的存在,博果爾對烏日娜不好嗎?
她只想著幫助烏日娜和博果爾逃離那兩個人的陰影,可現在烏日娜卻不開心,她該怎麼辦?
烏日娜可是自己前世嫡親的妹妹啊…
「博果爾對你不好嗎?有什麼不自在,告訴哀家,哀家幫你調和調和!」
「額吉,沒有啦,烏日娜只是剛剛來到北京,還有些不適應,以後慢慢就好了!額吉對烏日娜真好,上次你送給我的明珠我把她鑲在我的鞭子上了,你看好不好看啊?」烏日娜說著,從腰上解下自己的金鞭。
鞭子柄處鑲嵌了一顆雞蛋般大小的紅寶石珠,整個皇宮也只有三顆,一顆給了孟谷青,一顆給了烏日娜,另外一顆自己收藏著,那顏色太鮮艷,實在不適合自己現在的年齡,而且因為前世幾十年的禮佛生涯,她已經很少用珠翠去裝飾自己了。
烏日娜得到這顆珠子後受寵若驚,把它鑲嵌在鞭子上,每天都隨身纏在身上,足以見她是多麼喜愛這份禮物了。
可是,看著烏日娜這身蒙古衣服,烏力罕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帶在你身上的東西當然好看,可是這方式確是不對!」烏力罕說道。
「方式?」這鞭子和這珠子結合起來多好看啊?額吉為什麼認為它不對呢?
「蘇麻,帶著襄貝勒福晉去皇后那裡換一件旗裝!」
「是,請福晉跟奴才來…」
「那烏日娜去換衣服了,一會再回來和額吉談話…烏日娜告退,嬤嬤…我們走吧!」烏日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換衣服,但還是跟著蘇嘛拉姑去了坤寧宮。
烏力罕捻動著手中的佛珠,為烏日娜祈福,希望她不要像上一世一樣無子無女的孤獨終老。
約莫著半個時辰,烏日娜回來了,她換了一件鮮紅的旗裝,梳著小兩把頭,上面裝飾同色的玉扁方和一些碎花簪子,令人眼前一亮。
只可惜走路有些困難還要蘇嘛拉姑攙扶著。
「烏日娜給額吉請…啊…」烏日娜一個不注意就整個人趴在了地上,身上痛的要命。
「快快快,把她扶起來,烏日娜,你沒事吧!」這孩子真是讓人操心,哎…
「嗚嗚,我當然有事啦,好痛啊!額吉,衣服換了也就算了,為什麼連鞋子也要換?」什麼破鞋子,害的她摔跤!
「你看看你穿上這一身,多漂亮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標準的滿洲姑娘,可你要是配上一副翹尖靴子,那可就不好看了。」看著烏日娜的一身裝束,烏力罕讚許的點了點頭。
「可是,這鞋子!姑姑的花盆底為什麼穿的就那麼平穩呢?而我…」烏日娜委屈極了,穿上是變高了,可是走路好費勁啊!
「你和孟谷青比?她都來了幾年了?你呀慢慢的鍛煉鍛煉就會適應了,我讓蘇麻給你換一雙平底的,你把這鞋拿回去多練練,以後就可以和孟谷青一樣平穩的走路虐渣指導手冊。」
「是,額吉,可是…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這裡陪你!」因為那鞋子烏日娜差點忘了自己為什麼進宮來了。
「你肯定是和博果爾鬧矛盾了,要不怎麼在哀家這裡不肯回家啊!」
「我,我沒有…真的沒…」
「你乖乖的,這裡雖然不是蒙古,但還有哀家和皇后在。哀家會保護你,不會讓你被任何人欺負了去,你放心。」
「額吉,你真好,給我一種姐姐在的感覺,姐姐以前也是這麼哄我的,我想她了。」烏日娜感動不已,想起了這一世的烏力罕。
烏力罕把這一世的自己許配給了科爾沁的一個小旗主,雖然比不上皇后的身份高貴,但是安樂一生才是幸福。
「有空讓她進京來陪陪你,你先回去吧!記住,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尊重,不要因為什麼誤會使得兩人離心,讓那些狐媚子鑽了空子!」
「他敢?是,烏日娜告退了。」烏日娜冷哼一聲,然後又俏皮一笑,換上蘇嘛拉姑拿來的平底鞋要離開。
「等等,帶上這個,才是真的好看!」烏力罕拿出一條項鏈,竟是和她的鞭子上一樣的紅寶石珠,上面還有珍珠東珠和瑪瑙穿成一串,奢華至極。
「額吉…」
「去吧,烏日娜,你要知道嫁進愛新覺羅家,就要學會當一個滿人,但這並不意味著要你失去蒙古人的天性!」烏力罕的話給予了烏日娜無限的信心,她會努力融入這個北京和這個民族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要容忍博果爾,他的話那麼傷人,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她只是烏日娜,怎麼可和別的女人相提並論呢?
回到貝勒府,她先去向娜木鍾請安,娜木鍾對她所穿的衣服讚美不已,不經意間提起早上博果爾的事情。
烏日娜乖巧的說自己年輕不懂事,希望娜木鍾對她多加照顧,畢竟都是蒙古人。
娜木鍾笑著接受了,遍尋不著烏日娜回到家裡的博果爾看著兩人其樂融融,心中窩火。
爺出去找你這麼久,你竟然在這裡聊天聊的那麼開心!哼!
博果爾不顧娜木鍾一把拽住烏日娜把她拖回了房間,「爺是你丈夫,你說走就走,我…」
「哼,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憑什麼不能走!」
「你都不和我說句好聽的話…」別人家的福晉哪個不是誠惶誠恐的討好自己的丈夫,為什麼到她這裡就統統失靈了呢?
「我為什麼要和你說好聽的話?我只對對我好的人說好聽的話,但那個人不是你!」
「我哪裡對你不好了?」
「哼,你還有臉說,你的那個什麼烏雲到底是誰?我是你明媒正娶,大紅花轎娶回來的妻子,你竟然把我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比較!」
「你說誰不三不四?」
「怎麼,你心疼了,我說你那個烏雲不三不四!」
「烏雲珠那麼柔弱,那麼有才氣,你怎麼能這樣污蔑她?」
「呵,柔弱?在我們蒙古只有女奴隸為了生存才會用柔弱討好男人,她有才氣怎麼不去考狀元啊?我們蒙古女人不需要柔弱,身為一個當家主母,我們需要的管理好部落的牛羊,她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
「你什麼你?你一個大老爺們跟我一個女孩子喊什麼?你喜歡她就去見她,跟我發什麼橫?」
「我…」
「我什麼我?我告訴你,這是我的臥室,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你去找你的女奴烏雲去吧換斗星辰!」
「這…」
「出去…」烏日娜把博果爾推了出去,慢條斯理的坐下喝茶,說這麼多話,她真是累極了!
不一會傳來了敲門聲,是她的婢女木仁。
「格格,你和貝勒爺怎麼了?」
「不要跟我提他,我討厭他,我餓了!」不吃東西真是好難過啊。
「哦,好吧!格格,你看,這是我剛剛上街的時候買的龍鬚糕,還有一口酥,這個是蝴蝶酥,這個是銀絲卷…」這麼多形態各異的點心,看的烏日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木仁你真好,知道我愛吃就買了這麼多!你也吃點吧,跑了大半天,辛苦你了!」
木仁是烏日娜最貼心的婢女,自然和別人不同,屋子裡沒有別人,她也不矯情,自己的確餓了,所以坐了下來,主僕二人開心的吃了起來。
博果爾離開了烏日娜的院子,越來越覺得烏日娜說的有道理,自己對她真的不是很好,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有些冷落她。
她說烏雲珠的話,他真的無法反駁,柔弱和才氣原來也不是那麼好。
烏日娜會不會很傷心啊?想像著她哭泣的樣子,在看看自己懷裡的藏刀。
博果爾心裡很不好受,不行,自己一定要去看看烏日娜!
『砰』的一聲,博果爾踹開房門,令烏日娜心中怒火滔天,該死的,現在進門竟然膽敢用腳踹了啊?
向老天爺借了豹子膽了,膽敢在她的地方撒野?
烏力罕抄起身旁的鞭子就要抽他,卻忘記自己腳丫上剛剛穿上的花盆底,整個人剛一起身就因為重心不穩向前撲去。
「烏日娜!」博果爾好意的攙扶並不能讓烏日娜開心,他臉上那關切的笑容在烏日娜看來就是對她的嘲笑。
她穩住身子,雙腳一甩,那花盆底就飛到了一旁,她赤手空拳的和博果爾打了起來。
招招狠辣,都打在了博果爾的軟肋,甚至她還拽著博果爾的辮子追打他。
「你這個瘋丫頭,就不能文靜一點?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博果爾用盡全力掙脫了她,卻累的氣喘吁吁。
「你竟然敢說我不是女人,你這個混蛋!我今天不打你我就不是女人!啊…站住…你跑,我看你往哪裡跑…」烏日娜狠狠的拽住博果爾的衣服,用力的把他壓在地上,整個人像女王一樣騎在他身上。
手中的鞭子恐嚇性的貼在博果爾的臉上,然後慢慢舉起。
「我就是不文靜,怎麼了?我是你娶回家的妻子,你竟然敢對我不好…啪…你竟然把我和那個什麼烏雲比較…啪…你憑什麼踢我的門…啪…」
博果爾感覺彷彿過了一輩子,才終於從這場丟臉的事情裡清醒過來少年醫聖全文閱讀。
身上有點疼,他發現自己身上竟然被抹上了藥膏,清清涼涼的感覺很舒服,是誰幫他抹上的呢?一定不是烏日娜那個凶巴巴的女人,爺好心好意去安慰你,結果你竟然打爺,真是不可理喻。
他剛想離開,卻聽見腳步聲傳來,急忙閉上眼開始裝睡。
「木仁,額娘她身子會好嗎?」烏日娜傷害了自己,額娘怎麼能好呢?一定心疼死了。
「回格格,福晉只是得了一場小風寒,一定會很快康復的。你給她送了那麼多皇太后賞賜的珍貴藥材,怎麼會不好呢?」原來是岳母生病了,他怎麼不知道?烏日娜真是不把爺看在眼裡,什麼都瞞著我爺。
「哎…」烏日娜她歎什麼氣?她還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被打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格格,貝勒爺一定會見到你的好的。」自家格格是世界上最好的格格,最好的妻子!
「得了,我自己什麼樣我自己知道,我才不需要他看見我的什麼好呢!你沒看那個臭小子現在還沒醒過來呢!草原上的男人就不會這麼弱,只是被抽了幾下而已啊。真是弱…弱不禁風!」爺沒有烏日娜說的那樣不堪!爺在裝睡,爺不弱,爺可是大清未來的巴圖魯!
「格格,這北京不比蒙古,雖然有太后和皇后,但你還是要盡快生下嫡子傍身,這樣才能鞏固在貝勒府的地位!」你看看,你的丫鬟都知道要怎麼做才是正確的。你竟然得罪爺,爺生氣了,一定要懲罰你,就懲罰你把那把精緻的藏刀送給爺吧。
「嫡子,怎麼會有嫡子,他都不願意碰我,整天想著那個什麼烏雲什麼豬的…」
「格格,不會的,貝勒爺或許有什麼事情要忙呢…」
「哼,他不想碰我,我還不想和他在一起呢?那天疼的我要命,再來一次我的小命就要沒了!他對我啊,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沒看之前他進門的時候竟然用腳踢我的門,我對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烏日娜臉色微微發紅,又有點黯然。
木仁不知道怎樣安慰烏日娜,她本身的性格就是忠厚老實,沉默寡言。
涉及他們夫妻的事情,縱然自己和格格關係再怎麼好,也不能妄言。
博果爾心裡真是冤枉極了,自己和烏日娜在指婚之前根本沒見過面,自己和她也就在洞房的時候才算是第一次見面。
可是洞房花燭夜,自己第一次和女人同床共寢…她竟然打了自己一拳。
自己的男子漢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哪裡還會想著和她再做些其他的事情啊?
剛剛看她房門緊閉,自己一時擔心才踢門進來,這個女人怎麼老是誤會自己的意思?
再說,那…那天怎麼會很疼呢?自己明明很舒服的啊。
算了,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大不了自己和她道個歉,可是她老是揪著烏雲珠不放幹什麼?烏雲珠和他又沒有什麼關係。
該死的丫鬟,你快出去,要不然爺怎麼「醒過來」啊?
夜幕四合,月亮掛在了樹梢上。
博果爾怎麼還不醒來啊?真是一個草包,老是說要出去帶兵打仗,被自己一個小女孩打了就一直昏迷!
「木仁,我餓了,快去給我弄點點心來,這裡真不好,為什麼一天只有兩頓飯啊?」烏日娜剛剛讓木仁離開,就被一個黑影籠罩扶風歌最新章節。
「哈…啊…博果爾你幹什麼,嚇死我了!」烏日娜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一睜眼就看見博果爾放大的俊臉。
「沒,沒什麼。」就在剛才,博果爾想到了一個深刻的問題,自己這樣貿然的道歉,一定會讓烏日娜知道自己剛才在裝睡。
要怎麼辦才既不讓烏日娜發覺自己,又向她道歉呢?
有了,只要自己引導她說出自己的委屈,然後自己在向她道歉就好了,哈哈,自己真聰明。
博果爾想通了就一本正經的看向了烏日娜,企圖從她身上找點話題引出她的委屈。
這一看,才注意到烏日娜身上那件旗裝,大紅的顏色在燈光下襯得她的小臉格外的明媚動人,新婚那夜也是差不多的顏色,但是烏日娜臉上的濃妝令他看不真切她的臉。
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的看著他福晉的臉,長得,還挺好看的啊!和烏雲珠也不差什麼呀!
呸呸呸,不要再提什麼烏雲珠了,他又不是你的妻子,你老是提起她幹什麼?難怪烏日娜生氣了,要是她成天把自己和別的男人作比較,自己一定會被氣瘋的!
「你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嗎?」烏日娜好奇的摸摸自己的臉,疑問的說。
「沒…沒什麼,你長得很漂亮!」博果爾誇獎著烏日娜,但是他為人重武輕文,一時間沒有什麼溢美之詞,只有乾巴巴的一句漂亮,但這也讓烏日娜心花怒放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等等,你是不是有什麼針對我的陰謀?」
「你瞎說什麼?我哪有?」博果爾急忙搖著頭,但微紅的耳根已經洩漏了他的內心。
「哼,天晚了,我累了,你出去吧!」烏日娜急切的想讓博果爾離開,她一會還要吃東西呢,木仁準備的膳食那麼美味,才不要分給這個小壞蛋。
看著烏日娜好似轟蒼蠅似的表情,博果爾忍受不了了。
他一把抱住烏日娜,讓她和自己對視著說:「這是我的臥室,我才不要出去!」
「你幹什麼?你不出去,我出去,你放開我!」
「你是我的福晉,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就不放!」博果爾死命的抱住烏日娜,巨大的力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你個死小孩,勒的我好疼啊!你放開!」
「不放,我說不放就不放,我是你丈夫!」
「你才不是,你是草包,是…嗚…」該死的竟然敢咬我,博果爾你屬狗的啊?
「吱呀…」「格格,貝勒爺,奴才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奴才告退!」
房間裡一片寂靜,不一會烏日娜爆發出來,一個用力出從博果爾的懷裡鑽了出來。
嗚嗚,她的一世英名,就讓博果爾給毀了!
她猛地撲向博果爾,向他的辮子襲去。
作者有話要說:額吉:蒙語母親的意思,由於博果爾叫孝莊皇額娘,所以按照博果爾來叫。
花盆底:劇情需要,考據黨務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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