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初開,千金女。一朝好夢卻難圓!淪落風塵,淚灑千年。
女瑤本美玉,零落卻成泥。風塵中輕笑,假面自妖嬈。
一夢終將醒,今夕是何夕?夢萍悠悠笑,且把琴再撩!
青樓之中不乏有奇女子產生,秦淮八艷,終只是美好傳說!現實中,只有一群為生計所迫、苟延殘喘的女人們。
例如莘瑤琴,她也曾經是一名官家女子,也曾天真爛漫的幻想著有一名俊秀的公子與她兩情相悅,譜寫佳話,但這些幻想只在她腦海中存在。
回歸現實,她的臉上永遠只有笑,因為她是賣笑的女子,笑容是媽媽的鞭子訓練出來的完美無瑕。
她穿的是錦衣,吃的是玉食,因為她有一張美貌的臉,就是這張臉,她被賣進了青樓!多值錢呀,她的命,她的身體,她的人生,只值一百兩銀子。
於是就從人伢子轉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中。像畜生一樣,隨意買賣!
那些不要臉的嫖客對她們這些可憐的女子蹂躪踐踏,辱罵不休,卻不想想,她們的身不由己,既然如此厭惡這些骯髒的女人,為什麼還要每夜來到青樓尋歡作樂。
把自己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自詣為君子,如果真的討厭就不要來到這裡!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能夠自律其身,那麼所有的青樓就都會倒閉解散。
可是那不可能,因為那些偽君子真小人就是這麼自甘下賤,與她們這群火坑裡的女人為伍。
她累了,這世界,是一個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她找不到出路。
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給你一次幸福的機會,自己好好把握啊!」
睜開眼,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奇裝異服的美麗女子,站在她面前,用自己的手摸著她的額頭,看見她睜眼說:「夢萍,你醒啦!你嚇死我了,昨天晚上睡覺又沒蓋被是不是?你發燒竟然達到39度哎,你怎麼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呢?」
「我…咳…」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鋸木頭一樣難聽,那女子連忙用一個透明的杯子給她倒了一點水。
她接過來,快速的喝了下去,只聽那女子說:「夢萍,你慢一點喝啊,別著急,小心嗆到!」
一陣暈眩感襲來,她又昏了過去。
再醒來,右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痛,上面插著一根針,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陸家九姨太的二女兒——陸夢萍美國大地主。
父親是一個司令,母親是一個戲子,有一個哥哥陸爾豪一個弟弟陸爾傑,那天照顧她的是姐姐陸如萍。
八姨太和她的女兒陸依萍被父親逐出家門了!
還好這一世身份沒有上一世那麼不堪,雖然是庶女,但也算是脫離苦海了。
如萍本來要去上學的,但是看見妹妹柔弱無助的樣子,於是就打了一個電話給老師請了一個假,於是錯過了既定的初見。
陸爾豪帶著申報裡兩個最好的朋友回家,命運轉了一個彎還是把何書桓和杜飛送到了如萍面前。
但是如萍急於照顧妹妹所以忽略了這兩個哥哥的朋友,但在何書桓和杜飛眼裡,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個善良體貼的大家閨秀,而夢萍則是一個溫柔恬靜的小家碧玉。
兩姐妹各有千秋,陸家的人真是不錯。
莘瑤琴的病慢慢的好了,一天,姐姐依萍下雨趕到父親家。
陸振華見她寒著臉,開口就要一大筆生活費,心裡有些不快。
母親雪琴在一旁煽風點火,兩人發生嚴重衝突。陸振華訓斥依萍,依萍不服,與之爭執。眼看父親的額頭上都氣的了起了青筋,莘瑤琴連忙虛弱的扶住陸振華!
「爸爸,依萍姐姐也是沒有錢,要不然不會來取的,她現在在上大學,沒有錢她該怎麼辦?而且你看她的身體看起來那麼瘦弱,您就別跟她發火了!」陸振華在大怒之下本來想動用馬鞭,但是夢萍的話讓他注意到依萍乾瘦的臉,還有她因為雨水凍得有些發白的嘴唇。
想起自己把她們母女趕出家門,心頭有了一點愧疚,待看到依萍那雙已經張嘴了的鞋子,更是心疼的無以復加。
依萍的性格和自己一樣倔強,一句軟話也不會,真真是一個小豹子!
「算啦,算啦,雪琴,拿二百塊錢給她!」
「老爺子,這…」王雪琴狠狠的剜了一眼莘瑤琴,後者沒有看她,只是默默的坐在沙發上,好似剛才的話都不是她說的一樣。
雪琴無法,只好拿了錢給依萍,依萍的牙齒緊緊的咬住下嘴唇,看向一直以來總是和自己作對的夢萍,竟然幫了自己,她有些不可思議,但她能感覺得到莘瑤琴的善意。
陸振華看著依萍沉默了許久,又說「雨大,呆一會吃點東西再走吧!」說完他就徑直上樓進了書房。
王雪琴眼看陸振華上了樓,揪起莘瑤琴的耳朵一擰,但看看依萍,又放下了手,不能在這小賤人面前丟了份啊!
「依萍姐,你吃點東西吧,爸爸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呆會吧!」莘瑤琴這麼對依萍說著,其實是說給雪琴聽的,畢竟是陸振華發的話。
雪琴聽後乾脆眼不見心為淨,氣憤的上樓回臥室了。
依萍脫下了已經被灌湯了的鞋,換上了張嫂拿來的拖鞋,進了廚房,雖然廚房裡只剩下殘羹冷炙,但已經比家裡好太多的。
她的驕傲告訴她,不要吃,可一轉念想想,這是她爸爸的家,吃點東西理所應當,就像父親要給她生活費一樣,雪姨能享受到的,她也能。
她的肚子已經癟了,張嫂把雞腿和土豆片熱了熱,還有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飯。張嫂走了,她吃了起來,有些狼吞虎嚥的感覺。
吃完了飯,依萍拿著生活費在莘瑤琴友善的目光中離開太陽下的薔薇花。
等到莘瑤琴回了房間,王雪琴怒氣沖沖的跑了進來罵道:「你今天是吃錯藥了是不是,竟然幫著那個小賤人!她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幫她說話?」
「媽媽,依萍姐和佩姨已經被爸爸趕出家門,威脅不到你的地位,如果沒有生活費,你讓她們兩個怎麼活下去呢?」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才不管她們活不活!我只管我自己,和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東西,你下次在幫她們,仔細我剝了你的皮!」
「媽媽,我們現在生活很幸福,不需要為了生計發愁,就不要和佩姨她們斤斤計較了。我不是吃裡扒外,而是因為依萍她是我姐姐,是爸爸的女兒,你如果愛爸爸就愛屋及烏,不要再針對依萍母女了!」
莘瑤琴沒有注意到,當她說『愛爸爸』的時候,王雪琴那微微閃躲的眼神。
「沒人管你,沒有用的小東西!」王雪琴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留下莘瑤琴一個人。
『汪汪』的聲音傳來,是如萍姐的小狗樂樂,樂樂舔著莘瑤琴的手心,歡快的叫聲紓解了她心頭的鬱悶。
依萍離開了,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回到家裡,燈還亮著。
傅文佩看見依萍回來第一句話就是:「依萍,你爸爸身體怎麼樣?」
依萍微微有些生氣,媽媽總是把爸爸放在第一位,都不問問她是否受了委屈!她懶懶地說:「還可以,這是生活費,媽媽你不要再給別人洗衣服了!」
「啊,這麼多,依萍,你爸爸怎麼會給你這麼多錢啊?」傅文佩疑問的說到,這一次給的竟然是以往的十倍。
「媽媽,你認為多嗎?那裡多啊?如萍的一個鐲子就要二十塊,這只是二百塊,爸爸給我們錢也是理所應當的!」依萍氣憤的說,媽媽的語氣讓她聽起來好像是她們拖累爸爸似的。
「你爸爸不容易,從東北過來他…」
「他怎麼會不容易,他們頓頓有魚有肉,大洋房住著,而媽媽你呢?竟然要靠給別人洗衣服才能過活!我是他的女兒,他有權利撫養我!我累了,去睡覺去了!」依萍走進了屋子,一直隱忍的淚水滴落下來。
她的堅強不允許她掉眼淚,她只想默默的舔舐自己的傷口,不想讓別人,哪怕是媽媽,看見自己的脆弱。
翻開日記本,寫到「今天又去了那邊,又和爸爸吵了起來,雪姨一貫的煽風點火。
有時候明明不想頂撞爸爸,可是狠話就已經說出口了,今天夢萍竟然會幫自己說好話,看起來也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
回到家裡竟然和媽媽吵架了,媽媽把爸爸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哎,算了,明天出去找工作吧!這些錢也不知道能用多久,下一次萬一要不到錢,恐怕我和媽媽就要流落街頭了,也不知道家裡的錢為什麼花的這麼快???」她在日記本上重重的畫了三個大問號,暗下決心,一定要找一個好工作。
為了維持生活,依萍去大上海娛樂公司應徵會計,看到舞台上紅牡丹的綵排,忍不住口出狂言,自認唱得比她好。在秦五爺的激將下,竟然上台高歌,她那清純自然的青春氣息,打動了秦五爺。但她並沒有同意留下來工作。
回到家裡,依萍發現傅文佩還在給別人洗衣服,她心疼的無以復加,她對傅文佩說,她想去做歌女,文佩一聽,極力反對。
依萍發現家裡的錢少了一大半,而且母親的行為有些鬼鬼祟祟的,她跟蹤母親,竟然看見了闊別多時的爸爸的手下李副官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