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去選擇新一屆魔法學員,當然不會讓學員們真正受到傷害,尤其是精神層面的傷害,所以在構建了最恐懼場景之後要再次進入學員的靈魂深處,將他解救出來,可是當我進入你的靈魂深處時,卻並沒有看到我所構建的恐怖場景,而是一片金色的聖光世界。」
她仰面躺著,目光望向無盡金色的天空,喃喃說道。
「就是這片聖域一樣的天空。」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那條光明之魂安排好的,他趁我進入你的靈魂世界的時候,用艾可兒與你靈魂鎖鏈契約束縛住我,並且將一顆龍牙刺進我的精神世界。」
「就是這個嗎?」艾可兒從她胸口處拾出一片白玉色的骨質碎片。
「就是它。」她仇恨地看著那塊骨片,「一開始我還以為這僅僅是艾德靈魂的對外排斥性,通過冥想就會癒合,可事實是。事實是,這顆牙齒是那條龍在我精神世界裡種下的一顆種子,就像毒品。」
「在君臨的學員選拔之後,我和薇薇安開始向西往夏暮帝國的都城『寶石之都』去選拔學員,那時候我就以經發現問題了,你的金龍之魂在我精神世界留下的那顆牙齒,是一種腐蝕精神的毒藥,它不斷刺激我心中的陰暗面,吞噬所有理智和取捨,讓我發瘋一樣想要吞噬靈魂,不管是平民的靈魂,學員的靈魂,甚至野獸,黑暗靈魂,只要能夠讓我吞噬……」
她眼神裡閃過一絲紅光,滿是貪婪**。
「於是我便對薇薇安撒謊,暗中聯繫陰邪老人,讓他和我聯手殺死所有第一班的學員,然後將靈魂給我吞噬,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艾德凝重地看著她,她的樣子不像說謊。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艾德覺得有些好笑。
朱莉苦澀笑了笑,「這不是你的錯,我本來就不是光明的好人,只不過你的光明之魂是讓這一切失去了控制而已。」她歎了口氣。
「雙生子靈魂在歷史上並不少見,只要在雙元素上有高親和力的魔法師都是雙生子靈魂,有的甚至會出現更多個靈魂共存,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精神分裂人格分裂,只不過光暗雙魂是你們血曼陀羅家的特產。」
「那你所說的『靈肉合一』是什麼東西?」
「靈肉合一?這個呀,這個詞第一次聽說是從你父親那裡。」
「誰?我.我老爹?」艾德撲騰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驚訝地像是吃了一隻活青蛙,朱莉教授,魔法學院大名鼎鼎的教授,居然認識自己的老爹。
關於那個人,艾德幾乎沒有任何印象,只是從法瑞爾嘴裡知道一些,他似乎是個游吟詩人,年輕時和法瑞爾滿大陸亂跑,勾引小姑娘,欺騙土財主等等無惡不作,最後一事無成,不知道老死在哪裡,而艾德的母親也許就是他老爹在當游吟詩人的時候做的一個孽,反正他和母親一起生活的幾年裡,從沒有聽她提起過,他一問母親就哭個不停。
「你認識我父親?」
「當然認識,我還和他一同遊歷過一段時間呢。」說著朱莉教授居然露出一絲紅暈的臉色。「你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艾德的驚訝好奇慢慢冷卻,臉色變得無比冷清,「不想,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不負責任沒用的廢物罷了。」
「廢物?」朱莉明顯有些意外,「他絕不是一個廢物,相反,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一個很神秘的人,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連我們這些最親密的朋友都不會說一句真實的想法,之前我就在那條金色怪龍頭頂的龍珠裡面感受到一絲他的氣息。」
艾德實在不想提起那個從未蒙面,比陌生人還陌生的男人,冷冷打斷朱莉的話頭。
「還是說說那個什麼靈肉合一吧,晚了的話金龍被黑暗之魂吞了,沒準我就成為下一個暴君傑宙了。」
「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是從你父親口中聽說的,似乎是專門針對你們血曼陀羅家族的修煉方法,你們家族的黑髮黑瞳在聖古大陸僅此一家,傳聞你們是在第三紀元中期從古老的東方大陸過來了,東方大陸神秘而遙遠,從沒有人去過那裡,所謂靈肉合一,就是靈魂和**的真正融合。」
「你父親說東方大陸的人靈魂和我們是不同的,分為四魂,『螭魂』『禮魂』『離魂』『荒魂』,其中四魂中三魂禮,離,螭,存在於**,主宰靈識,意識,記憶等等,而第四魂荒,則是單獨存在於靈魂世界作為單獨的存在。」
「所謂『荒魂』,是有關於人類被創造出來時,瑤幽在人類的靈魂裡注入的一絲混沌之氣,荒魂有善有惡,有強有弱,普通人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第四魂荒魂,只有修煉者才會通過冥想以及類似的方法找到自己的靈魂深處,到達那裡和荒魂融合,從而得到真正的力量,荒魂就像創造者在人類靈魂中藏起來的一份力量的寶藏,只有通過重重努力,才能取得並且獲得真正的力量,當然,也有可能經歷萬千困難找到的是一個裝著魔鬼的箱子,比如傑宙。」
「我被你說暈了……」艾德低聲歎道。
朱莉說道,「我也僅僅知道一點皮毛而已,畢竟這是從異大陸傳來的東西,有關這些東西詳細的解釋,你還是去尋找一些你們家族流傳下來的古籍去尋找吧。」
「那這和光明之魂和黑暗之魂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我們聖古大陸的人,雖然魔法師等一些會冥想的存在也能找到自己的靈魂深處世界,但絕不會出現自己的靈魂不受自己控制,擅自做出什麼決定,更不會想要吞噬自己的本尊,所以那條金龍就是你的第四荒魂,從他的行為來看,還是一顆惡荒魂。」
「原本如果僅有這一顆荒魂的話,你只需要忍受住他給你力量的誘惑,然後等自己強大到一定程度後,再來吞噬掉他,可是命運讓你又多了一個黑暗之魂,成為極少見的光暗雙魂,這樣的話,任何一方被另一方吞噬,都會讓你失去本尊的地位,成為自己荒魂的傀儡,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停止爭鬥,回到原來的位置,你要做的,就是讓這裡恢復平衡!」
「你為什麼幫我?」艾德表情被頭髮遮住,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呵呵,我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嗎,從我第一眼看到你以後,我就很看重你,何況……怎麼說,我也和你父親在一起遊歷過那麼久,總有點兒情分呢,你的荒魂在我靈魂裡種下一顆毒牙,我為此差點兒吞了你和艾可兒,我們兩個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那你以後怎麼辦?」
「以後?」她目光望向正在角力的兩顆荒魂,「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以前我活著是為了兩個無法放手的東西,一個是我被煉成屍奴的妹妹,現在她已經解脫了,那個寄居在她肚子裡的逆子也被殺死,另一個就是解開靈元素的真正命令,破解靈魂深處究竟藏著怎樣的力量。」
「可是現在我所看到的一切都讓以前所有都變成可笑的把戲,靈元素是創世神的禁地,是不該被人類窺探的奧義,就算窮盡一生也不可能解開一二,就算我解開了聖古大陸人類靈魂的奧秘,那精靈們的呢,惡魔的呢,其他種族的呢,我們是渺小的,神的領域,就讓神去解決吧。」
她微笑著,甜甜地微笑著,伸出手摸著艾德的頭頂。
「艾德,你是偉大血脈的繼承人,一定要努力呦。」
艾德臉色很難看,「你這話怎麼那麼像遺言,還有現在問題還沒有解決,我連金龍一個都鬥不過,怎麼阻止兩顆荒魂的爭鬥,至於你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說實話,我對什麼墮落法師,光明法師不是很認同,因為我自己也。也是使用墮落魔法的人。」
「是嗎?」朱莉撫摸著他的頭髮,像一個溫柔的母親,看著她柔和的目光,艾德竟然不忍心阻止,從見到這個女人第一面,她那種平易近人就深深打動了他,好像兩個人已經認識了好久一樣。
「你是一個惡魔術士吧.惡魔,是不該被信任的,他們的契約看似平等,卻永遠藏著你所不知道的陰謀。」
她目光忽然一閃,奇怪的語氣說道,「艾德,記住,以後不要那麼輕易相信別人,尤其不要讓別人碰自己的腦袋。」
她摸著艾德頭髮的手忽然亮起一陣強烈的白金色光芒,如同一柄燒紅的鐵釬一樣,死死烙印進去,疼的艾德哇哇亂叫。
「你幹什麼。疼,啊。」他雙手撐在朱莉半截身軀上,想將她的手從自己腦門上拿下,可是那隻手像是長在了自己腦袋上一樣,而且已經有一部分融合進去了。
「她要吞噬我?」一個恐怖的想法浮現在他內心。
「艾德。」隱隱聽到耳邊艾可兒一聲焦急如哭的呼喊,艾德頭腦裡一陣光影繚亂,閃過無數個畫面,一團團黑白兩色,七彩,的光團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耳中金鐵般的交鳴之聲。
朱莉從手掌開始變成白光,接著全身都散發出強烈的白金色光芒,身體變形扭曲,變成一股白色的光帶,從他額頭流了進去,同時一個意念也跟著進入艾德的意識中。
「艾德,這次你卻是猜錯了,雖然這麼說很可笑且狗血,但我真的想做一次好人!好好利用我的精神力吧,有了我的精神力,你便能夠在兩顆荒魂的爭鬥中有一拼之力,但是切記,我的精神力是使用靈元素修煉出來的,我將它封印在你的靈魂深處,不到危機時刻,不要使用,否則歷史上那些靈元素法師慘淡的下場就是下一個你,當然包括我。」她深深看一眼艾德,歎了口氣。
「怎麼說你都是我看重的孩子,臨別之際,送你一個禮物吧,那十二具屍奴,都是萬種無一的強大亡靈,反正你也不排斥墮落魔法,就將它們送給你吧。」她朝著艾德眉心一點,一個小小的光點兒就印在他腦門兒上。
一團團藍色火焰漂浮在他身邊,正好十二朵,這便是除了斯洛爾外的十二具屍奴的靈魂種子了,只要控制住這十二朵小小的火焰,便能夠控制那些屍奴。
在艾德眼前,朱莉的幻象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然後緩緩消散。
「艾德?你沒事吧。」
艾德揉揉眼睛,讓迷茫的眼神恢復夜空一樣閃爍,呆呆看著消散如沙的朱莉,忽然低笑一聲,「頭有點兒疼,但是沒事。」
「原來朱莉教授將她自己的精神全部融合給我,之前我還以為她還想耍什麼花招呢,害我擔心好久。」
「開心嗎?」艾可兒忽然問道。
「哼,我的靈魂世界都快成菜市場了,只是朱莉。我從來沒有真正恨過她,其實說起來,除了她之前吞噬了你意外,我和她沒有仇怨,反倒是她那次幫我解釋了魔角徽章的誤會,我該感謝她才是。」
「朱莉老師其實是個很好的人,我從沒有想過她會有隱藏這麼深的一面,在學校時她幫助過我很多,從我當學生,到現在。」說著說著,艾可兒流下一滴淚水,但很快便消逝。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爭議和邪惡之分,父神創造萬物的時候有說過神聖和邪惡嗎?沒有,只是光暗之分罷了,世間有光就有影,這是三歲孩子都明白的事,可是真正實踐起來,又有幾人能夠釋然。」
他站起身,看著爭鬥正酣的兩顆光暗雙魂。
「那麼現在,是時候結束這些了。」
黑暗之子被無盡怪異觸手托起,像乘著黑色的觸手巨浪一樣衝向金龍,金龍嘶吼飛騰,巨大的身體被觸手纏住,觸手上的吸盤緊緊吸著它的鱗片,它在觸手圍攻當中極力掙扎,利爪不斷撕碎那些觸腕,口中金色火焰也將怪肉燒成灰燼,但黑暗之子面帶邪異微笑,觸腕無窮無盡,從地下裂縫中噴湧而來,而金龍的掙扎力度卻是越來越小。
最終被數條最巨大的觸腕末端怪嘴咬中脖子,尾巴,強行按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就讓我吞了你吧,光明之子。」無數觸手噬咬撕扯著金龍,很快就將它的軀體咬得只剩下一片白骨,只剩下額頭一顆金色光球,還在散發無盡光焰,淨化靠近的邪惡力量。
一隻黑色長滿鱗片的大手從天空中罩來,遮住金色的天空。
得到朱莉一般精神力的艾德此時就像一個幽深的深潭,表面上看去不過是一方小池,可是越往下越深,越廣。
十二朵靈魂火焰在他背後旋轉成環,滾滾黑氣圍繞著他的身體,黑色鱗片,長角,黑色眼睛,頭髮,他就是黑夜的君主。
黑氣所化大手從上而下抓住黑暗之魂伸向光球的那些觸腕,同時艾可兒靈魂鎖鏈猛然發動,藍色的鎖鏈纏著黑暗之魂的十字架,將他向後拖。
正在狂笑地黑暗之魂露出一絲錯愕的神情。
陰狠狠說道,「本尊,為何阻止我。」
「因為我不想自己變成瘋子。」他扑打肉翼停在黑暗之魂上方。
「哈,你變得強大了,既然你想為自己留下這個禍患,我作為你的衍生荒魂,當然不敢違抗,不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誰才是你真正需要的,誰才能夠拯救你,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