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爾。貔虎,被稱為『殺神貔虎』,在一千年前的龍漢帝國覆滅之戰中被鬱金香大公爵,也就是後來的塔瑪瑞爾帝國首位皇帝斯科特。鬱金香率領大軍擊敗,他和妹妹被叛軍殺死並葬在了戰場上。
在他死後一千多年裡聖古大陸發生了很多事情,塔瑪瑞爾帝國的建立和興盛,精靈種族的進一步衰落,多個小國家的興起滅亡,然而在提瑞斯法聖地一眾強大的魔法師力量控制下,這個世界依然按照法師們制定的軌跡行駛。
斯洛爾。貔虎一生都在為血曼陀羅皇室和別國作戰,親自殺死和因他而死的人近百萬,被大陸各國稱為『殺神貔虎』,在他死後因為心中的不甘和殺人無數沾染的煞氣讓他變成一個渾渾噩噩的亡靈生物遊蕩在古戰場上,他的妹妹雪莉。貔虎也因為心中對哥哥的依戀和無法斷絕的羈絆成為亡靈。
直到陰邪老人在古戰場尋找凶魂的時候發現了他們,並將他們煉製成為最強大的屍奴,亡靈法師們對屍體的興趣比對活人更加大,尤其生前是強大的英雄和惡賊的屍體,陰邪老人的十三具屍奴都不是普通人。
艾德。血曼陀羅為了擊敗陰邪老人與艾可兒公主一起來到斯洛爾的殘魂深處,卻發現這裡是他死前的最後時刻場景。
死亡是什麼感覺?會很痛,然後暈眩,還是像從噩夢中驚醒一樣,刷的一下便來到另一個世界,所有真實的感覺瞬間變作虛幻。
他曾經無數次將死亡施加在別人身上,可當死亡的鐮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這個殺神貔虎依然本能地感到一絲緊張。
世界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喊殺聲不再,戰馬嘶鳴聲不再,敵人嘲罵聲也不再,就連黃昏的風聲刮過戰旗的獵獵作響也消失了。
他抬起頭,才驚異地發現一切都消失了,鬱金香領主的大帳,數萬人的軍隊,被血水染紅的戰場,都像流沙一樣變成一顆顆細小的光點兒,然後緩緩消融,血色天空也像指尖的流沙一樣消融退卻,發生了什麼?
斯洛爾大喊了一聲,「雪莉」
他驚奇地發現身上的傷竟然都好了。自己身穿一件青銅鎧甲,站在茫茫的星空間,面前一個黑髮黑瞳的少年正在看著自己。
雖然不認識這個男人,但那頭髮和眼睛的顏色表明這是一個血統純正的『偉大血脈』。
斯洛爾惶恐地單膝跪下,「斯洛爾。貔虎,見過偉大血脈皇室成員。」
「你叫斯洛爾是嗎?我是艾德。血曼陀羅。」
「艾德……血曼陀羅?」斯洛爾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臣在出入君臨多年,為何沒有聽說過您的名字。還有這是怎麼回事?魔法嗎?我妹妹在哪裡?」斯洛爾狐疑地看著艾德,眼中寫滿警惕之意。
艾德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斯洛爾,我的確是血曼陀羅家族的後人,只不過和你所處的時代不同,這也不是什麼魔法,而是在你自己的記憶中。」
「你在說什麼?」
見他不信艾德拿出一個骨質的徽章,「你認得這是什麼吧。」
「皇室傳承徽章,這。這是皇帝陛下才能佩戴的,怎麼會在你手裡,莫非.陛下他已經被亂臣賊子給。」
「不用猜了,龍漢帝國已經覆滅一千多年了,血曼陀羅皇室如今也只剩下我一個後裔,你所忠誠的那個家族已經不存在了。」
「不可能。」斯洛爾站起身,做出防禦姿勢,狼一樣的眸子緊盯著艾德,要不是艾德的頭髮和眼睛證明他真的是血曼陀羅家族之人,斯洛爾早就上去動手了。
「偉大血脈不可能被打敗!這一定是斯科特老匹夫的陰謀。」
見他如此篤定地不相信,艾德只能用自己的記憶讓他看到他所遺落的一千年的歷史。
「說起來的確很難讓人相信。」艾德苦惱地捏著下巴,「要是有個人突然出現對我說他是來自一千年後的未來,是過來拯救我這只迷途的小羔羊,我也一定會一拳將他打回姥姥家,不過我說的的確是真的,請握住我的手,你便明白一切了。」
「哼。」斯洛爾冷笑一聲,「你想耍什麼詭計嗎?」他仰頭看去,周圍都是一片虛空黑暗,只有梁兩束光照在他和艾德身上。「這一定是某種黑暗魔法,將我從戰場上拘禁到異空間,甚至連你和你手中的傳國徽章就是構造的幻想。我貔虎是不會上當的。」
斯洛爾大叫著衝了上來,掐住艾德的脖子用力緊握,想要將他這個『幻象』扼死。
但他只撲了個空,艾德的影子一閃,便出現在他身後,「難道你不知道你已經死了嗎?你被斯科特皇帝的聯軍在落日草原擊潰,你和你妹妹一同被反抗軍殺死,不然你真的以為你能以一敵萬,在幾萬人的包圍中全身而退?」艾德嘲弄地看著他。雖然斯洛爾衷心於自己家族,但在他看來這個強大的男人愚不可及。
斯洛爾稍微冷靜一些,「斯科特皇帝?反抗軍?不過是一群叛逆亂賊罷了。」
「哦,這麼說你是承認你自己被殺死了?你所不知道的是在你死後不久傑宙皇帝就和他的家庭一同被燒死在摘星塔裡面,只有我的祖先被一個宮廷法師帶走逃跑,幾年後血曼陀羅家族的其他分支貴族想要復辟,也被斯科特的兒子率軍擊敗,自那以後鬱金香皇室對血曼陀羅家族展開了一百多年的追殺,到了我生活的時代,黑髮黑瞳的人類只有我一個了。」
艾德按上斯洛爾的肩膀,沉聲說道,「斯洛爾將軍,那個帝國早已經在歷史長河中成為一朵浪花散盡了,認清現實吧。睜開你的眼睛,用你的靈魂去看這個世界的真實,不要在記憶中徘徊了。」
艾德按上他肩膀的一瞬間,無數的記憶順著他的手臂傳到斯洛爾的眼前,艾德所熟知的一切都閃電一樣衝擊著斯洛爾的殘魂記憶。
被大火籠罩的摘星塔,火焰中瘋狂大笑的高大皇帝,那些眼神堅毅不屈的黑髮少年……
鬱金香家族的火焰鬱金香黃旗飄蕩在帝國的每一個角落,雄壯的鐵騎,嘶吼的戰馬,天空中陰雲一樣盤旋的獅鷲斥候騎士.
那些坐在金王座上帶著黃金王冠的金髮藍瞳家族,萬千跪拜匍匐叩拜著新的皇室。
而斯洛爾所忠誠的家族,那些黑色如同夜空般顏色的人群,穿著黑色斗篷,將頭髮和臉隱藏在寬大的帽子裡,背著行囊遠走他鄉……
當斯洛爾看到艾德的一些祖先為了躲避追殺而將頭髮染色,眼睛刺瞎時,他全身都顫慄顫抖,嘴唇不斷抖動拳頭捏的蹦蹦響,「怎麼會這樣……滄痕大帝的血脈怎麼變成這樣。這不可能。」
他虎吼一聲,巨大的憤怒和傷悲讓他記憶瞬間噴湧,在自己死後所經歷的一切都變成一個個畫面浮現在他眼前。
第一個畫面是在他死後七天的時候,落日草原戰場的屍骸開始腐爛,而埋葬著斯洛爾和妹妹的那個簡陋的墳墓上,卻伸出一隻粗壯的手臂,然而墳土被扒開,從裡面爬出一個全身鐵青色的亡靈屍鬼,他一出現便煞氣滔天,連那些食腐的豺狼鷹鷲都被他的煞氣驚走。
那個新出生的亡靈似乎很是迷茫,在戰場上遊蕩者,遇到一個屍體便蹲下來肯吃那些腐爛的血肉,過了不久他的妹妹也從墳墓裡爬出來,和他一起在戰場上漫無目的的遊蕩。
這樣渾渾噩噩的狀態似乎進行了很久很久,在斯洛爾模糊的記憶中,只記得那些戰友和敵人的屍體慢慢腐爛,變成白骨,然後白骨漸漸被塵土野草覆蓋侵蝕,日月星辰,風雨雷電,經歷過不知多少個晨曦落日,他和他的妹妹就一直迷茫地在落日草原遊蕩著。
戰場變成了古戰場,落日草原的那座城市也因為戰亂被焚燬後成為一座鬼城,他和妹妹的亡靈渾渾噩噩地在鬼城中遊蕩,憑借本能獵食那些不幸進入鬼城的人類和野獸。
終於有一天,一個身材火爆**的女人帶著幾個同樣是亡靈死物的僕從,來到那座鬼城,發現了沒有自主意識只有野獸本能的兩兄妹。
他清晰地記得那個女人看到自己和妹妹時那種熱切,狂喜,讚歎和佔有的眼神,像極了無數次他們殺死來鬼城探險遊歷人類時自己的眼睛。
那是個天色晦暗的下午,自己被那個女人帶到一個滿是血液白骨殘骸的房間中,然後自己的頭腦彷彿瞬間就變得清晰,好像有一個新的靈魂主宰了自己的身體,那個女人所說的任何一個命令他都無法反抗,一旦心中有一絲的忤逆就會遭受撕裂靈魂般的痛楚。
但不論如何斯洛爾和妹妹的羈絆就算是陰邪老人的死靈魔法也無法完全斬斷,這也成了控制住斯洛爾的一個契機。
「原來.這都是真的。」他從戰場記憶中被喚醒無異於將另一個嶄新的世界強加給他,讓他短時間還無法接受,這種時候他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雪莉.雪莉她在哪兒?」
艾德從他的臉色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一大半了,問道。「這麼說你相信我所說的話了?」
斯洛爾恍然大悟,忽然意識到面前這個笑的有些猥瑣的男人是自己效忠的家族最後的血脈,慌忙單膝跪下,,行騎士古禮,將右手放在左胸上,左後負在身後,低頭恭聲道,「臣斯洛爾。貔虎願為殿下鞍前馬後,執槍奔走。臣之命即殿下之命,殿下意志即使臣之意志。」
「龍漢帝國已經覆滅了,我也早就不是什麼皇室,什麼殿下,現在的我所希望不過是能夠活著離開這裡。」
斯洛爾恢復了所有記憶,當然也包括他作為屍奴時的記憶,當下怒不可遏,「可恨豎子,竟然暗害殿下,又奴役我與雪莉多年,不殺之難解我心頭之恨!」
殺神貔虎恢復了神智後,殺人無數所培養出來的冷冽狠厲,在這一瞬間展露無遺,艾德彷彿感到自己放出了一個食人凶獸。
這時艾可兒來到他身邊,看看斯洛爾,對艾德道,「看樣子你成功了?」
斯洛爾再次單膝跪下,「斯洛爾拜見太子妃殿下。」
「呃……」艾德緊張地偷看一眼艾可兒,拍拍斯洛爾的肩膀,「這個貔虎將軍,這件事切莫聲張.我和艾可兒殿下,這個。還沒到那種程度,雖然有可能到那種程度,不過現階段還沒有……」
「怎麼說呢?就是說有這種可能,但是不是必然,其中還要經歷一大堆波折什麼的。哈哈哈。」
艾可兒皺眉按住他的嘴,「我沒時間和你扯皮,外面傳來信號,屍奴快要攻破防線了,再不出去就永遠也別出去了。」
虛空的黑暗世界出現一個大大的屏幕,馬修恩等學院的學生將斯洛爾和艾德艾可兒三人圍在裡面,陰邪老人瘋狂地指揮屍奴進攻,雪莉衝在最前,鋒利的指刀盡挑法師們的死角襲殺,要不是馬修恩十分老練強大,早就被她攻破學員們的魔法防線。
「殿下,臣這就殺了陰邪老人。」說罷斯洛爾的身影消失在虛空中。
「這還真是個急性子。」艾德歎道。
「他靠得住嗎?」艾可兒問道。
「我相信直覺。」
一根巨柱一樣的鎖鏈從上面蔓延下來,鎖鏈如同台階,延伸到最上面的一片白光中,白光盡頭就是他們自己的身體。
「走吧。」艾德拉起艾可兒的玉手衝上鎖鏈台階,奔著那片白光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