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夜城之花入口第一道大門前,艾德對著一面兩人多高的雕花鎏金秘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俊朗的外形,英正的五官,一頭黑髮隨意飄在身後,身材高挑而健碩,有一種年輕人獨有的清新氣息,就如同出生太陽一樣,雖然還很和煦,但卻朝氣蓬勃。
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一些君臨城的富人看到他寒酸的衣著,不由撇撇嘴,眼中露出一絲不滿和不屑,倒是他們帶來的女伴有的偷偷看了他兩眼,被他偉岸身姿吸引住眼神,大概在想著這樣的年輕人雖然不能依靠終身,當當情人卻是極好的。
眼神中不由露出一抹熾熱來,對著艾德偷偷拋媚眼兒,艾德撇撇嘴,暗罵了一句。
他這次來不夜城之花是來找人的,愛麗爾說她和紗織住在這裡,他想要得到愛麗的說過的那本梅林斯留下的筆記,艾德已經感受過惡魔力量的強大與誘惑,加上內心中不時閃過的一絲絲怨氣讓他從沒像現在這麼渴望力量過。
艾德想要找一個不夜城之花的女傭問問愛麗爾的事,可那些女人都在忙著取悅身邊的男人,沒有一個願意搭理他的,這讓他心中有些著惱,暗想總有一天你們要今日的傲慢付出代價!艾德沒有發現一絲黑氣從額頭閃過,讓他的雙目看上去充滿血絲。
耳邊一個聲音響起,兩聲少女的輕輕嗤笑,艾德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客人和這裡的姑娘調笑,卻發現那人直接朝著自己走來。一個魔法師模樣的年輕人隔著老遠看到了一身黑甲的艾德,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和嫉妒的神色來,嘴角帶著譏誚的冷笑,對著他抬起一根手指。
就見一道微風刮過,一個經過艾德的女侍的長裙忽然飄起,正好蒙在艾德的臉上,露出下面無盡春光,那女侍尖叫一聲,看到是一個破爛騎士,對著艾德就是一巴掌。
「臭不要臉。」
女侍凶狠而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扭著蛇腰走開,旁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艾德有些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打了,眼神一冷衝著那女侍背後追去。忽然眼前一個人影閃過,攔住艾德的腳步。
「呦!,這是……曼陀羅領主?」那個聲音輕佻說道。
他轉頭一看,一個穿著法師長袍的男人正在很意外的樣子看著他,他嘴唇很薄,眼睛總是瞇起來,好像隨時都在算計什麼的樣子,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覺得很不爽,胸口別著一個紅薔薇的徽章,顯示出他是一個元素師,從徽章顏色來看居然是一個少見的風元素師。
男子身邊跟著兩個同樣身穿法師袍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嬌媚,臉上洋溢著輕蔑的笑意,這是兩個魔法學徒,鼓脹的胸部上面掛著一紅一籃兩個鳶尾花徽章,是一個水元素魔法學徒一個火元素魔法學徒,看來那個男子很喜歡冰火兩重天的調調。
艾德皺眉看看他,「我們認識嗎?」
那男子嗤的一笑,「艾德領主大人自然不會認識我這種小人物了,這也難怪,艾德領主和那些賤民相處久了,自然也就不會認識上層的人。」
艾德眼神一冷,但他今晚來這裡不是打架的,心中憋了一股怒火,重重哼了一聲,轉身走開。
「你這是什麼態度,學長對你說話你聾了嗎,你知道他是誰嗎?睜開你的狗眼。」
艾德回頭冷冷瞥了一眼,那個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打了個冷戰。
水元素的魔法學徒被艾德一個眼神止住聲音,男魔法師輕輕哼了一聲,緊張陰冷的氣勢頓時瓦解,水元素元素師這才鬆了口氣,很不屑說道,
「學長,和這種廢物有什麼可聊的,我們還是去找點兒樂子吧。」她說著就抱住了那個男人的胳膊,頭貼在他肩上,眼睛卻挑釁地看著艾德。
「不急,寶貝兒,會餵飽你的兩張嘴的,」他轉而仰頭不屑而厭惡地看著艾德,惡毒說道。
「不要以為祖先很偉大你就是高貴的血脈了,現在的你不過是一群和鼠區的下等人滾在一起的廢物而已,不想死的話最好別靠近艾可兒殿下,哦,對了,忘了告訴你,聽說你想要考霍格沃茨魔法學院?,我就是學院風系的,不要覺得我的話難聽,我是為你好,畢竟血曼陀羅的血脈就剩你一個了,死了的話就絕種了。」
「艾可兒?」他有些迷惑地甚至忘了眼前男人的侮辱。
「公主的名字也是你有資格直呼的嗎?」那個法師表情有些難看,「公主殿下注定將是我的。你這種廢物連想一想都是褻瀆」原來這是一個艾可兒的仰慕者。
「艾可兒?」艾德依然喃喃說了句,莫名的憤怒湧上心頭,那個名字只能自己說一般,其他任何男人說出來都是對自己的挑釁,對自己財寶的覬覦。
他就覺得心頭有股難以抑制的憤怒湧上額頭,眉心處一個骷髏印記一閃而過,他拳頭纂得緊緊的,他卻有種想要將面前的這個人,不,這三個人全都撕碎,吞噬的**。
他雙手抱住腦袋,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生長,他一步衝上去,嘴裡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吼叫,
「你敢辱我?」
一拳就打向他,那人眼睛一閃,皺起眉來,似乎很是他竟然直接就動手,他只是將手一揚,嘴裡念過一斷咒語,一道風盾就出現在他面前,艾德的拳頭一拳打上去,就彷彿打在了風口上一般,巨大的風力將他的力量卸光,好像一拳打在泥潭中一樣,被風盾強勁的風力彈到一邊。
艾德更加憤怒了,簡直有一股火焰在心頭燃燒,將他的理智,情感,甚至心跳都燃燒光了,心頭只有一個願望,衝上去,撕碎他們,撕裂他們。
艾德雙手十指曲成爪狀,兩團黑氣腰間往上湧。他竟然不顧大庭廣眾,想要施展他剛學會的惡魔魔法。「魔法師是嗎?我也是呀,我是更加強大的惡魔魔法師。」他心頭一個念頭閃過。
這一下男法師個兩個魔法學徒卻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一種壓力,一種讓人心中煩悶,壓抑無比的威壓,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心頭鑽出來,那是種叫做恐懼的情感。
男法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恐懼,他是元素師,艾德卻連魔法學徒都不是,本不該出現這樣的變化,他眉頭皺的更緊了,原本臉上戲謔取笑之色全被凝重取代,一把將兩個元素師護在身後,向前走了一步。
艾德心裡迷迷茫茫,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叫著,嘶吼著,有一隻爪子在抓撓著。「殺了他們,不顧一切,殺了那些觸怒你的人。」
一絲黑線般的氣息繞上艾德的腦海,讓他打了個激靈。就如同一桶水澆在頭頂。
那聲音勾起艾德僅存的意識,很熟,亡靈法師沙度,驀然間艾德記起了沙度的那個臨死的詛咒來,
「你將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野獸,所有親人將離你而去。」這時艾德的心口忽然一痛,好像有一條鎖鏈緊緊勒緊,直到肉裡,將心臟都要絞碎了,他痛的一把摀住心口,向後退了一步靠在那面大鏡子上。
皇宮中艾可兒站在自己宮殿的門口,高高的簾幕在夜風中飛舞飄動,淡藍色的紗帳好像清風午夢,將艾可兒襯托如同月宮仙子,她看著夜空中不夜城之花方向的燈火輝煌,她一手捂著胸口,緊緊皺著眉,她能感受到艾德的憤怒和迷茫,所以用痛苦喚醒了他,然而艾德揪心的痛楚她何嘗感受不到,她眼中滿是隱憂。
一個看門的小男童看到艾德正穿著一身重甲倚著那面金貴的大鏡子,那可是天際郡出產的精品,在他看來這個黑甲騎士就算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連忙上來制止。
「先生?請離開那裡,別靠著。」
『嗖……嘩。』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嗖的一聲破空之聲,一道閃電樣的幻影從他眼前閃過,他眨了眨,出現一瞬間的思維停頓。
竟然不知那裡凌空飛來一隻利箭,朝著艾德的方向射出,艾德還在心臟的絞痛之中沒有緩過神,一聲脆響,利箭射在他身邊將自己靠著的鏡子射了個粉碎。
小男童伸出的手指僵在了半空,張了張嘴,竟然愣在那裡,那三個魔法師也都有一瞬間的愣神。
艾德捂著胸口的疼痛終於緩解了,看到自己靠著的鏡子粉碎,下意識說了句。
「不是我幹的。」
男童剛要怒喝一聲,就聽不夜城之花的某個包間裡面傳出來一聲張狂囂張的聲音,「是我幹的怎麼了?你咬我呀。」
接著又有一個嬌嫩少女的聲音,怒聲叫道,「吾要殺了你,卑微的人類,吾要將你送給我的迅猛龍當食物。」
艾德和那個法師都被之間的爭端也被這個嬌嫩的聲音打斷了,那個聲音實在是太甜美了,就像一口甜膩的蜜糖一樣,最清脆的百靈鳥恐怕也叫不出這樣的聲音,那些正在飲酒取樂的貴族富人們一聽到這個聲音,紛紛停住手中的動作,一時間整個不夜城之花的客人妓女龜公都朝著那裡看去。
那個風系元素師看到艾德也轉頭向那裡看去,眼神一閃而過,嘴角一笑,拉著兩個女魔法學徒就走開了,臨走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火元素魔法學徒還回頭看了艾德一樣,對男元素師輕聲說道。「學長,這樣對他真的沒關係嗎?」
那個元素師嘴角輕佻輕狂的笑容不見了,轉而是一種有些無奈的表情,眼睛向不夜城之花某處一瞄,「我也不想呀,可那個夫人的意思我哪裡敢違背,何況,我是真的嫉妒他和艾可兒學姐的親密關係呀。」
之前那個語氣狂妄刻薄的水元素魔法學徒,此時咬著嘴唇,臉色有些難看,忍了半天終於說出來,「學,學長,剛剛那是種什麼感覺呀,我到現在還有些心臟跳個不停。」
旁邊火魔法學徒呵呵一笑,在她豐滿的胸部上捏了一把,調笑著說道,「你是看上那個黑髮少年了吧,血曼陀羅哦。這要是千年前就算見上一面你都要榮幸好久呢。」
少女嘟嘟嘴,然後親暱地抱起風元素師的胳膊。「我會看上他,剛剛他的樣子好嚇人呢。哪有我的瑞文學長禮貌又溫柔。」
「你的瑞文學長剛剛可是扮演了一個目中無人,輕浮可憎的嘴臉呢,那個血曼陀羅可是個受害者。」火魔法學徒眼神裡閃過一絲關切。
「學長,你真的決定投靠那個女人了嗎?我還是堅持認為我們魔法師應當進入聖地,向著更高層的魔法世界進軍的。」
瑞文學長搖搖頭,「月姬你不懂,在我看來躲在聖地裡面一輩子研究那些元素力量,到死了也不過是在聖地的墓地裡有個墓碑,我的價值不在那裡。」他眼神閃過一絲野心和狂熱。
「魔法師就應當在戰場中實現自己的價值,就像蒼雪女皇那樣,用自己手中的元素力量讓敵人們顫抖。」
魔法學徒知道他心中崇拜的對象就是血曼陀羅家族的大魔導師蒼雪女皇,血娘子不禁手腕強橫鐵血,在戰場上使用魔法禁咒殺人也是不含糊,而且憑借當時龍漢帝國的國力,那個一直限制魔法師參與世俗爭鬥的提瑞斯法聖地偏偏連個屁也不敢放,能夠讓傳承為念,規則制定者讓步的,第四紀元以來也只有那個女皇了。
月姬歎了口氣,知道這個天才的學長和別的學院學生是不同的,大多數學生都是以進入聖地當長老裁決官為目標,也有的為了能夠進入某個帝國擔任宮廷法師,但這個看上去很薄涼的男人卻有著不一樣的野心。
瑞文幽幽歎了口氣,「不過這次和蒼雪女皇后裔的梁子是結下了。」
「結下又能怎麼樣,就算他能考入學院難道還敢來找學長尋仇嗎?皇帝施捨給他一個貧民窟領主就讓他找不著北,穿著一身爛盔甲就敢來這裡鬼混,想來也沒什麼出息。」
瑞文和月姬都是搖頭一笑,被小妹妹一樣的姑娘的話逗笑了。柔柔小學妹暗戀瑞文學長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或者說早就不是暗戀了,只不過瑞文早霍格沃茨學院屬於風雲人物,被花癡小姑娘喜歡也是正常,他也沒有表明什麼,一直都想對待小妹妹一樣對待她。
月姬說道,「也不能這麼說,萬年前這裡還是一個鼠地精佔據的平原呢,誰能想到現在成了凱撒平原最大的城市,就算是貧民區也一定有其可用之處。」
瑞文點點頭,想起剛剛艾德表現出來的那絲讓他都恐懼的氣息,一時間默默不語,柔柔以為自己的話惹學長不高興了,搖起可愛的臉蛋在他肩膀上一頓磨蹭。
三人走到不夜城之花二樓一處視野開闊之處,那裡有一間豪華包間,從這裡的窗戶可以將整個不夜城之花一覽無遺,甚至連中間花園裡那些花間裸女們在幹什麼都看的清清楚楚,當然這樣美妙的位置價格也是出奇的高。
包間裡傳出一聲知性妖嬈的聲音,好像一個美女蛇一樣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由心跳加快。
柔柔面露不滿,哼了一聲。
「瑞文法師,請進來吧。」
包間裡面跪坐著一個美麗嫵媚的女人,只穿著一件輕盈的紗衣,露出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隱約間看能看到一團神秘的黑色地帶,上身胸前突起座高聳的山峰,深陷的溝壑真的能將男人的魂魄都陷進去一般。
女人身後站著一個木訥死板如同枯木一樣的男人,一張臉上除了眼睛外沒有一絲活人氣,只是看了一看瑞文後就繼續石頭人一樣站在女人身後,目光掃過女人藏在紗衣下面的光滑玉脊,眼神閃過一絲狂熱和癡迷。
「請坐吧,瑞文先生。」
「謝謝溫莎夫人。」
美婦抬眼一瞟,妙目目光奇特地看著他,瑞文微微一笑。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夫人,還是叫我伯爵吧,不過瑞文先生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可以准許你這麼叫啦。」
她沒有糾纏這個問題,然後將一雙白嫩如牛乳一樣的玉臂支在窗口,看著正在向人群聚集處而去的黑髮少年,自語說道。
「他怎麼樣?」
「如果剛剛的表現不是有什麼特別原因的話,那他還是太年輕了。面對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顯露殺機只會讓自己死的更快,拚命不是一個統治者該做的事情。」
文瑞笑著說道,對溫莎伯爵夫人的挑逗目光視而不見。溫莎微微一笑。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剛剛那一瞬他對你眼中的確是那種無法泯滅的恨意和殺意,連我都有些吃驚,你不過是羞辱他一番而已,至於露出那樣猙獰的表情嗎?如果這個男人只有這點兒城府的話,那他也便不值得栽培。對我無用。」
柔柔不喜歡這個妖嬈的美女那種盛氣凌人的語氣,哼了一聲說道,「也許是他被學長的優秀刺激到了,便將血曼陀羅家族千年衰敗的怨氣全都灑在學長身上了呢。」
溫莎溫柔一笑,看著這個一心癡迷瑞文法師的小姑娘,居然少見的沒有生氣,只是對著她溫柔笑了一笑。
然而這麼一笑瑞文卻有些不自在地皺皺眉,他深知面前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人,不管對你多麼溫柔多麼友好,一旦可以換來更大的利益時,她是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其出手的,他不想讓柔柔和她接觸太多。
這是下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那個銀鈴一樣美妙的聲音和幾個男人粗狂輕浮的聲音交叉在一起,只覺得有些焚琴煮鶴。
溫莎笑道,「不下去看看熱鬧嗎?精靈女,這幾年可不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