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盡散的時候,牧師們坐著高檔的馬車回到自己的神殿,領主和貴族們開始向皇帝陛下和皇室眾人告別。()
作為宴會的主角戴妃娜皇妃和阿爾薩斯皇子向眾位來賓表示感謝,而那些領主們有的只是和戴妃娜點頭示意,有的則目含深意地對阿爾薩斯祝福。戴妃娜帶著淡淡的微笑,將這些一一看在眼裡。
舞女們都領了賞賜開始離開了,紗織回頭瞟一眼那個黑髮的少年,對他嫵媚一笑,勾人的眼睛輕輕一瞥,然後將手放在唇邊對他做了一個飛吻。
跟在她身後的愛麗爾,悄悄對艾德揮揮手,一手提著花籃,然後對他眨眨眼睛,唇角揚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看著她狡黠明媚的眼睛和彎彎紅唇,艾德心中彷彿有種暖暖的感覺在慢慢滋生成長。
他現在對這對姐妹已經沒有那麼多牴觸了。對紗織那個性感撩人的妓女也沒有絲毫鄙夷,面對她大膽的告別,艾德向她做了一個騎士禮節。
騎士的禮節是將長劍在面前憑著畫一個半圓,然後雙手握劍將劍握在胸前,同時昂首挺胸,腳還要重重在地上頓一下。對於騎士而言這代表著,忠誠,守護,服從。
對男人時表示對領主或者國王的忠誠,並隨時可以獻出生命以捍衛主公的榮耀和尊嚴,而對女人的時候則代表著守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只有踏過騎士的身體才能傷害女主人。
艾德這樣做其實是帶著挑逗嬉鬧的味道,只因為之前紗織在挑逗他時常說那句「我的騎士!」
可是紗織忽然眼睛一紅,臉上原本的嫵媚和誘惑一下子都消失了,轉而化為一種濃濃的感動之色。
騎士紗織見過不少,在不夜城之花那些夜幕游騎兵團的騎士也經常去那裡找姑娘,可是他們臉上不是帶著色迷迷的怪笑,就是鄙夷的不屑,騎士要麼正直,要麼假裝正直,對於妓女這樣的出賣**的職業是不可能守護她的。
所以看到艾德半是玩笑半是當真的騎士禮節,紗織感動的想哭。誘惑男人的時候她通常膩著聲音叫他『我的騎士』,可真的騎士怎麼可能與自己這種人有瓜葛。
艾德嘿嘿一笑,有些洋洋得意,一轉眼忽發覺一道凌厲的目光正盯著自己,那目光艾德能夠感到是何等的咬牙切齒,充滿幽怨。不由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原來達尤沙正好看到艾德的舉動,她不屑地轉過頭去,撅起了嘴,她本以為艾德會嘲笑自己,『終於拿著皇子殿下的邀請來赴宴了』,可沒有想到艾德居然理都沒理她,尤其是臉上帶著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讓人生厭。
她不由惱怒起來,可又不知道惱從何來,只覺一股無名火從自己心頭升起,讓她恨不得衝上去對著那個嬉皮笑臉的混蛋狠狠掐一把,當達尤沙看到艾德和一個妓女眉來眼去的時候,她氣惱地哼了一聲。
「狗男女!」心中浮現奇怪的恨意。
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皇室中傳出來。
「你不是騎士,居然也敢行騎士禮,還對著一個下賤的妓女,將我騎士準則視為無物,真是好狗膽!」一個身穿金色騎士鎧甲的人走了出來,嘴角帶著輕蔑的微笑。
艾德循聲一看,果然是金髮碧眼的二皇子丹莫。
丹莫帶著冷笑,目光如同盯著獵物的毒蛇一樣,身後跟著兩個黑甲騎士,都面帶敵意地盯著艾德。
艾德禮貌一笑,不卑不亢地高聲說道。
「我雖然沒有騎士的稱號和徽章,卻有一顆騎士的心,懂得尊重,懂得憐憫,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是高貴的皇室也好,還是卑微的乞丐。」
他將劍立在自己胸前,挺直了身體。
看著紗織有些荒亂惶恐的眼睛說道,「只要她是一個女人,便值得去保護,只因為她是弱者,而我是一個男人,僅此而已。」
「而有些人。」他眼中光芒一閃,一道無形的利劍般射向丹莫,「身穿著騎士的鎧甲,戴著騎士徽章,卻只知道利用這個身份欺凌弱小,作威作福,靠家族的勢力威壓平民,這樣的人也配稱為騎士嗎?」
丹莫皇子被他的目光晃得有些刺眼,覺得那雙討厭的黑色眸子竟然有一種讓他不敢直視的力量,他恨得牙癢癢,眼角殺意縱橫。「這個血曼陀羅的餘孽,我必殺你而後快,將你戮屍荒野……」
「你是說我不配當一名騎士嗎?」他冷笑連連,手握住腰間的騎士長劍,身後的兩個騎士立刻邁前一步,「大膽賤民,辱罵皇子,該殺!」
艾德斜著眼睛不屑地瞥了丹莫一眼,「怎麼,皇子要動用夜幕游騎兵將我碎屍萬段嗎?艾德雖然國破家亡,卻不是膽小之人。生命女神的光輝照耀著我,死亡之主的鐮刀同樣握在我心。」
丹莫臉色漲紅,輕蔑一笑,「和你這樣的廢物還用不上我的騎士們,一個連魔法學徒都不是的牧師學徒,真當自己是滄痕大帝了?」
他將白手套向艾德臉上擲來,「我要和你決鬥。」
艾德一把抓住手套,緊緊攥緊了,手心一股火焰升起將手套燒成灰燼。他憤怒之中竟然沒用咒語就直接和空氣中的火元素產生了感應。
薇薇安正在看熱鬧,忽然看到艾德因為憤怒與元素產生感應,她一皺眉,旁邊的斯科特微笑著對薇薇安擠擠眼睛,「看來他的格局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哦。」
「哼,那又如何,我也能直接與元素共鳴。」
「可是你在經過老師的培訓之前也能自發做到嗎?」
薇薇安張了張嘴,扭過頭去。
艾德將手中的灰燼在丹莫面前輕輕搓下,看著他挑釁地說道。
「好啊,在下就看看鬱金香皇子的武技。」
周圍的貴族們頓時嘩然,這個年輕人好狂妄,竟然對皇子這樣說話,而且丹莫皇子個人武技也是十分高明,從小就受到劍術大師的調教,在貴族青年圈兒中一直是佼佼者。尤其是那些貴族小姐,都對這個沒有教養的黑眼鏡少年怒目而視,
「真是無禮的下等人。」
「皇子殿下,一定要狠狠教訓他,讓他知道皇室的尊嚴是不容挑釁的。」
「艾德,加油!」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年輕人怎麼被皇子殿下擊倒殺死時,一個少女的聲音對艾德喊道,愛麗爾雙手握在胸前,一臉期許。
聽到少女的聲音艾德展顏一笑,做出沒問題的表情。
達尤沙冷眼看著艾德和皇子對峙,雙手握在胸前,心中惱怒,「這個死人,怎麼這麼莽撞,他會是皇子殿下的對手嗎?。要是傷到了殿下可怎麼辦……」
「夠了!」
就在艾德和二皇子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靠攏在他們周圍的貴族女眷們,紛紛都向後退去,讓開一條道來。
「丹莫,不要丟鬱金香家族的臉。」
皇帝鐵甲。鬱金香從後面走出來,他肥胖的肚子一顫一顫的,可是皇者的威嚴讓他很上去一點兒也不可笑,有種威勢,即使年老即使肥胖,他依然是一隻雄健的獅子,即使僅僅是腳步聲就足以讓豺狗們敬畏。
他緊皺著眉頭,虎目微閉,平淡地瞥了一眼丹莫皇子。
「你是帝國的皇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鬱金香家族的榮耀,作為騎士,應守護弱小,同情不幸,宣揚女神的光輝和九聖靈的榮光。」
「而你呢?」他失望地哼了一聲。
「別以為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警告了丹莫一句,丹莫皇子頓時臉色大變,汗水刷的就從額角淌了下來,他低下頭垂首而立,露出惶恐的神色。
「我知道了,父親。」他恭順地立在一邊,眼角卻瞥了一眼艾德。
鐵甲點點頭,轉過身和善地看著艾德。
「你姓血曼陀羅?」
「不錯,我的確是血曼陀羅家族最後的後裔。」
「好,你很好,你之前的話我都聽到了,沒有騎士的鎧甲,卻又騎士的胸心,這才是真正的騎士。」
他讚許地點點頭,然後忽然說道
「那麼,少年,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騎士,皇家騎士,去維護公正,正義,和皇室的尊嚴!」
鐵甲皇帝面色嚴肅,絲毫不是開玩笑,這話一出眾皆側目。紛紛驚訝地低呼出生,皇帝陛下親自冊封的騎士……那等於是皇帝的親衛了。
皇帝身邊的親衛大多是貴族中優秀的後生子弟和皇室中人,對於任何人而言能夠當皇帝的騎士都是一種榮耀。
那些之前憤怒厭惡的貴族小姐們都瞪著大眼睛,看著這個黑髮少年,尤其是達尤沙,她沒有想到看上去流氓一樣的艾德也能成為皇家騎士。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當皇子殿下出言侮辱一個妓女時他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只要她是女人,只要她是弱者,那麼,作為騎士具有義務去保護!而我是一個男人,僅此而已。」
艾德不卑不亢的話還縈繞耳邊,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什麼樣的甜言蜜語能比得上當自己受到傷害侮辱時,一個男人這樣的一番話。不僅僅是紗織和愛麗爾,就連達尤沙也開始兩眼冒著小星星了。
說實話以前她也有些看不起妓女的,雖然自己也窮,卻窮的有尊嚴,可是聽到艾德的話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弱者,同樣需要別人的守護。
她的手指不由絞在一起,咬著嘴唇思考起來。
皇子英俊瀟灑,可是他之前的那番話,確實有些可厭,而艾德。那個臭傢伙,雖然很討厭,可是他的確也。想起皇子以前她見到的行為和對下等人的態度,她心中微微歎息苦惱起來。
艾德看看鐵甲的臉色,他很嚴肅,肥胖的臉上也沒有了原來的笑意。他本能的想要拒絕,因為他是最後的血曼陀羅,曾經的皇族侍奉現在的皇族,不管怎麼看都有些諷刺。
可是。他腦子微微一轉,如果成為了皇家騎士,那麼就能夠自由的出入皇宮了,自然也能夠更方便的使用皇家圖書館,那裡面海量的魔法著作和有關術士的文獻記載,自己不就能隨便使用了嗎?
自從他看到一干大貴族,領主們像擁著太陽一樣祝福二皇子時,他對力量的渴望便增加了,當他看到普通人心中神明一樣的皇室成員,面對這大魔導師肯瑞托時那種謙卑就像一條狗一樣,甚至連兩個學徒都能不給皇室的面子,他修習惡魔力量的心便開始堅定起來。
至於惡魔力量是否墮落的問題,艾德覺得禁止修煉惡魔魔法只是提瑞斯法聖地的硬性規定,並不一定真的是這種魔法有多麼危險,當初術士縱橫第三紀元,也沒有出什麼危險,直到第三紀元末期術士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那些被召喚來的惡魔在人間數量達到一定的程度時便開始覬覦這個世界,加上有術士被自己的惡魔僕人誘惑,這才發生那場滅絕大戰。
現在術士都滅絕了,自己成為世間僅有的術士就能給這個世界帶來危險?
艾德對此不屑一顧,真能給世界帶來危險的只有政客。
自己的祖先能夠戰勝惡魔,難道自己就不能控制惡魔嗎?自己就不能抵抗惡魔的誘惑?笑話!
他屈膝在鐵甲。鬱金香皇帝面前單膝跪下,將自己的佩劍拔出高舉過頭頂。
「我,艾德。血曼陀羅,願意成為皇家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