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會兒,繼續道,「雖然這麼說有點為難,但是您也很清楚,夫人的事情,教父很難接受,如果真的跟東方先生無關,能不能看在您跟我們夫人也算是有交情的份上,給我們個面子?」
東方祁冷睨著他,「你想我怎麼給你們面子?」
灰又回頭看了西澤爾一眼,見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這才笑著道,「我們這麼多人闖進東方家的宅子是不禮貌,不如這樣,我跟青進去看看,其他人就在門外,既不會唐突了東方家的榮辱,也讓教父放個心。」
東方祁瞥了沉默的男人一眼,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意思就是同意了,頓了一會兒,他才冷笑一聲,「好,看在慕慕的面子上,我給你們這個機會,十五分鐘,找不到人馬上給我滾。」
灰禮貌的含笑道,「那就謝謝了。」
說著,青就已經抬腳走到他的身邊,然後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東方祁的視線重新落到西澤爾的身上,譏誚的笑道,「西澤爾,你覺得如果真的是我藏了她,我會愚蠢到把她放在這裡?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難道我會想不到你會找過來?」
西澤爾眸光深沉,「那就是我的事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西澤爾很清楚,他這次過來是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通知任何人,在他出現在東方家的大門之前,東方祁絕對不知道他會出現在這裡。
至於他會不會蠢到把人藏到自己的家裡,如果他真的藏了他的女人,那藏在家裡又怎麼樣。
大約剛好過了十五分鐘,青和灰從裡面出來了,東方祁唇上勾著笑,正眼都沒有看他們一下,「怎麼?現在可以滾了?」
西澤爾抬眸看著兩人,青沒有說話,灰無聲的搖搖頭。
東方祁看上去完全不擔心他們會在這裡找到人,從頭至尾,除了已經壓抑的憤怒,其他的情緒都不算和明顯。
西澤爾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黑色的風衣搖曳這冰冷的氣勢,離開得沒有一絲猶豫。
「教父,」灰跟在他的身後,有些擔憂的問道,「我們就離開嗎?還要不要派人追查東方祁其他的地方?」
「不必,」西澤爾沒怎麼猶豫就道,「她的身體不好,如果真的是東方祁帶走了她,他一定會放在身邊照顧。」
東方祁喜歡他的慕慕,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但凡一個男人真心喜歡一個女人,如果她生病了,勢必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放心。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去找風曄嗎?」灰有些疑惑,找風曄可不會像找東方祁這麼順利,那個男人竊取了風絕這些年在北美軍界的地位和權勢,加上東方家的勢力大大的削弱,他如今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
「不。」言簡意賅的一個字,聽上去卻並沒有解釋的打算。
找風曄是不能明著的,何況如果真的是他,那夫人恐怕是真的……
如果是跟東方祁有關,教父從倫敦帶回來的屍體多半不會是真的夫人。
但如果是風曄的話……他無法想像。
西澤爾低啞著嗓音,即便是淡漠的語調,也掩飾不了他聲音裡壓抑的沉鬱,「等dna的結果出來。」
他一直不相信那是慕慕,但是他的腦子比任何人清楚,那也只是他不相信而已。
如果,那真的是……
呵∼那怎麼可能是呢?如果她真的那麼愛他,她怎麼會捨得這麼傷害他?怎麼可能。
西澤爾回到家的時候,門口有個女人在守著,灰下車為教父打開車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他皺了皺眉頭,但是什麼都沒說。
西澤爾一身黑色,遊走在黑道的人大多數是這樣的裝扮,但如今這個男人的身上分明多了幾抹讓她覺得異常陌生的暗黑跟冰冷。
安沫以後西澤爾會派人來趕走她,她也做好了被驅趕的準備。
但是,安沫咬著唇,直到灰替他拉開車門,他抬腳從車上下來,從始至終都是目不斜視的,冷靜淡定得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或者說,是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西澤爾。」她的心尖一抖,還是忍不住小跑了過去,攔在他的身前,仰著的臉蛋無不透露著她此時的緊張。
路被擋住,西澤爾被迫停了下來,他抵著頭,居高臨下而又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女人,擰著眉頭,沒有出聲。
「你……你還好嗎?」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這樣的他面前,她顯得前所未有的緊張,「我聽說她的事了。」
薄唇輕啟,他寒漠的出聲,眼睛裡也是沒有一點溫度,「所以呢?」
安沫頓住,有些不知所措。
她認識他這麼長的時間,從來沒有覺得他這麼不近人情過,就算這麼近的距離,她也覺得她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這樣的變化,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西澤爾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出聲,「她上次沒有把你怎麼樣,所以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但是她不喜歡你,所以你也不要出現在她的家裡,懂了嗎?」
安沫抿唇,再一次被傷到了,可是她被傷到的次數太多,以至於現在已經沒什麼很大的感覺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勉強的露出笑容,「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著過來看看,」她想了想,還是道,「不要太難過了,我想,她也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風起,無意間吹起他大衣的衣擺,襯著他的身子更加的張揚而冷邪。
安沫不甘,卻還是努力的挺直著自己的背,一步步的離開。
她不會放棄的,她承認她也許不是宮神慕的對手,但是不管怎麼樣,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她有無數的光陰跟歲月去打敗那個已經不在了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