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花園的路上,神慕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原本溫淡安靜的表情瞬間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接過電話,「什麼事?」
「二小姐最近很忙。」陳述句,卻是無邊的諷刺。
神慕淡淡的道,「葉門最近有點兒亂,你不是很清楚嗎?」
「我不關心葉門的事情,」那邊是蒼老陰冷的聲音,尤其是在這樣的夜色下,帶著風,森森的冷意從皮膚散進血液,「宮神慕,我要的東西呢?」
「我說過了,」她還是淡淡的語調,「我最近一直在葉門,西澤爾的事情,還是黑手黨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哼,」那邊是極其不屑的冷哼,帶著深深的諷刺,「宮神慕,你不要告訴我,西澤爾終於把你打動了,所以你開始後悔,不要做那些事情了。」
她的腳步驀然的停住,拿著電話的,纖細的手指全都泛出白色,那樣大的力氣,幾乎要將手裡的手機生生的捏碎。
黑色的長髮在夜空中飄舞,涼意逼人。
那邊見她沉默了,繼續道,「你也不想想,這麼多年來,你從他的手裡,拿走了多少黑手黨的機密資料,這些事情被他知道了,你真的以為,他還會對你這麼深情,到時候,全世界最恨你的人就是他了。」
「所以,你不要妄想,可以接受他,然後跟他在一起。」
「呵呵,」她輕輕的笑了,可惜電話那邊的人看不到她的表情,那雙黑色的眼睛是怎樣黑暗的狠戾,她端著自己的聲音,慢慢的道,「我說,東方疏,你也六七十歲一隻腳踩進棺材了,不知道操心這麼多事情會讓你死得更快嗎?」
那邊的呼吸一下就沉了,她繼續笑,「你看看你,兒子死得比你還要早,孫子麼?」她頓了一下,「我倒是聽說十多年前東方家出了一個驚才絕艷的世紀天才,從軍事到醫術無所不知,但是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去哪裡了,該小心的是你,造孽這麼多,別到時候百年大家全都死光了,你就真的白活一輩子。」
東方梳在那邊很久都沒有說話,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敢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光明正大的咒他死,應該說,是巴不得他死。
一口氣憋在心裡,幾乎一口血要吐出來,臉色都變得灰白的,生生的被氣成這樣的。
宮神慕這麼多年來,無論是什麼事情,都是逆來順受,還是第一次,態度這麼尖銳。
東方疏的眼底滑過一抹冷笑,刺到她的痛處嗎?所以惱羞成怒了?
「宮神慕,你是真的愛上西澤爾了?」
她手上的力道慢慢的鬆開了,壓制的呼吸緩慢的恢復成平靜的樣子,「你以為我愛上西澤爾,就多麼一個被你威脅的籌碼嗎?」
她冷冷的笑著,「我宮神慕從來不做這種自掘墳墓的蠢事。」
「宮神慕,」東方疏譏笑道,「你的血夠冷,西澤爾風光一世,毀在自己心愛的女人手裡,到時候不知道多難看。」
「你確定,你孫子整得垮西澤爾?」她笑意慵懶,完全不似平常的模樣,「話說,送你一句話,現在的風絕才是最薄弱的時期,你們去對付他,比對付西澤爾來的更加的靠譜。」
說完,就不等對方有任何的回應,掛斷了電話。
心臟的位置,一點點的收緊,被死死抓住了一般的道。
慢慢的蹲了下來,燈光通明的城堡,但是沒有任何的聲音,寂靜,全部都是寂靜的,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有,心跳的聲音在不斷的充斥著她的耳膜。
她忽然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再次拿起自己的衣服,找號碼,然後像也不想的撥通了過去。
她抓著自己的衣服,垂著頭,任由長髮散了下來,電話響了好幾下,才被接起,「慕慕?」
略帶驚喜的聲音,但是更深的是疲倦。
他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喉嚨裡壓抑的聲音衝出來。
「慕慕,你在嗎?」西澤爾的聲音提高了幾度,「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是很晚了,要不是隱隱感覺溫落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她現在大概就是在臥室,而不是吹著冷風。
全身都是涼的,連心都是涼的。
風聲透過電話傳到他的耳中,西澤爾頓時皺眉,「慕慕,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外面?」
神慕還是沒有說話,他不知道她怎麼了,慕慕很少會這樣的,打電話過來,卻半天不說一個字,是不小心打出來的嗎?但是這個時間,她應該是睡覺了才對。
「慕慕,」他低低的哄著她,「乖乖回去睡覺吧,很晚了……」
「我在想你……」她的聲音比他的更低,一點點的,帶著破碎。小小的溢了出來,「西澤爾,我很想你……」
她知道他為什麼疲憊,因為她那次去羅馬的時候,他剛好遇到一筆交易被攔截,他親自趕去,結果被人暗算,安沫為他擋了一槍。
他這段時間,恐怕一直在照顧她。
所以,聽到這個因為照顧其他的女人而疲憊的聲音,所以她就失控了嗎?
神慕的眼睛睜開眼睛,不等他再說什麼,連忙急急的道,「外面很冷,我要回去了,晚安吧。」
說著,又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眼睛漸漸的恢復了清明,突然,一絲冷銳從她的眸中滑過,轉身站了起來。
「修斯,」夜色中,安靜立在她面前,是一身白色休閒服的修斯。
深色的發,湛藍色的眸,眸中閃著幽暗的火焰。
他微微的笑著,露出整齊好看的白牙,「是想問我,站在這裡多長時間了?」
神慕咬唇,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沒有多久。」他淡淡的笑著,「就在你說你想他的時候。」
她的睫毛垂了下來,「修斯,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