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風絕冷冷淡淡的笑著,他抬高她的下巴,臉靠了上去,「這句話從你的口裡說出來,如果放在以前,我真覺得很高興。」
然後,手上一也用力,她從他的懷裡被推了出去。
「簡瀾。」他的聲音很快恢復成冷漠平靜的聲調。
他看著對面的宮子翊,淡然的道,「沒有溫落,也沒有關係,有蘇顏在就可以了。」
原本美麗的夕陽此時幾乎已經完全被夜色所覆蓋,就如同蘇顏此時的眸色,所有的光亮,全部都在這個時候一點點的褪盡,直到緩緩的閉上眼睛。
神慕隔著中間的距離,目光落在蘇顏的身上,餘光掃過一旁的簡瀾,黑色的瞳仁裡,有縷沉思滑過。
她靜靜的開口,「什麼叫做,沒有溫落,也沒有關係,風絕,我們要的人,原本就是溫落才對。」
她的臉上仍舊是溫靜的笑容,眼神就這麼看著風絕,眸光似有意或是無意的落在蘇顏的聲音,她輕輕的笑出聲音,「當初蘇顏拒絕跟我們裡考,而選擇了留在你的身邊,那麼她如今的安危自然就不關我們太多的事情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身影甚至至宮子翊的身前,「我哥捨不得一直對蘇顏心存愧疚,但是愧疚是一回事,感情是一回事,我爹地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阻止他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簡瀾聽到她的話就笑了出來,如果說神慕不過看了她幾眼,那麼她的眼神則基本都聚集在神慕的身上。
倒不是因為她今天是這裡多麼重要的人物,只不過是,女人總是有這樣的本能,對比自己更耀眼的人物總是會表現出不一樣的興趣。
這個女人上次出現在宴會上,輕而易舉就秒殺掉了在場幾乎所有的女人,這樣的相貌,這樣的身世,簡瀾的眼底滑過冷笑,真是讓人看著就覺得……很刺眼。
「神慕小姐,」她環著胸,笑容裡有幾分倨傲和冷淡,「如果是葉門不在意的人,那就只是被丟棄的棋子,你這是不是在告訴我,這顆棋子對你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蘇顏一直半垂著眸,唇角泛出輕輕的笑意。
跟簡瀾的姿態相比,神慕仍舊是安靜無瀾的模樣,「風絕,如果你是把人利用乾淨就想拋棄的話,也沒有必要把這一盆髒水潑到葉門的身上。」
她彎著唇,淡淡的笑,「反正,這種事情在我們的世界裡比較常見,在你們的圈子裡也少不到哪裡去,所以,我們也不會鄙視你。」
「顏顏,」她的聲音一貫溫涼,此時聽上去則是一片涼漠,「對不起,不要怪我們。」
「放心,」蘇顏低低的開口,「是我的錯,我從來不怪旁人。」
簡瀾冷笑,她的眼神從風絕的身上掠過,發現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是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態度。
她跟了風絕少說也有六七年,何況是她一直愛慕的男人,她得不到他的心,不代表她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他。
一把槍出現在她的手,冰冷的槍口直直的指向蘇顏的眉心。
「怎麼辦呢蘇小姐,你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了。」簡瀾的視線從神慕的身上落到她的身上,「真是難為你百般算計,最後還是落到這也的下場。」
蘇顏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蒼白的眉眼,安靜淡然的笑容,「我覺得,以你的作風,不大像會放過溫落的樣子。」
簡瀾的眼底迅速閃過一抹暗黑,蘇顏的聲音很小,幾乎除了她,沒有任何其他的人聽到。
「你在威脅我?」
蘇顏抬著眼皮,「我在提醒你,我跟溫落任何一個出事,葉門都不會放過你,你以為,你逃得過?」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眼裡已經有了淺淺的嘲諷。
她都看出來了,神慕自然也看得出來。
只是,心如死灰,她甚至都不想再動一下。
只覺得,自己很累,真的很累。
簡瀾有幾秒鐘的時間都沒有說話,但是這樣的情緒也不過就只是幾秒鐘的事情,她很快重新笑了出來,看著蘇顏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絕爺不會讓我在葉門的手裡出事的。」
蘇顏淡淡的想,這恐怕倒是真的,風絕可以肆無忌憚的利用她,但是這並不代表,他連自己手下的人都不會顧。
神慕瞇著眼睛,簡瀾那一把槍,槍口筆直的對準了蘇顏的眉心,不需要任何的專業知識,她就可以判斷出來,這一槍下去,哪怕韓離叔叔在這裡,也很難把她救回來。
視線轉到風絕的身上,神慕咬牙,這個男人,就真的這麼無動於衷嗎?
他不知道,就算他沒有打算要殺了她,這樣的姿態,就等於一把尖刀捅進她的心裡嗎?
還是說,他們所以為的深情,其實不過爾爾。
又或者,被她一語成讖,蘇顏擋了她的路,所以他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鏟掉嗎?
「宮老大,」簡瀾淡淡的道,「您若是不出聲,那麼這顆棋子,就只能這麼廢棄了。」
蘇顏看了一眼簡瀾舉槍的手,眼底嘲諷的意味更深。
「風絕,」她靜默的出聲,聲音夾雜了一抹極其安靜的笑意,「如果你真的要殺我,那麼,我以後都不會喜歡你了。」
是,她反正就是這麼現實普通的小女人,她喜歡他,是因為跟他在一起很開心,他如果要殺她,那麼她就沒有喜歡他的理由了。
嗯,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風絕沒有回頭,仍是一身冷落的氣質,筆直的身形甚至沒有半分的動作。
蘇顏一直看著他,她同樣亦是將背脊挺得筆直,像是越是難過,她就越是要拒絕狼狽。
原來,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他其實真的不喜歡她。
也是,她這麼平淡普通,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故事。
對不起神慕,當初就該聽你的話。
她聽見自己甚至是略到挑釁的聲音,「簡瀾,你有種,就開槍。」
如果可以,她寧願簡瀾開槍,讓她第二次變成風絕的棋子,她覺得自己真的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