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已上,淮備工作已經完成了。作為背影的是巨大的紅色光板,上面是白色的大字。左邊是斯登堡集團大中華區西安總分公司,右邊則是香港長青集團西安總分公司,次一行。中間的就是合作成立格林伍德公司簽約儀式。字體表白是很簡單,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兩大公司的徽標。
斯登堡公司的是一個顆平矮的橄欖樹。紅色的外標。而長青集團公司的則是一個抽像性符號,兩個彩環斷開,然後一條帶子中扭曲起一種向上飆升的火焰狀。
背牆前面的主席台上還是空無一人。粟色的板質,長長明光在燈光顯得幽微。座位都已擺好。廳中還有廣闊的空間。這次應邀而來的嘉賓有三四十人吧。差不佔了西安城中各行業起決定作用的人物一半左右。長青集團突然進入西安,自然引起這些地域巨頭們的注意。再說合作的雙方也是無意掩飾雙方已成達成同盟的事實。
此外會來的還會有十多位商刊方面的記者之類。
當然現在這個包下來的大廳中還是沒有幾個人在。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將工作完善。有的在掃地。有的則是在向長長的主席台上擺標名牌。有的則是兩人合力。將幾株植物搬進來。這次合作。雙方能來的高層人員都會全體出席,這也是一種重視。
張伯行看了看窗外面已經在迅速變暗的天色。現在在這城市中,三三兩兩的家居燈光已經在閃亮了。
他招手叫來了一位人事負責人。此君就是負責佈置會場的。
「還要多久??」。他口氣略顯煩躁,這次簽約儀式後,還有慶祝酒會的。他現在這一身服裝有些不合,因此要重新換過一套。
「馬上就好的!!」。屬下明白上司的心情。「不如張先生先回去吧。現在只剩一點手腳了。保證在七點前能辦好!!」。簽約儀式是七點半舉行的。聽到屬下信誓旦旦,張伯行皺紋展開了。他無聲點了下頭。伸手於對方肩上用力拍了拍。然後就是出門離開。
他到了另一個大廳,再檢察了一番。發現慶祝酒會也是淮備得差不多了,感到挺滿意。又吩咐在場的服務員幾句後,然後才走。他們舉行簽字儀式暨酒會的賓館其實與斯登堡所在的大廈並不遠,就是相鄰罷了。不然張伯行也不會有信心自已在短短時間內換上衣服。
出得此處來,在路上就是碰上了幾個同事,他們早已是衣裝整齊。正談笑風生在迎面行來。這幾個都是比他低一級的下屬。見到上級都是連忙打招呼。由於簽字合作的原因,公司低級的職員的全部在下午就放了假,而主管以上的中層職員則是應邀參加酒會,當然簽字儀式用不了他們出場了。
心不在焉地與下屬們應付過後,張伯行就是匆匆回到自已辦公室,現在二層的辦公樓已是空無一人了。只看到燈光下面空蕩蕩的辦公區。地面上還有些散亂的紙張。公司長期緊張運轉,使許多員工都是心下動盪了。現在倒好。有了一個難得的休閒時候,大家全是忘乎所以,不少地方都是沒有收拾就匆匆撒手跑人。要是柳如風看到了,他肯定會冷起一張臉來。
不過算了,他一向待下相當寬厚。待會自已重裝後,順手收拾下吧。不過改個日子可得整飭他們一頓。近來柳如風忙於他事,對於公司規矩少理了些。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中對著鏡子換著領帶,一邊心中匆匆想著。換上了一條黑白相間的領帶,感覺不錯後。又用刮刀就著刮鬍膏刮了面。用濕熱毛巾抹到沫後。他對著鏡子苦笑,應酬的工作可真要命。事實上他一想到應酬就是心理緊張。
諸事了後,他從衣櫥中挑出一條白色西裝穿上。打量了下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自已速度還不慢。精神滿面地步出辦公室。他方走到那個先前記得雜亂的辦公室,驚訝地發現地面上已是收拾很乾淨了。並且在辦公區中不遠處還有一條白色的身影正在站起來。
從背影上看去那是一個女性,她穿的是裙子。張伯行只感到她很眼熟,熟到是自已最常見到的人。不過這熟悉卻又是顯得幾分陌生。不由啊地輕叫一聲。
聽到身後有聲音,那個女性轉過身來,也是忍不住臉上一紅。然後說道:「張先生??」。此時她膚光勝雪,秀髮如夢。那轉身間的一驚一羞,臉上淺淺的一抹嫣紅。那種瞬間的絕代風華,風姿綽約讓張伯行一愣神。腦子也嗡地恍了下。
林紫紋,居然是林紫紋。怎麼會是林紫紋,當然他無論如何也一時難將眼前這個恍如天降的白雪公主與以前的那個灰色調的長髮麗人混為一同。以前的林紫紋當然也是相當漂亮,不過是那種梅花一樣秀麗鏗鏘,讓人感到她離別人總有一種距離。女兒氣淡淡英氣聳聳的那種。
不過眼前的這個林紫紋卻是分明有像小鳥依人般的脆弱與驚悸,明艷如洗。她精美面上的那一絲暈紅,可是自已很少看到的啊。他以前一直心想也許林紫紋是那樣外柔內剛下去,眼神中始終是那種秋水一樣無波無瀾,從容淡定。
只是這次他看到的另一個林紫紋,那眼神分明是驚亂,仿內心有什麼秘密讓人窺破了,也像柔軟的心讓早晨的嫩嫩花刺刺傷刺痛了般。她微微傾著頭,輕咬著玉唇。輕紗一樣的裙袖只是到她肘部,皓白的如藕素手,蘭花一樣的五指正執著幾份文件。
很明顯,這裡面是她收拾的。
一時間好像時間定格了,冥冥中有一個相機。卡的一聲,將這個形象定了下來。然後深深在烙入了張伯行的心底。
其實那只是一瞬間罷了,一剎那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須臾!!雖然是一瞬間,也有二十念,一念之間,便足以發生許多故事,形成許多變化了。
一瞬之後,於是一切又開始流動起來。浪花一閃也沒於長河中了。
「張先生!!」。林紫紋驚訝地又問了一聲。
「呃,林……紫紋有什麼事??」。在與林紫紋對視時,張伯行居然有點心慌。
「哦……」仿由得到的回答。林紫紋的語氣也是變得有點錯亂。兩人隔著好幾個辦公區對視著,林紫紋面上嫣紅又是浮起。她看起有些不知所措了,氣氛有點曖昧起來。
「我見到這裡亂了,順手收拾下……」。林紫紋不知怎麼樣,猛地想通了什麼。落落大方地說,現在她敢於正視張伯行了。
就在這一時間,那個不勝驚羞的形象剎那破碎了,顯示的又是一個軒眉佳人了。張伯行心中一空,彷彿無形中某些東西像雲煙一樣散了開去。不過再看到林紫紋又彎下身去揀文件時。
突然他的心卻是一痛。像這樣水凝冰雕般清透的女子,白雪陽春,她應該是高高坐在一邊。不受風雨勞役才對。
「我來吧!!」。他急急地道。快步走了過去,彎下腰就是揀起地面上被風吹落的文件紙張來。等到他拾完,將它們放在辦公桌上時,他感到面下血液在升溫了起來。林紫紋就是站在他身邊。手中執著幾份文件不知所措。
林紫紋現在他看得更清楚了,這個年輕的麗人將長髮肯定細心地整理過,緞子般光亮,披在身後。她的秀眉是不是也梳妝過了呢,長長的,她面上應是沒有用那種霜,因為她本色就是膚色天然。她是淡淡抹了唇膏,那雙唇如淺紅的玉一樣光潤。
在她身邊有著若有若無的馨香,她用了什麼牌子的香水。以前她從來是不用這些。因為她從來給人的嗅覺就是淡淡的,如水一透明無味。水晶花一般。
張伯行有點夢般。有幾分貪婪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瑰幻,她什麼樣時候蛻下了那些灰色調的單純的外衣。換上這雲紗一樣的輕霓。這白色裙子是一套整體裙,很古典的那種,不是那類女性常穿的所謂露肉裝。在肩部到肘部之間還有半鏤透明式的結構。盈盈可握的纖腰間是那潔白的手式結子,正面的裙子也是恰好到她的膝部。
下面就是她光滑曲線極為優美柔和的小腿,張伯行相信一顆水珠從她膝處滑下來。可以毫不費力順著表面直至踵足。
她沒有穿高跟鞋,還是一雙白色的平底鞋。那樣正好,高跟鞋穿上去不會傷了她的完美足部麼。高跟鞋是那種俗艷的,愛張揚的女子的裝束。她怎麼會穿上去呢。
眼看著張伯行將自已打量從頭至低,林紫紋臉上又浮起嫣紅來。她實在不習慣於對方這樣打量她。特別又是這種情況下。輕輕地乾咳一聲。「張先生……」。
「什麼事,紫紋!!」張伯行一醒。不過當他看到林紫紋那星眸中的微羞薄嗔時,不由又沉醉了。現在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說他們甘於死於戀人的秋波中。林紫紋眸子中的羞嗔提醒了他,他現在看到的的確是一個新的林紫紋。
不再是那種英風潛生,外秀內勁的女性。而是一個強作鎮定,欲嗔還羞的如月佳人。他不去想為什麼林紫紋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因為他也無瑕去想。現在他下意識只想將這一份美景抓住,牢牢地抓住。
「紫紋……」他傻傻地說了一聲,慢慢伸出了雙手。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下,林紫紋臉上更羞,又叫了一聲。
「張先生。你怎麼啦??」。
這一聲叫喚。還有林紫紋面上浮現的半分惱意。讓張伯行猛地全醒了。
「我……我……」他看著自已停在半路的上手,再看到麗人那臉上的羞愧。突然感到自已恨不得馬上有個地縫出來。一時間,他的臉下血液高昇溫度。比林紫紋還紅得多了。
閃動了星眸,林紫紋將文件放好。快步走開,她望向窗外,這只是一種下意識逃避罷了。
見到對面大廈的燈光閃動,她猛地想起一事。
「張先生,現在……」她轉頭脫口而出。她一冷靜些,馬上想起了今天夜上要舉行簽字儀式和酒會的事情。
張先生也不是那種混沌糊塗之人。在暗悔自已的失神同時,盡量地壓抑著自已眼光不向那邊看去。看了一下手錶。就是冷汗一出。天,快七點二十分了。還有十分鐘左右。
他急急地抬起頭來,發現林紫紋也是微微苦笑。還等什麼啊。兩人眼光一撞,便是端的。然後都是似笑非笑,林紫紋是笑自已居然因心中猶豫遲頓,拖了這麼一段時間。張伯行則是笑自已平日也是神清智醒,但今夜今時自已為什麼就是濛濛然了。
不過隨著這一笑。兩人之間的尷尬也隨之一消,壓力也平空不見。
慘了,快點跑過去吧。兩個俊男美女匆匆地關了辦公區的燈,然後衝著樓梯口,林紫紋跑得比張伯行還快半個身子。她那白紗裙子上的肩處的半鏤輕紗在那一瞬間擦過張伯行的耳側,這女性如輕雲一樣飄前而去。而張伯行則是感到自已像又要陷入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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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半個晚上,張伯行感到自已還是濛濛然的,他們過來還算及時,眾人都哄笑,道他們兩人差點遲到了。要各挨罰三杯。他也一個勁微笑,只是不說話。眼光尋找著那個與他共來的白衣麗人。
當他看到對方也是站在主席台西邊的人群中,正在蘭心吸吸地吁著氣。一邊用手去攏長髮,四目對視,對方是輕輕一笑。而他心中也是猛地如同一顆泠冷冰心在熱熱的酷夏中慢慢散開去。
簽字儀式很簡單,簽字是柳如風,他只是陪在主席台上坐罷了。每個人都是滿面笑容,不過也在各懷心機罷。不過當顧詩與柳如風互換文書時,全場都是響起掌聲,人人都是站起來。
禮儀小姐們滿面笑容地送上香檳酒,打開瓶子後,泡沫噴天而起。而漫漫的彩屑也是散了開來,來人們都是端著香檳,各各找伙笑談著。他很想走到她的身邊去,雖然明知過去自已與她也無話可說,不過他還是喜歡發自內心地行過去。不過卻有一個商務夥伴纏住了他,出於禮儀,他只好應付。
不過他的眼神餘光不時而時地向那邊瞅著,口上也是心不在焉,所幸他平日應付到家。才沒有露餡。當然林紫紋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張伯行就是發現柳如風看見這個白色的林紫紋。眼神也是愣了一下,好像凍住了。然後他才端著一杯酒與顧詩走開。
跟著又有一個胖胖的房地產商過來糾纏林紫紋。這令張伯行心也提到嗓子咽上。不過很快的有人來為林紫紋解圍了。那個長孫董事長的秘書康小姐端著酒杯過來,輕笑著將那個明顯不心甘的房地產商人轉移走。然後她附耳於林紫紋耳邊說了些什麼。林紫紋先是聚精會神聽著。忽然面就紅了。兩個年輕的女性相對無聲地輕笑了起來。
她們在說什麼??張伯行心中暗暗想著。他莫名地對那位康小姐也是有些嫉妒起來了。
一行人在簽字廳中逗留不了多久的。一會後,有人來通知。酒桌都淮備好,可以入席了。大部份只是應邀來參看簽字儀式的嘉賓都三三兩兩告辭而去。最後在另一廳邊落座的則只有少數三四個嘉賓和兩公司人員了。由於長青的西安分公司尚未正式運轉。人員倒是不多,入座的人中倒有百分之八十是斯登堡公司的員工。
其時夜還不算太深,才八點多,慶祝酒會開始了。落座的都差不多是熟人,就算不是熟人,在這麼熱情的氛圍中,也都成了熟人,由於差不多全是白領白領人氏。所以人雖不少,不過也亂不到那裡去了。
這個廳明顯是由歌廳騰出來的,不單中間有一個小舞池,四周也有高大的彩色玻璃窗子。不過現在它們差不多全用厚厚的藍色紗簾拉上去了。
不久隨著一隊隊穿著藍色小馬甲的女服務生笑吟吟地上菜。於是四下裡的燈光就是慢慢淡了下來。沒有黯到那種讓人感到沉重的地步。而是讓感到幽幽的意味。不過中間的那個小舞池上的燈光依舊。
兩下相形,人們無形中地感到一種輕鬆與安靜。有一個女職員忍不住輕聲道:「好romantic啊!!」。這細細的一聲也像召喚。於是人聲全停了下來。
不知在那裡,一曲悠閒輕快的鋼琴曲響了起來。古典優雅動聽。如同那山泉流於澗中,也如那風過竹林,琴篁相鳴。人人都在傾聽著,都有入了迷。在這樣的時候,有這樣的曲子就是天簌了,那藍色的曲譜在眾人之間流淌著,美不勝收。
張伯行也在聽著。不過尋找著。他很快就是找到要找的人。
在不遠處,隔著兩席,就是他們了。
柳如風,長孫董事長,康小姐,林紫紋四個在一起。康小姐在傾聽著那曲子,她聽著出了神,眼睛睜得大大的,左手中還拿著個杯子。長孫董事長也在傾聽著,他現在身處於這一席上燈光最明亮的地方,這個可敬的老人頭髮已經花白,他靠在那軟椅上,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唇邊帶著一絲微笑。
柳如風他則是沒入那黯色之中,他所落座的地方就是那一席最偏離光明的位置。全身差不多全看到了,只是光線還是勾勒出了他的輪廓來。從無規則形的發尖。然後就是垂直般的額角,筆挺的鼻子,輕抿的雙唇。再下來就是那弧線圓滑的下巴,還有下巴處那一片陰影。那其實是他的一隻支著的手。別人可能看不懂,不過張伯行是懂得了,那是他的朋友在思索著。
最後一個人。林紫紋則是坐在柳如風與長孫董事長之間。因此落入了光影交織的區域中。她左邊約三分之一沒在光明區內。另外的則是在光影區和陰影區內。這個白裙女郎雙手放了下來。她裙子的質地在黯色中如白沙一樣泛著微光。輕紗一樣的黯色罩在她面上。一點沒有破壞她的魅力,反而更增強了。
她現在看起來又清楚又是朦朧,在前一刻,她的面容是清清楚楚的。不過改瞬之間,又是化作了一團朦朧,猶如霧中花。這樣的清楚與這樣的朦朧在張伯行眼中交替進行著。使他感到快樂又感到惘然。
她為什麼這麼融洽地,毫不衝突地坐在那裡呢。完美得猶如天成??
他心中喃喃地想著,心神皆醉。一點玄妙劃過他心底,冥冥中給他帶來了訊息,如果自已能理解到它。那麼他就能明白林紫紋的內心秘密。
不過就在他要用思緒捕捉那一絲幽微時,它已經是消失。永遠追尋不到了。
前幾天不更因為汶川的災難。青衫停筆幾天的,請大家原諒。
本書開始邪惡下,有人道林紫紋什麼時候起開始有女人味了……這是有原因的。並且偶答,以後可能女性的味道會多起來。因為生活是很可怕的……哼哼,下一章繼續邪惡下去。不是要衝突麼。要感情戲麼……哼哼,青衫哼哼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