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後,林紫紋二話不說,開始動手切剁烹炒。這也可算一種補償了,自從兩個女兒生下來,這烹飪擔子便幾是全落在林紫紋的肩上。兩個女兒也習慣於吃老爸親手調理的菜式了。也許就是她太憐愛女兒們了罷,生活上的事,除了最基本或者必須是要本人來辦的,,否則全是讓林紫紋包干了。林紫紋倒也不是沒想過讓女兒們學會獨立,在那次變身發生後,她也意識到再讓女兒們在自已佈置的溫室中成長是不行了,但是到現在她還是沒想好應該怎樣對女兒們開口呢。
她一邊翻炒著鍋中的菠菜,一邊順熟而流地向裡面灑鹽瀝油。鍋中青嫩誘人的菜嘶嘶叫著低了下去。林紫紋迅速翻炒幾下就是停了煤氣開關,這樣剛好,正好不老不軟,不鹹不淡。這可是她經歷多少次廚房後才得來的經驗。可是不是憑簡單幾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拿碟子來」她向站在一邊看著揣摩的兩個女兒招招手,兩個女兒對老爸的廚藝讚不絕口,也是有心來學,但是總是結果連差強人意也說不上。
「爸」林小靜將碟子送過來盛菜「你手藝這麼好,如果別人不知你底細,嘿,你可就是出門也難了」
「哦,」麗人爸爸林紫紋微微一笑,「何意啊??」小靜將碟子轉給小美,讓她送到廳中的餐桌上去。
她狡猾一笑:「又會做菜,又會做家務,脾氣又好,人也長得一等一的大美女,你說現在世上,這樣的女人在那裡找啊」
林紫紋差點手一抖,就要將半壺油倒進了鍋中,下一道菜是炒花生。「你亂說什麼的」她穩住手,將油壺放過一邊,撈起旁邊碟子,將花生仁倒入鍋中。臉有慍色,她不悅的說。揮動著右手中的炒勺。左手順便將滑到面前的一絡長髮撩回去。「你也不小了,,凡事別亂說」
「是的,爸爸」見到爸爸不悅,林小靜也知開玩笑過了頭。她也是懂得進退方寸的。「我不說了,好不好」
「最後以後也別說這類的話」林紫紋轉過面去,重新扭開了煤氣開關。她清秀的面很是嚴肅,小女兒的一番話令她想到不快的事情了。
「嗯,不說,我發誓好不好,爸,你就原諒我好了」林小靜一副乖乖的樣子,她知道老爸平素就是心軟的,只要自已肯低頭,就萬事皆順了。
林紫紋幽幽歎了口氣,「算了」她說道。過了一會後,她才又說「好吧,好好看著花生該怎麼炒的,免得你又像上次炒青椒那些全是煙火氣」。「是的,爸爸」小靜答道。她真的老老實實站在一邊了。不過她那又圓溜溜直轉的眼睛則是洩露了她並不是這樣就甘心的,小美當然知妹妹心中所想,她也只有聳聳肩而已,雖然不贊成小靜的說話方式與口氣,但是對於揭開她爸爸在大學中生活的神秘面紗,她渴望也不亞於小靜呢。
第三道是雞肉,林紫紋炒肉菜時,總愛灑幾滴酒的。但是她剛拿起小瓷酒盅灑幾點後,便是發現壺中竟是空了。「真可惜了,明天可要記得買一盅白酒了」她有些遺憾的說。
小靜眼睛一亮,「爸,我現在就去外面的小賣部去買」
「唔,飯都快做好了,用了晚餐,或明天去也不遲呢」林紫紋說。
「不用的,爸,你也知我腿兒快,很快就能回來的」小靜笑著說「小美,是不是,再說明兒說不定忘了呢,不如趁時」
「小靜說得也對」小美如何不知妹妹所想呢。樂得順水推舟。
「好吧」林紫紋不假多想,便犯下了個錯誤。「快去快回啊」
「yes,爸爸」林小靜興沖沖跑向門口,還不忘向姐姐打了個彼此心照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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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在小美的房間中,兩個少女都坐在床上。兩人都是又興奮又不安。
「他真這麼說的」小美壓低了嗓音,不住向已關上的門那裡瞧瞧,仿擔心爸爸突然出現在房間中似的。
「就是,真是羞死人了」小靜也低聲說「我對他說明我身份後,說林紫紋是我姐姐,天快黑了,你還不走,小心我去叫警察。他初時還有些要躲躲閃閃的,後來局不過我,就全說了,還挺痛快的」
「哦,想不到爸爸在學校裡面發生了這種事,難怪她不肯說呢」小美說,恍然大悟。
「那也是,你說爸爸給他好面色看才怪哩」小靜應聲「她不將他揍一頓也算客氣了」她抱住一個枕頭「後來呢,他走了沒有,他不可能在巷子口外停留過夜吧」
「當然不會,我對他說我瞭解我姐姐脾氣,他越是纏,我姐姐就會越發不喜歡他的,他不如明天再來吧」小靜掩住嘴吃吃笑著說。「他倒是聽話,馬上就走了,說明開再來,還感謝我提醒,他倒是很有禮貌,懂得進退,比起那個姓馬的好說不少」
「你少提那個人好了」林小美皺眉道:「我們這一周來被他纏得還不夠煩嗎,一出校門,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在身後,就算買花時也覺得如芒在背的不舒服。哼,說到底,也不就是想摸清我們新家在那裡,爸爸又是那裡嗎??」她語氣中對小馬很是厭惡,連她這麼一個好說話的小姑娘也是這麼說了,可想而知小馬給她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了。
「就是,」小靜應聲道「弄得我們天天要與他捉迷藏,這個人……」她頓了下,又笑著說「如果他那次被那個野女孩打得在床上躺不起身,睡上半月十天才好,只是可惜了」
「好了,不用多說了」小美說「那個野女孩的事,算他運氣好……只不過現在不知她在那裡了」
「問她幹嘛,姐姐,是不是我們又想與她干一架」小靜眼睛中滿是笑意,說道。
「誰想呢,最後我們與她不要再見面了」林小美說「跟人打架好玩麼,要是爸爸知道了,還不剋死我們,要寫三百份檢討書呢」說完,兩個少女都是情不自禁咯咯笑了起來。
笑了好一會兒後,小美神情嚴了起來。「小靜,記住了,千萬別讓爸知道你去找那個男的了,爸爸最不喜歡就是有人插手她的事了」「放心吧」小靜也是一改嘻嘻哈哈的樣子,一臉平靜「我當然不會,爸爸的事我們不干涉,無論如何她也是我們爸爸,我們唯一的爸爸啊」
「你懂些事了」小美輕聲道,望著妹妹「其實爸爸也活得挺辛苦的,只是我們看不出來,她又不肯說而已。」「我也知道」小靜沉著點點頭「爸爸一直擔當著整個家,現在雖說上了大學,只怕她也是不輕鬆吧」她突然衝著姐姐一笑「姐,我也有十五歲了,我也只比你小半小時,你不要總把自已當成大人,把我當成小孩子」
小美不好意思笑了笑「知道了就好」她說。頓了一頓後,「明天,我們還是說學校要補課嗎??」
「對,用這個最有效,爸爸一聽說學校的話,就從不懷疑的,就一揮手讓我們去的」小靜沉著的說「他絕對想不到我們是去賣花的」
「要是她知道,肯定不同意,只好騙她一時是一時了」小美低聲說。兩人又陷入沉默中了。
好一會,妹妹下了床,「姐,好好睡吧,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你也是,早點睡吧,明天早起來」小美說。
「我會的」一對小姐妹客氣地互相問候後,小靜就悄悄離開了姐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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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姐妹在房間中低聲私語時,其時也快十點多了。她們的爸爸也沒睡著。她正坐在床沿邊上,對著一張紙在沉思酌情。這種淺紅的紙是那種粗印濫造,我們經常在電線桿或街頭巷尾牆上所看到的那種,往往我們會對它們一向不屑一顧,並且城管處的人是撕之不及,恨之入骨的那種紙。
林紫紋這張上面用了很大的黑體字印出了長長短短的十數行來。是這樣的:
家教
每天30元
派發傳單
每天20元
市場調查
每天25元
產品促銷
計件付費面議
打字員
計件
面議
模特禮儀
每天100-200元
展覽會工作人員,計時,面議
校內經理,每月工資800-1500元
網吧管理員
面議
商場導購員
面議……
這份傳單元是她在商業街上發現的,當面有人在到處散發著,她就順手接過了一張。並且她也向班上做過兼職的同學打聽過,確實無誤。於是她的心就砰砰跳了起來,在大學中,她雖可以因功課繁忙而無暇它為,但是放星期假了,難道自已也是要這樣無所事事下去麼??
她是個爸爸啊,女兒就是兩個小鳥兒,她當然要伸出她的雙翅為她們遮風擋雨,為她們建成一個堅固的巢來。她是責無旁貸的,雖說銀行中的存款還夠支持一段相當的日子,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她又怎能樂觀地認為她們的家就是自後太平,沒有陰影逼近她們呢??她必須拋這有近半個月的無所事事狀態,開始重新進行與生活的博奕了,任何人也不能依靠,她也只有依靠自已的了。
她目光在這十多類兼職中巡視著,進行著抉擇。最後她選了那個展覽會工作人員這個職務。於是她安心了,在這傳單上有用人單位的電話及地址,她打算明天早早就去那個地方,力爭得到這一個職位來。
可是關上燈後,她躺在床上,輕輕吁了口氣後。突然發現了個問題:一旦得到了這個職位,自已兩天都是早早出門,很可能半夜十點前也回不來。這又該如何去向女兒們解釋呢。
這個問題幾乎破壞了她的整個睡眠,後來她釋然了。自已不是在上大學嗎,功課也重的,就這樣吧,告訴她們自已去西安圖書館查資料好了。她們肯定不會懷疑的,因為這個借口太合理了。為了顯得更真些,她還是帶上幾本書出去好了。
對,就這樣吧,她下意識對自已說。這當然能騙過她們的。
於是,她懷著舒暢,輕鬆,愉快,這半個月來未有過的好心情酣然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