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紋,我一直有些事問問你的」這句話是在晚上八點剛過吧,當時林紫紋正在躺在自已的床上。
說出這句話的當然是寧欣了。「說吧」林紫紋當然不拒絕了。「我覺得很奇怪」寧欣面上是一色的思索,「你的身份都變成這樣了,不過好像你並太不在乎呢……我的意思是指你變成我後似乎缺乏驚奇,幾乎沒什麼太大的波動就接受這個現實了」她用那只又細又白的小手托著下巴。直視著林紫紋,現在她看起來好多了。似乎哭過之後,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淚水會洗去傷心與悲慟。這是一句老話。
「林紫紋說話呀」她又催促的說。「你要我怎麼說,如何要我說,我也只是一句:事情就這樣啦」林紫紋波瀾不驚的說,她現在站在寧欣的面前,寧欣的目光對她來說有種咄咄逼人的意思於中。所以她就把頭移側了些。「就這麼一句」寧欣顯得失望「你反應真怪,要是換了其它人,他們肯定不會這樣的。」「也許是吧」她得到又是這麼言簡意駭的一句。
「難道你就這麼容易接受現實的」寧欣有些失望。」因為我不是年輕人了,年紀大的人和年輕人處事方式自然不同。我們可能太現實一些了「林紫紋說」一件事情,我們就愛從整個人生上去看,而不是做徒勞無用的掙扎」林紫紋歎了口氣「特別……」「特別是你是一個父親的關係是不是」寧欣來了興趣,她咬起手指尖來,這是她最近在寂寞無聊時發明的一種消磨方式。「男人真是奇怪呢」她仿下結論的說,「世上有那些臭男人,也居然有你這種木而無趣的男人。」瞧她樣子,林紫紋差點想說」你也很奇怪呢,陰睛不定的」。寧欣又往下說了「你知不知,平日我就是見到喝得醉了的男人我也是噁心了,但是好像你穿上我的衣服,像個女性那樣生活了,我居然不覺得反感,只是覺得有意思啊,這倒是怎麼回事了「她聳了聳肩格格笑了「也許我也是開始在思想上墮落了說不定呢」她來了興趣,不用林紫紋接口也能自然而然說下去了「是不是所有的爸爸一旦遭遇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呢,我看不一定,因為你是一個很特別,很特別的傢伙,我在你的記憶中找了三天,這才發現這一點,在某些地方,你實在是傻得可以的……喂,傻瓜林紫紋,我說的對不對」林紫紡只好對這個稱呼主觀性地忽略掉。「你全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好說呢」她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過去就過去了,現在我只想關注以後的日子了「
「和小美與小靜好好過日子,那也是不錯,她們兩個本來就是很好的孩子嘛」寧欣說。
「多謝你說的好話,」林紫紋說。「這不是好話啦,這是真話」寧欣這句又像下結論。「有時候我覺得你其實的生活也不壞」。「過得去吧」林紫紋說。「對了,你考慮過以後的日子嗎」寧欣來了一句。「以後,大學畢業,找工作,首先要買間房子」林紫紋認真說,在寧欣面前說假話沒用的。「我指的不是這樣啦,我是指小美與小靜,你現在比她們大不了多少歲,她們現在是少女期,以後你就要費心了」寧欣提醒她說。「那是不會有區別的,至少我還是她們的爸爸,她們還是我的女兒,對嗎」
寧欣看了她好一會。「這句話倒不錯」好半響才說出這一句。這也是她在今夜的最後一句。22
第二天一早,家中就忙起來了。不單因為家中大大小小傢俱要搬動,許多用具也要打包。還有就是因為昨夜林紫紋向搬家公司打了電話,結果那二個男人來得早極了。從窗戶望去,那一輛烤漆都脫了不少,駁駁斑斑的搬家車就停在車道邊上。側面是漆寫著陽陽搬家公司這幾個大字。林紫紋把他們迎進來,少不得讓他們坐下,就在招待他們時。房地產公司的人也來了(那也是林紫紋打電話通知的)。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於是這小小的蝸居中就擠進了七個人,沙發不夠坐,幸好還有椅子呢。
「小姐,現在就搬嗎」那個搬家公司的為首的那個都問好幾次。「嗯,等一會,再等到一會吧」林紫紋不好意思的說。有些私物是要自已收拾的,現在她們三個姐妹(??)正在房間之間奔來走去。足下生風,不時又三個湊在一起,低聲商議幾句。爸,這個還要不要。扔了吧。這一件呢,還可以用呢。那就帶上吧。咦,小美,你把那一本子塞到那裡處了。四個客人就是看著。搬家公司的人有些不時看表,似乎他們在這上清晨還有別處生意。而兩個房地產公司的職員則是雍然而座。有些笑咪咪看著眼前的亂景。
不久,在九點左右,大清掃開始了。事實上她們三個人的所有家當全塞進各種大包小袋中去了,剩下的粗重傢俱,則是被扛到路邊去。向車上裝。林紫紋三個倒沒費力,兩個搬家公司的職員將重活全攬了。而那個房地產公司的男職員也幫著她們提一袋子的衣物。女職員則留在樓內貼封條。用不上跑第二趟的。這時大包小包全是整整齊齊堆好在車的後面了。那兩個人開始將護板立起來鉸緊。「你們三個坐車廂裡面吧」那個為首的說「現在霧不小,開起車還是有點冷的」。「好吧」三個人手中提著幾個小袋子。便鑽進車廂中去了。坐在後面座位上。
「林小姐,請簽個名字吧」是那個房地產的男職員。他剛才幫忙之後,便是埋頭開單子。簽了這個名字,憑單子可領取剩下的一半的遷居費。這也意味著林紫紋最終失去這處她生活了近十年的房子的所有權利。「好的」在女兒們關注下,林紫紋覺得那支接過手來的筆有千斤重。但是沒多少的猶豫,她飛快寫下了林紫紋這個名字。「好的」男職員微微一笑。撕下一張復單來。「半個月來,到公司都可以兌現」「是的」林紫紋點點頭。接了過來。「多謝了」
一切快結束時,才九點三十分,林紫紋看了看了表。她發現小美與小靜都是不吱聲,都盯著那處的低矮的住宅樓,在那裡自已那一間已成為過去的房子窗簾已是不見了,現在可以看到裡面的空蕩蕩--仿一場洪水過後似的。「小美,小靜」她試探叫了一聲。「嗯,爸爸!!」最後那兩個搬家公司的人上車了,「淮備走了」他個人是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了,許多遷走的人其實都是不捨得離開老家,但是他們都是沒辦法的。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遲些開走,讓顧客們眷戀久一會而已。
「嗯,那就走吧」林紫紋說。
車子發動機轟轟響了一會後,開始慢慢加速,向道中心駛去。這時太陽也開始漏出絲絲黃光了。「爸,你看」小美突然捅了捅林紫紋,小聲的說,又指了指車窗外。三個人都看去,她們看到了什麼:小馬還是一那樣風度翩翩的走在人行道,手中是一束白色的花了。他正朝林紫紋那個老家方向走去。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好像在哼著小調。
「你讓我看他幹什麼的」林紫紋覺得面上燙了。她轉過頭來「司機,可以開得快一點嗎!」